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剑影里,楚家那残破的匾额上,鲜血淋漓的“楚”字如同狰狞鬼脸,嘲笑着往昔的荣光。
昔日金碧辉煌的府邸如今一片狼藉,仿若台风过境后的废墟。
楚怀恩跪在这片废墟之上,寒风吹过脸颊如刀割般,心中怒火与绝望相互交织。
明日,他就要被送入皇宫成为阉人,命运真是荒诞至极。
他本是楚家嫡子,曾经锦衣玉食、前途无量,谁料一夜之间家族倾覆,自己沦为任人宰割的鱼肉,此刻连呼吸都弥漫着血腥味。
天色渐暗,押送他的队伍像对待囚犯般粗暴地推搡着他上路。
楚怀恩心里憋着股气,恶心之感油然而生,但他知道当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活下去才是首要的,他默默将仇恨记在心中,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咻!”破空之声传来,几支冷箭划破夜空朝着队伍射来。
楚怀恩瞬间感觉死神逼近,周围护卫高呼“有埋伏!快,保护小公公!”瞬间乱作一团。
楚怀恩的目光紧紧锁定那几支冷箭,刹那间仿佛看到家族衰败时的刀光剑影,心跳陡然加快,血液在体内沸腾。
就在箭即将射中他的瞬间,他侧身一闪,箭擦着衣衫飞过,带起一阵冷风。
他眼中燃起前所未有的斗志,在心中怒吼“我不能就这样死去!”随后便随着护卫躲避箭雨,身子虽像破麻袋一样被拽来拽去,但眼神始终坚定,犹如困兽,随时准备反击。
那些黑衣人身手敏捷,下手狠辣且招招致命。
护卫们节节败退,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楚怀恩看着黑衣人越来越近,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这哪是去当太监,分明是去送死。
他强迫自己冷静,环顾四周寻找生机,就在这时,他看到旁边倒塌的墙角,那是楚家宅子。
楚怀恩眼睛一亮,纵身朝那片废墟奔去。
他像受惊的兔子在乱石瓦砾间灵活穿梭,身后追兵如狼似虎紧追不舍。
终于,一次狼狈翻滚后,他被逼至墙角,喘着粗气,脊背发凉,后背似已湿透。
黑衣人举起冰冷刀刃,那寒芒让楚怀恩心惊胆战。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刀锋停住。
“哟,这位公公,你这么着急去哪里呀?”巷口传来一个尖细且带着嘲讽的声音,似乎在欣赏这场好戏。
刀锋停在楚怀恩咽喉前,他能感受到刀刃森冷的寒意,像毒蛇的牙齿随时能夺命。
楚怀恩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华丽太监服的男人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此人尖嘴猴腮,一脸奸诈,一看就非善类,身后跟着几个耀武扬威的小太监。
“李公公!”押送护卫像是见到救星,纷纷下跪磕头。
楚怀恩心中一凛,他听家中长辈说过,内务府总管李公公在宫中是个狠角色,得罪他恐死都不知如何死的。
李公公挥挥手让护卫退下,然后用阴冷的眼睛上下打量楚怀恩。
“你就是楚怀恩吧?哼,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没想到堂堂楚家大少爷也有今天!”李公公阴阳怪气地说,那语气充满嘲讽和不屑,就像《甄嬛传》中的反派,让人忍不住想给他一巴掌。
楚怀恩咬紧牙关,默默瞪着李公公,他深知此刻说什么都只会让对方更得意,于是深吸一口气保持平静。
进了宫门,楚怀恩发现这里的世界更加残酷。
那些小太监围着李公公谄媚讨好,毫无骨气。
楚怀恩看着这群人心中一阵反胃,他不屑与这些人同流合污,只默默站在角落观察着一切。
“哎哟,这不是新来的小公公嘛!怎么,不认识路吗?要不要我来帮你带带路呀?”一个尖细声音戏谑地传来。
楚怀恩抬头,看到一个瘦小的太监正一脸坏笑看着自己,他就是之前在李公公身后耀武扬威的张顺子。
楚怀恩冷冷看他一眼,并未理会。
“呦,还挺傲气?我看你能傲到几时!”张顺子说着故意撞向楚怀恩,楚怀恩手中抱着的一摞书散落一地。
“哎呦喂,你这小太监,走路不长眼睛啊!把公公我的东西都弄掉了!”张顺子指着地上的书大喊,那模样像受了天大委屈。
“这可是李公公赏给我的,你弄坏了,看你怎么办?”张顺子语气嚣张。
其他小太监见状围了上来指指点点。
楚怀恩看着地上的书和张顺子嚣张的脸,心中怒火升起,但脸上依旧平静,他知道自己不能乱了阵脚。
“这,这,我,我没有……”张顺子见楚怀恩不为所动有些慌了,眼珠一转又哭丧着脸说:“公公,我的钱袋,我的钱袋不见了,一定是,一定是这小子偷的!”一边说一边指着楚怀恩。
楚怀恩心中冷笑,觉得他愚蠢至极。
“钱袋?呵,你是说这个吗?”楚怀恩弯腰捡起书,眼神锐利直逼张顺子,手慢慢伸向腰间,然后缓缓掏出一个绣工精致的钱袋,正是张顺子“丢失”的那个。
