匆匆时光飞流逝,百年光阴英雄迟暮。道不尽,岁月路。镜花月,镜花缘,缘起缘灭月依故。独居市井,两袖清风,还看世俗。凭风吹尽缘,江花几人度。
六月的酷暑悄然而至,整个邺城都被炙烤着,不过亏得前几天一场小雨,打消了盛夏来势汹汹的势头,也让邺城里的人们缓了口气。
易秋从沉思中惊醒,呆呆望着木屋外的潮湿小巷,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小时零三分钟了,头脑微微发胀,隐隐作痛。
痛苦在蔓延,就如同易秋此刻的茫然无措的心绪一样,直至蔓延全身每一个细胞,他的思绪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清晰,虽然难以置信,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他穿越了……
没有死!
那么这里是那?
在逐渐适应了这副身体,并且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后,易秋站起身,而这副身体上腰间隐隐传来痛感让他差点没站稳,努力保持平衡,操控着刚站起来的身子,努力的回到了屁股下那根瘸了一条腿的破木凳之上。
这副身体的协调性还是有所欠缺,手上枯瘦如柴,虽然这里没有镜子,但是用屁股都能想到这个人的身体已经到了临界点,即将油尽灯枯。又或许他已经嗝屁,被穿越人士易秋暂时借用的身体吧,这有借有还是借,有借不还是偷,既然原主人已经嗝屁,那自是无主之物,便也不能算偷,试问这无主之物怎么算是偷了?所以借用这具身体他毫无负罪感。
感觉到腰间隐痛,易秋低头瞧去,手臂晃晃悠悠的捞开样式古怪的破麻衣,只见腰间已是淤青一片,也难怪会这么痛!看状况猜测着应该是摔伤,只是这摔伤的位置有点刁专,是在左侧腰间,仔细考究,根据人体重量学的角度思考,很快便也摇头否定了。既然不是摔伤,那是被人打伤的?最有可能是被人踹了一脚。
时间的流逝,随着对这副身体的逐渐适应,腹中的饥饿感也越发明显,必须找点东西吃,最起码需要喝点水!
易秋眼睛环顾四周,他在寻找,看有没有可以吃的食物,可是结果更让他失望非常。
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自出生以来便被人捧着,也未曾经历过贫穷的,直到现在他终于知道什么是家徒四壁了。
这里看不到一点现代化的影子,木板搭建的破落屋舍,四面还漏风,破木凳瘸了小节腿,一张小方桌还算完好,不过桌子上空无一物,木板床真的就是是木板床,两块木板铺在地上,比地铺还要简陋,别问他为什么知道那是床,那不是床,就是两块木板而已。
脚上踩踏着零星铺垫几块方石地板,地面上的冰冷直窜脚底,低头一瞧,后知后觉的易秋才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动动脚趾,原来自己还没穿鞋,还好现在天气不冷,反倒有点燥热。
这家伙,混得也太差了吧,连一口水都没有,易秋心里暗骂着,易秋抬起头,望向脚下的视线顺着抬头动作而往上移动,无意间扫到斜下方有一物,黑不溜秋的。
那是什么?一个陶罐!
易秋本能反应是里面装着什么?缓缓撑起身,几乎是佝偻得走过去,陶罐摆放位置很隐蔽,正好在桌子侧后方,不注意瞧根本就看不到。
里面是水,凑到鼻尖嗅嗅,没有强烈的气味,应该不是夜壶。不过,这水真的能喝吗?黑区嘛污的陶罐装着的有点泛黄的水,要是这样贸然喝下去会不会肚子疼?喝,还是不喝?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易秋最终还是喝掉了,只是把面上的浮渣先倒出,只喝了一半,因为底部还有沉积物,这应该是前不久滴落下来的雨水吧,喝了应该没事,易秋猜测着……
苍白无力的双手颤巍巍放下了缺了一角的陶罐,喝了点水,腹部的饥饿感却越发明显,必须要找点吃的,不然自己可能会再一次嗝屁。
不管是否穿越,活下去才是一切的基础,活下去易秋!既来之则安之,好好的活下去!
忍着腰间隐痛,饥饿驱使着他推开门,没有出现阳光明媚的场景,但是视线从阴暗的房间中一下来到场景明亮的外界,本能的有点不适应,微眯的双眼开始转悠,打量着外界。
青石小巷,低矮破旧的木屋一个挨着一个向远处延展,鳞次栉比,也许这里是平民区,并没有出现二层高楼,亭阁,只是一排接一排的单层木屋,俨然排列,顺着青石小巷绵延,像路口转角处方拐弯。而越过拐角处又是同样的构建排列,直到消失在视野里。
青石小巷上可见行人三三两两,衣着简陋而又古怪,头发皆盘起竖暨,有妇女,有男人,亦有孩童踩着光脚,追逐打闹,撒丫子跑过潮湿的青石小巷。
易秋站在门口更加肯定了自己穿越的这个事实,而自己又是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时代?看房屋的构建,以及行人的穿着打扮,易秋隐约间已经猜到了什么,这或者是落后的古代……
没有电器,没有混泥土,没有车辆,没有一点现代化的气息,完完全全的一个落后的古代,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朝代,或许可以找个人问问,而远处迎面走来两个人,易秋想了想便想上前去询问,可接下来易秋想要上前的脚步为之一顿。
两人在说话!话音虽小但是还得传入易秋耳中,声源方向正是两个行进的少妇,身材只能用魁梧形容……
两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目光时不时瞟向星河,虽然隐晦,但还是被易秋敏锐的察觉到了,或许两人还没察觉到自己的话音已经一字不差的落入到了易秋耳中。
“李家婆姨!你看!那张泼皮几天不见,又出来了!”
“你小声点!别被他听到,要是被他听到你叫他张泼皮准炸毛,虽是不怕,但以那泼皮的性格,平白惹身晦气,那张二狗,偷鸡摸狗的事情可防不住啊!”
“呸!叫了就叫了!还怕他听见不成,这种人,叫他声泼皮都算抬举他嘞!前两年气死了老娘还不够!听说前两天又去赌了!输了钱,吧自家未过门的媳妇给卖了!”
“啥!居然有这事,难怪这两天都没见小张二丫头了!哎!二丫头可是命苦啊,也不知道前世遭了什么孽,居然遇到这种败类!”
名唤李家婆姨的妇人说罢,还特意啐了口唾沫,眼神像看狗屎一样瞟向易秋。
“走!走!走!一会再说,别靠太近,小心惹了晦气,我听说啊……”
两人并排像躲瘟疫一样刻意往右边小巷靠了靠,迈着小碎步匆匆从易秋身边而过。
易秋呆呆而立,他能感觉到,那两个还算强壮的妇人好像在说自己……这身体的原主人叫张狗蛋?居然赌输了把自家媳妇给卖了?靠!这人简直是人渣,要是能抽自己,自己都想给自己一个耳光了,死了活该!占用这具身体不存在的最后一丝丝愧疚感也消弭于无形之中。
也许是穿越后的后遗症,星河的灵魂变得更加敏锐,直到两人走出老远,声音才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