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的好疼啊！”

辰歌一边哼哼唧唧地喊疼，一边使劲儿地睁开眼睛，想弄明白自己现在到底怎么了。

他眼前出现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上面挂着泪水，像梨花带雨一样。

“瑛纪丝，是你吗？”辰歌刚从昏迷中醒来，眼前还是一片模糊，星星点点的，但勉强能认出是侍女瑛纪丝抱着自己。

“少主，您终于醒啦！我都快被您吓死了……呜呜呜！”那个漂亮的姑娘高兴得哭了，结果又开始抹眼泪。

几滴凉凉的眼泪滴在辰歌的脸上，让他清醒了一些，想起了之前晕倒前的事儿，忍不住脱口而出：“那条忘恩负义的老狗，竟然用腌咸菜的石头砸我，我好歹也是个有身份的人，如果因为这种不光彩的死法去见我的祖宗，那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瑛纪丝虽然是个普通侍女，但她聪明伶俐，从现场留下的线索就猜出了事情是怎么回事。现在她只能安慰少主说：“少主啊，钱这东西，没了还能再挣，最重要的是您没事。只要您好好的，将来肯定有机会让咱们辰家再次扬名立万的。哎呀，真是得感谢老天保佑您平安无事，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辰歌被砸得头晕眼花，靠着瑛纪丝的帮忙，摇摇晃晃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瑛纪丝帮辰歌躺到床上，累得满头大汗。她个子不高，体重也轻，而辰歌是个高大壮实的小伙子，体重几乎是她的两倍。要不是辰歌自己醒着，她根本没法把他扶回来。

瑛纪丝顾不上自己，先给辰歌擦了把脸，然后说：“少主，您先休息一下，我去给您煮点汤喝……咱们现在没钱请医生了，所以您得自己撑住啊！”

“嗯，谢谢你，瑛纪丝！”辰歌虚弱地说，或许是身体不舒服，或许是之前管家的背叛，他突然对这个一直被他呼来唤去的小丫头变得客气了。

瑛纪丝愣了一下，脸红了，小声说：“照顾您是我的工作，您别这么客气……别人会笑话您的！”

“别人……”辰歌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面的水渍在他眼里变成了许多张丑陋的面孔，他厌恶地说：“让他们都见鬼去吧！”

辰歌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落到这个地步。

辰歌的祖先是尤斯王国十大神将之一，他来自遥远的东方一个神秘的国家。靠着显赫的战功，最后被尤斯王国的国王封为南方公，可以说是自立为王，统治好几个省份，享受着无比的荣华富贵，很少有人能比得上。

唉，真是可惜，将军家的辉煌也就三代，富贵也就维持个一百年。两百多年过去了，辰歌手里那根象征大公权力的权杖早没了。历代国王封爵的时候，把他们家的封地都给剥削没了。自从他爹去世后，辰歌只能靠卖东西过日子。不过想想他爷爷和他爹也是这么过的，辰歌也就没啥好丢脸的了。

话说回来，就算骆驼瘦得皮包骨头，也比马大。辰歌的祖宗虽然一代比一代会败家，但家里东西多得是。到了辰歌这一代，只要不像他爹那样败家，家里那些东西足够他凑合过一辈子了。毕竟，他住的普格里斯小镇，只是帝国南方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作为一个落魄的士族，生活水准跟镇上的普通老百姓也差不多。

他祖宗之所以选这个地方，就是因为这里没有其他士族。作为落魄士族，只要不用参加那些士族的宴会和应酬，他们的生活水准跟普通老百姓也就差那么一点点，一天两顿有肉吃，两天一顿有肉吃。

而且辰歌这个独一无二的士族身份，在这儿还挺有地位的。他可以随便调戏那些普通女孩。有吃有玩有住，虽然生活有点无聊，但辰歌也能凑合着过。

辰歌心里有数，他觉得自己靠着祖宗留下的东西，能舒舒服服过一辈子就挺好的。

但是啊，老天爷就是爱开玩笑，倒霉的事儿总是找上他。辰歌没想到自己这么背。

镇长的儿子泰尔斯，这小镇上的狡猾商人，居然花钱买了个男爵的头衔！

在这小镇上，虽然泰尔斯钱多，但辰歌的地位是最高的。

在帝国里，士族和普通百姓之间差别大了去了，以前就算泰尔斯有钱，见了辰歌这个破落士族也得毕恭毕敬的，他爹镇长更是不敢惹辰歌，因为镇长的政绩报告还得靠辰歌签字认可呢。