“你说你丢了钱袋,可它分明就在这里,怎么会在我的手里?莫非是……你想栽赃陷害于我?”楚怀恩语气平淡却字字有力,像耳光扇在张顺子脸上。
周围太监都露出惊讶神色,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小太监如此伶牙俐齿。
张顺子脸色涨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像泄了气的皮球。
“哼,算你小子走运!”李公公冷哼一声,狠狠瞪了张顺子一眼。
“既然东西找到了,那就都散了吧!”李公公虽这么说,但心里对楚怀恩更加记恨,他没想到这个小太监如此难对付,不仅没被吓倒还让自己当众丢了面子。
“楚怀恩,你跟我来!”李公公阴沉着脸转身就走。
楚怀恩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李公公带他来到御膳房,指着堆积如山的柴火和脏兮兮的灶台冷笑道:“从今天开始,你就负责这里的洒扫劈柴,要是有一点差池,就等着挨板子吧!”楚怀恩默默点头,没有抱怨和反抗,他明白在这皇宫必须学会隐忍。
他弯下腰开始默默整理柴火,尽管御膳房的活又脏又累,每天累得腰酸背痛,手上磨出厚茧,但他始终没有放弃。
楚怀恩默默整理着柴火,手上伤口传来刺痛,他眼神闪过一丝疲惫。
他想起曾经在楚家时可以肆意骑马射箭,从未想过会有今日境地,但他咬咬牙,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重新站起来,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哪怕在皇宫底层也要坚守尊严。
一天,楚怀恩清理灶台时,发现墙角有一团毛茸茸、一动不动像废弃抹布的东西。
他好奇地走过去拨开杂物,原来是一只奄奄一息的小奶猫,瘦骨嶙峋、浑身脏兮兮,毛发打结,像被遗弃的小可怜。
楚怀恩心中涌起怜悯,小心翼翼将小猫捧起,发现它呼吸微弱、身体冰凉,眼看就要不行了。
他犹豫一下,想到了腰间那枚家族抄家时从隐秘夹层翻出的戒指,戒指通体漆黑无纹路,看似普通却感觉不同寻常。
楚怀恩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小猫放在地上,把戒指贴近小猫。
一道微弱光芒闪过,如同春风般柔和又转瞬即逝。
原本奄奄一息的小猫缓缓睁开眼睛,发出微弱叫声,身体开始变暖,毛发变得柔顺光亮,精神也好了许多,它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楚怀恩,“喵喵”叫着,似在感谢救命之恩。
楚怀恩心中一动,小心地将小猫放进衣襟不让其他太监发现,他心中充满喜悦和期待,感觉命运或许要改变了,抬头望向天边,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小子,你手中的戒指,是从哪里来的?”楚怀恩心中一惊,猛地回头,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监站在身后,目光如炬地盯着他的手。
这老太监是御膳房的孙太监,在宫里资格很老,平时很少说话,今天却主动搭话。
楚怀恩看着孙太监,心中满是疑惑和警惕,孙太监只是静静看着他,眼神深邃复杂,像是要把他看穿。
楚怀恩心跳不自觉加速,感觉被无形大手抓住动弹不得,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本能觉得这个老太监不简单。
“小怀子,你被分配到后院的杂役房,今晚就过去吧。”李公公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楚怀恩的思绪。
楚怀恩应了一声,跟在李公公身后离开御膳房,没注意到孙太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楚怀恩跟着李公公来到一处偏僻院落。
“这里就是你们这些杂役太监住的地方,你自己找个地方住吧!”李公公扔下话就转身离开。
楚怀恩环顾四周,破旧房间里摆放着几张破烂木板床,被褥散发着霉味,房间又脏又乱像猪圈。
楚怀恩皱了皱眉,心中充满无奈,这就是他在皇宫的第一个住所,简陋破败毫无温暖。
“哟,这不是新来的小公公吗?怎么,嫌弃这里脏吗?哈哈哈哈!”一个尖锐声音传来,接着一个肥头大耳、脸上长满麻子的老太监走了进来。
老太监穿着不合身的太监服,身上散发浓重汗臭味,手里拿着油腻的蒲扇,一边扇风一边嘲笑楚怀恩。
“我是这里的管事,刘公公,以后你们都要听我的。”刘公公咧开嘴露出满口黄牙,用肥胖手指着角落一张破烂木板床说:“喏,那里就是你的床,好好珍惜吧!”楚怀恩顺着手指看去,那张又窄又破的木板床孤零零摆在墙角,床板落满灰尘,被褥像被老鼠啃过般破破烂烂。
楚怀恩看着床,心中叹了口气,刚想坐下,又听到刘公公尖声尖气地说:“诶,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