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万字| 连载| 2025-12-09 00:01 更新
身患绝症,在生命即将走向尽头之际,意外地获得了穿越系统,神秘的系统赋予他穿越到各个影视世界的能力。
历经无数世界的历练,逐渐积累了丰富的知识和技能,也学会了如何勇敢地面对困境……,
电脑屏幕上的峡谷地图开始旋转、扭曲,队友的问候在耳机里嗡嗡作响,最后变成一片刺耳的、持续不断的蜂鸣。
牛晔感觉喉咙里堵着一口腥甜的铁锈味,胸口像被压路机碾过,闷得喘不过气。闷咳一声,嘴唇无力地翕动了一下,眼前猛地一黑,无边无际的沉重黑暗吞噬了一切。
……………
意识沉在粘稠的黑暗里,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几秒,也可能是几个世纪,一点尖锐的亮光猛地刺了进来,狠狠扎在牛晔的眼皮上。
他下意识地闭紧眼,眼球在干涩的眼眶里艰难地转动,又酸又胀。
空气里漂浮着干燥的灰尘,吸进鼻腔,带着一股陈旧的、阳光暴晒过的水泥和铁锈混合的味道。
耳边先是嗡鸣,尖锐的电流声,然后像老式收音机调频一样,嘈杂的背景音渐渐清晰。远处有模糊的、短促的哨子声,还有沉重的铁器拖过粗糙地面的刮擦声,一下,又一下。
映入眼帘的是一扇巨大的、嵌在厚重水泥墙里的铁门。门是深灰色的,刷的漆早已斑驳不堪,大片大片地剥落,露出底下暗红色的几个大字。门的上方,刺眼的阳光从高大的围墙顶端倾泻下来。
此刻自己正站在一个很小的水泥平台上,平台边缘是两级粗糙的水泥台阶,磨损得很厉害。脚下,几块拳头大小的碎石随意地散落在台阶的棱角处。
“牛野!”
一道洪亮却不带感情色彩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牛晔下意识地扭过头,动作有些僵硬,脖子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旁边站着一个穿着深蓝色制服、戴着大檐帽的男人,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方正的下巴和紧抿着的嘴唇。男人手里拿着一个硬壳的蓝色塑料文件夹,另一只手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烟灰积了长长一截。
“手续齐了。”
制服男人把文件夹往前一递,动作干脆:“往前走,别回头。出去了,就好好做人。”
???
无数疑问在脑中浮现,牛晔感觉脑子里一片混乱,茫然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塑料文件夹外壳,猛地一缩,然后才接了过来。文件夹很轻,里面大概只有一两张纸。
“谢…谢。”
一个陌生的、带着点沙哑的嗓音从喉咙里滚出来,干涩得厉害,这声音让牛晔愣了一下。
制服男人没再说话,只是夹着烟的手随意地挥了挥,动作幅度很小,烟灰簌簌落下。那意思很清楚:赶紧走。
牛晔捏紧了那个轻飘飘的文件夹,试探着抬起脚,迈下第一级水泥台阶。
外面的阳光,没了围墙的遮挡,变得更加肆无忌惮,眼睛瞬间被刺激得涌上泪水,视野一片模糊的水光。
就在他眯着眼,试图适应这过于强烈的光线,双脚落到台阶下坚硬的地面时,右脚鞋尖毫无预兆地撞在了一块凸起的、半埋在泥土里的硬物上。
“呃~啊!”
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手里的文件夹脱手飞出,在刺眼的阳光下划出一道短暂的光弧,啪嗒一声掉在不远处的地上。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牛晔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空中后仰,手臂徒劳地在空气里抓挠了几下,然后,后脑勺传来一声沉闷至极的撞击声。
“砰!”
那声音像是从自己颅骨深处传来,又闷又响,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震动感。一股剧痛瞬间在脑子里炸开、蔓延,淹没了所有感官。眼前最后看到的,是水泥台阶那粗粝、肮脏的棱角在视野里急速放大,然后一切归于彻底的黑暗。
…………
意识像沉在冰冷浑浊的河底,挣扎着向上浮。
牛晔艰难地掀开一条缝,视线模糊晃动,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浑浊的空气里飘着消毒水、陈旧木头和某种甜腻糕点的混合气味,有点呛人,眼球适应了好一会儿,视野才逐渐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模糊的白色天花板,很平整,刷着白灰,但能看到细微的裂纹。一盏圆形的、蒙着灰尘的吸顶灯嵌在正中。接着,是鼻子里钻进来的浓烈气味——刺鼻的消毒水味,混杂着一种淡淡的铁锈味和另一种难以形容的、属于老旧棉织品的霉味。
眼珠艰难地转动,扫视四周。
白色墙壁下半截刷着约莫一米高的淡绿色油漆,不少地方油漆已经剥落,露出底下灰黄的水泥底色。墙上挂着一个长方形的、深棕色的木框,里面镶着一本翻页的日历。牛晔的目光聚焦在那日历上。
纸页是粗糙的黄色,印着黑色的数字和红色的字。最上面一行,是几个醒目的、印刷体的大字:一九九零年,三月。下面的日期,被撕掉了一些,露出的最新一页上,一个黑色的阿拉伯数字“3”清晰可见。
一九九零年?
三月三日??
眼神呆滞的牛晔突然感觉胃部猛地痉挛抽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拧了一把。
“呃……”
痛苦的呻吟不受控制地从干裂的嘴唇里溢出。
“小野!小野你醒了?!老牛!老牛你快看!儿子醒了!儿子醒了啊!”