辰歌这些年的钱，要么是卖祖宗留下的东西，要么就是找泰尔斯父子俩要点好处。

可现在泰尔斯有了男爵的头衔，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们父子俩开始不把辰歌当回事儿，辰歌的财路也断了一大截。

得，既然你能买个士族头衔，那我也能去做生意赚钱，辰歌就这么决定了，也真去做了。

看来当个士族啥的，压根儿不需要啥特别的本事，但做生意可就不一样了，辰歌这小子，不到四个月的功夫，不仅把投资的钱全赔光了，还欠了一屁股比投资还多三倍的债！

“这肯定是泰尔斯那坏蛋故意给我下的套！”辰歌躺在床上，第一百零一次这么嘟囔着。嗯，这话没错，可他明白得太晚了！

泰尔斯这人，一旦知道他一直讨厌的对手也开始做生意了，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在自己最拿手的领域里打击对手的机会呢？

说起来，泰尔斯在商场上就像条大鲨鱼，而辰歌呢，顶多就是条小杂鱼。泰尔斯随便动动嘴，就能让辰歌连个影儿都找不着！

泰尔斯几乎没费什么劲儿，就变成了辰歌的债主。

幸好辰歌的店刚开张，生意规模不大，泰尔斯也够狡猾，怕辰歌起疑心，就只在一些中等金额的交易里慢慢设下债务陷阱，这才让辰歌能多撑几个月。

可倒霉的事儿接二连三，辰歌之前捡回来的一个老乞丐，他让这老家伙当了个管家，结果这老家伙背叛了他。知道少主财务状况不好后，他不仅把厨房的银餐具全偷走了，还用石头砸了少主的头。

幸好没用菜刀……

他可能也不敢背负杀士族的罪名吧？但是被那腌咸菜的硬石头砸一下，感觉肯定很糟糕。

“喂……那可是我特别喜欢的东西，你瞧不起它就是瞧不起我，我可是个神呢！你敢瞧不起伟大的神，肯定得遭报应！嗯，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是让你三个月不能动……还是让你三个月只对男人有兴趣呢？”

辰歌的脑袋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就像在麻油里加了蜜糖一样甜，但又分不清是男是女的中性声音。

“哎呀！我要挂了，居然被那个老东西砸出幻听了……”辰歌一边呻吟一边摸着伤口，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猪狗不如的混蛋，让我逮到你了，我肯定打断你的腿，然后扔到疯狗堆里，让你被撕成碎片……哎呦，疼啊！”

“哎呀我去，我怎么沦落到一个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的傻瓜身上了呢！我记得我也没得罪过那个厄运女神啊……对啊，那个大妈不仅长得不好看，身材还特别平平无奇，呃……一想到那些事就想吐！还是青春女神最棒！啊，脸蛋儿像苹果一样红润，椰子一样的丰乳，皮肤白得跟牛奶似的，摸起来还更光滑呢，……啧啧！”

那声音真的超级下流，比辰歌以前听过的最没品的客人还要下流一万倍！（辰歌经商过）

嗯，辰歌肯定不是个乖宝宝，他早就去过那种地方见识过了，就是被那些长得不好看的老阿姨们给吓跑了。对啊，小镇上的那种地方能有什么像样的东西呢？那些每天能见十几个水手、小偷的女人们差点把这个可爱的男孩给整得连皮都不剩，就差那么一点点……辰歌后来一想起来，那恐怖得跟噩梦一样的事儿，就吓得不敢再想。

“谁在我屋里呢？”辰歌听得很清楚，这绝对不是幻觉，他大声喊道：“我可是帝国的爵士，随便闯进士族家，按帝国法律，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傻瓜，我可是在你身体里头呢，你想干掉我，得先把自己给干掉！”就算是在骂人，那声音还是让人听了怪怪的，浑身起鸡皮疙瘩。

辰歌平时看起来有点儿冲动，爱打架，好像脑子不太够用似的，但这其实都是他装出来的。因为大家往往更害怕那些做事不考虑后果的人。实际上，他身上流着东方的血统，比帝国人聪明多了，也更坚强，只是他没受过什么好教育，所以他的天赋就被埋没了。

想当年，辰歌的祖先是东方一个国家的将军，号称百战百败，胆小得跟老鼠一样，是个三流的武将。后来他打了败仗，国家灭亡了，他逃命逃到了帝国，结果混得风生水起，成了帝国的神将、开国公！

人们至今还在传颂那个东方神将初上战场，就用三千战士大败敌军四万的传奇故事。但真相是，他那时候根本没法指挥超过三千人的军队，多出来的兵要么被他忘在后头，要么就被他派到不知道哪儿去了！

不过呢，那时候西方的策略和军队排列，在那个东方国家看来简直是小孩子的把戏。他那些漏洞百出的排兵布阵，在这个不懂阵法的国家，反而成了神赐的无敌兵法。

他先用轻骑兵和重弩在远处像漩涡一样围着敌人射箭，把敌人的阵型打乱后，再集中精锐铁甲骑兵，用锥形阵直接冲击敌人的核心，这种骑射连击的战术，简直被后人奉为骑兵战术的巅峰。

就算他那三脚猫的拳脚、不入流的枪法，有了东方内功的底子，照样能横扫战场，很少有对手。但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粗人，终究没把这点本事写成书，传给后代，所以他的后代再也没有出类拔萃的人出现，世袭的爵位也慢慢降到了最低的爵士。

这时候，在古老的东方基因里潜藏的某些东西开始蠢蠢欲动，辰歌幽幽地说：“那我死了，你是不是也得完蛋啊？”

那个寄生在辰歌身上的圣灵，在天上就是个做事只用下半身想，脑子少根筋的家伙，不然怎么会被别的神明抢走神格，掉到人间呢？

他嘴比脑子快地说：“废话，我要是有得选，怎么会选你这个笨蛋附身啊！”

“哇塞，太棒了！”辰歌突然露出一脸坏笑，跟泰尔斯的坏笑有得一拼：“那咱俩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听你刚才说的，你是圣灵对吧？不管主神让你管啥，既然你附在我这个普通人身上，最好赶紧给我点儿神力，不然我一不小心，再有人拿石头砸我脑袋，你可就成了历史上死得最惨的圣灵了！”

那个圣灵可能还没尝过被人敲竹杠的滋味，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喊道：“别做梦了，我剩下的力量只够勉强支撑我自己，你还想让我分给你？你这小子胆子真大，居然敢威胁史上最强的欢喜之神！哼哼，你有种就一头撞死，反正我这些年玩过的女神比你见过的女人还多，死也值了，你要是以处男的身份死掉，那才是最大的耻辱……哈哈哈！”

“靠！”辰歌咽了咽口水，有点儿生气又觉得难为情，特别想解释一下，他如果不是打不过自己那个小丫头，早就强行来硬的了，丢掉可耻的处男帽子！再说了，瑛纪丝之前不是说过等她到年纪了，就愿意和他一起做那些他们一直想做的事情嘛，他干嘛非得急着现在就硬来呢？

嘿，这落难的圣灵还挺有骨气的，挺合我胃口的。辰歌竖起大拇指说：“我最敬佩的就是英雄好汉了，但是，你毕竟占用了我的身体对吧？租房子还得交房租呢，你就算没有神力给我，也得给我变点黄金宝石啥的出来，我现在穷得快没饭吃了，你总不能看着我饿死吧？”

欢喜之神一阵狂笑，说道：“你真是个笨蛋，我又不是管钱的神仙，我的专长是情欲和欢快，如果你想找女朋友，我当然能帮大忙。但如果你想让我帮你变出钱来，你还不如去求一只母鸡给你下一个金蛋呢！”

“靠！那就一起玩完吧！”辰歌彻底怒了，本来以为被圣灵附身是难得的好事，结果却遇到了个只对泡妞感兴趣的烂神！

要是他以前没欠一屁股债，他可能还会想，能不能用他的能力去泡个伯爵的女儿，然后借机攀上高枝儿，发达起来。但现在呢，如果三个月内他还不上钱，他唯一的房子、漂亮的女仆，还有他的爵位，都会被别人抢走，他就会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乞丐！这种时候，他哪还有心思去泡妞啊？

“我老妈是主神，你有本事就去泡她！不过，你现在的情况……确实是个问题，让我想想怎么帮你吧！”欢喜之神虽然现在落魄了，但他毕竟曾经是个圣灵，总还有那么一两招压箱底的绝活。

欢喜之神想了一会儿，然后说：“你先去找找那个砸到你头的石头，那是我在天界修炼时用的宝贝，我可以教你一个使用它的方法，用它来赚点钱，应该不难吧。”