一道带着浓重哭腔、却又强行压抑着激动的声音,带着热气,喷在他的耳朵边。声音尖细,抖得厉害。紧接着,另一道更沉、更粗粝的男声响起:“醒来了就不要装死!”
“老牛,别吓着孩子来,小野,睁睁眼,告诉爸妈,你哪里不舒服?”
“爸…妈?”
陌生声音的这个称呼让牛晔心头猛地一咯噔,抬头看去,模糊的光影晃动了好一阵,才勉强聚焦。
一张脸迅速凑近,挡住了天花板惨白的光线,充满了他的整个视野。
那是一个中年女人的脸,保养得相当好,皮肤白皙,几乎看不到多少皱纹。此刻却因为激动和担忧而显得有些扭曲,眉毛紧紧拧着,眼圈红肿,显然是哭了很久。
头上烫着时下流行的、蓬松的大卷发,此刻有些凌乱地散在脸颊边。嘴唇涂着鲜艳的口红,但因为泪水的原因,口红的边缘有些晕开了。
中年女人看着牛晔,冰凉的手指颤抖着,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猛地贴上了牛晔的额头。那触感冰凉滑腻,带着一股浓郁的、甜腻的雪花膏香气,瞬间盖过了消毒水的味道。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吓死妈妈了!头还疼不疼?晕不晕?啊?”
女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语无伦次,眼泪又开始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牛晔盖着的白色薄被上:“医生!医生!快叫医生来啊,老牛!”
另一个身影也紧跟着挤到了床边。
这是个中年男人,身材高大,肩膀宽阔,穿着一件质地精良、熨烫笔挺的深灰色羊毛开衫,领口扣得一丝不苟。头发向后背着,露出宽阔的额头,鬓角有些花白。国字脸,浓眉,鼻梁很高,厚厚的嘴唇此刻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脸色阴沉得可怕,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眼睛死死地盯着牛晔。
“这么大个人,走路还会摔跤?!”
高大的身躯投下一片阴影,笼罩着牛晔,喉咙里发出一声带着强烈不满的“嗯”,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肋骨生疼。牛晔感觉这两张脸好熟悉,却又无比陌生。
一股诡异的熟悉感让牛晔下意识地想喊爸妈,却只觉得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额头上那冰凉滑腻的触感和刺鼻的雪花膏味让他本能地想躲开,但身体沉重得如同灌了铅,连动一下手指都异常困难。
脑子里像塞了一团乱麻,面对这双殷切又陌生的泪眼,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说话啊!小野!别吓妈妈!你认得妈妈吗?”
李淑芬的声音拔高了,带着惊惶,冰凉的手指慌乱地抚摸着儿子的脸颊。
“哼!”
牛卫国终于从喉咙里又挤出一声:“认得?我看他脑子是彻底摔糊涂了!刚出来就闹这么一出,嫌不够丢人现眼?!”
目光扫过牛晔那张写满茫然的脸,怒气更盛:“走路都能摔成这熊样!牛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老牛!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儿子刚醒!他疼啊!”
李淑芬瞪了丈夫一眼,转头又对着牛晔道:“小野乖,不怕,妈妈在呢,医生马上就来…”
牛晔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干响。
他想说话,想问问这是哪里,想告诉他们自己不是他们儿子,但嘴唇翕动了几下,只挤出一个微弱的气音。
“水!水!”
李淑芬如梦初醒,慌乱地转身。房间里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器皿碰撞声。
没一会,李淑芬端着一个掉了漆的搪瓷缸子快步走回来,她小心地扶着牛晔的头,把缸子凑到他干裂的唇边。
清凉的水流滋润了喉咙,牛晔本能地大口吞咽起来。
李淑芬小心翼翼地将陶瓷缸慢慢抬高:“慢点,慢点喝,别呛着……”
温热的水流进干涸的喉咙,带来一阵短暂的舒适,随即又被撕裂感取代。
牛晔小口啜饮着,脑子里的混乱和身体的极度疲惫感如同两股汹涌的暗流,猛烈地撕扯着他。他需要静一静,必须静一静。
“爸,妈…”
他尝试着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虚弱:“我…我没事了…就是头还沉得厉害…想再躺会儿…”
“好,好!躺着!躺着!”
李淑芬忙不迭地点头,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痕:“你躺着,妈去给你熬点小米粥,养养胃!刚出来…又摔这么狠…可不敢再伤着了…”说到“刚出来”三个字,她的声音又哽住了,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牛卫国。
牛卫国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牛晔一眼,最终只是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李淑芬一起出去
木门被轻轻带上。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自行车铃声、小贩模糊的叫卖声。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从木框窗户照进来,光柱里无数尘埃飞舞。空气里那股消毒水味、旧木头味和甜腻糕点味混合着,形成了让人莫名心慌的气息。
牛晔闭上眼,强迫自己接受这荒谬绝伦的现实。
他死了。他又活了。
活在一个叫牛野的身体里。活在一九九零年,一个对他而言只存在于电视剧和父母回忆里的年代。他成了那个父母溺爱、无法无天、蹲过大狱的“小霸王”。
全身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干,直挺挺地瘫倒在硬邦邦的床板上。
他闭上眼,试图驱散眼前的混乱。
但没用。
两股截然不同、却又无比清晰的记忆在他脑子里疯狂地翻腾、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