“瑛纪丝！”辰歌才不会自己去呢，他现在可是个受伤的病人：“去把砸我头的那块石头拿来给我，那是证据，将来法官判决的时候，要用到的！”

“少主，别急着想别的了，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吧，那个管家肯定跑得没影儿了，一时半会儿也抓不回来！”瑛纪丝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面过来，不由分说，先让他把这碗汤喝了。

辰歌虽然考上了帝国骑士，保住了他的爵位，但说到打架这事儿，他可比瑛纪丝差多了。再加上他们俩从小玩到大，有些事除非辰歌真的拿出少主的架子，否则瑛纪丝才不会听他的。所以，辰歌在贴身侍女面前，可不像其他士族子弟那么威风。

哎呀，瑛纪丝可能是整个帝国里仅有的，十三岁以后还是个处女的士族贴身女仆吧。

所以啊，辰歌还挺喜欢躺在床上，让这个漂亮女孩喂他喝汤的这种特别待遇呢。他好久都没这么近距离地看过瑛纪丝那迷人的样子了，得知道啊，自从瑛纪丝发现他偷看自己洗澡，拒绝了他想交往的请求之后，她就刻意地跟他保持距离了。

这次瑛纪丝看到辰歌受伤了，居然没怪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脸和胸看，还看得挺开心的。

话说再过几个月，瑛纪丝就要变成大人了。到那时候，如果辰歌再提出来要她陪他睡觉，她肯定会害羞地答应。

瑛纪丝的爸妈都是辰家的仆人，她从小在辰家长大，脑子里全是忠于辰家的想法，这个单纯的姑娘压根没想过自己还能有别的选择。她之前拒绝辰歌，主要是因为害羞，还有就是想保护辰歌的身体，不想让他在成年之前就沉迷于温柔乡。

现在辰歌虽然打架不太行，但他已经是个挺结实的小伙子了。进城的时候，跟那些公子哥儿一比，辰歌可好多了，除了有点公子哥儿的轻浮，总的来说还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瑛纪丝，这次真的出大事了……我觉得我可能撑不过去了。管家把我们家最后的钱都卷走了，我本来想带你逃跑，现在连逃跑的钱都没了。”辰歌觉得好像没路可走了，就把他们家现在的经济状况全告诉了瑛纪丝。

瑛纪丝低头想了想，说：“少主，我倒是存了点钱，虽然对少主的债务来说远远不够，但如果用来当逃跑的路费，省着点花，应该能撑一段时间。”

“真的吗？你哪来的钱？”辰歌傻乎乎地瞪大了眼睛说：“难道你……”话还没说完，头上就挨了一巴掌。

“你瞎说什么呢？”瑛纪丝眼圈都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是我妈妈留给我的钱，还有我平时省吃俭用省下来的，你难道以为我会偷你的钱吗？”

“不是的，瑛纪丝你别误会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钱反正以后也是要给你花的……”辰歌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道歉，费了好大劲解释自己没那个意思，好不容易才让女孩脸红了，害羞地用小手捂住了他那张开始乱说话的嘴。

这女孩挺好的，你竟然还没搞定她，真是浪费啊！回头我教你几招，保证让你们俩都开心得不得了……辰歌和女孩深情对望时，欢喜之神突然冒出来，说了一堆让辰歌差点气炸的话。

辰歌回嘴说：“难怪你是欢喜之神，不是情爱之神，原来你满脑子都是那些事！”欢喜之神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得更欢了：“情爱之神那家伙，虽然泡妞技术不错，但他就是个软蛋。他和青春女神约会那么多次，最后还是我这个后来者把青春女神给拿下了。每次想到这事儿，我就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

辰歌在心里吐槽：“这家伙真是个色鬼，难怪被其他圣灵打下凡间！”不过现在还得靠他解决经济问题，毕竟要是逃跑了，辰家的名声就全毁了，而且辰歌也不想过那种到处流浪的生活。

辰歌心里有数，他要是去当佣兵，那简直是找死。其他工作嘛，他觉得自己也就适合当个“牛郎”，但一想到客人可能是五十岁的胖大妈，他就决定还是别跑了。

“这就是你的宝贝？”辰歌拿着欢喜之神说的“魔晶”，左瞧右瞧，上看下看，怎么也看不出这块破石头有什么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