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夏末,可午后的太阳依旧毒辣,阳光所到之处炙热非常,在距离吴国都城上京三百里外的大凉山的深处,一处小店很突兀的出现在灌木丛生的官道旁,一张破旧的帷幔支起十数尺见方的遮盖之地,三两张破旧的木桌,五六把油黑的折椅,一间茅草屋,一面上书一个大大的“酒”字的白布旗幡,一动不动的挂在一根丈余的竹竿之上。午后路上行人本就少,小店此刻寂静一片,唯有茅屋外的小灶上的铁釜,还在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在小店不远处,一条大黄狗躺卧在一棵大树树荫下,闭着眼伸着鲜红舌头喘着粗气,倒显得惬意无比。
这时,官道上传来马蹄叩地,车撵破土,金铁碰撞之声,一群漆黑的身影出现在大凉山的深处,可能是被太阳烤晒了许久,这群人影东倒西歪,杂乱不堪。很快,人影渐渐清晰起来,只见为首三个人光着膀子,上衣随意搭在肩上或系于腰间,头上戴着一顶黑纱折帽,腰间都挂着一柄钢刀,在行走间,搭在身上的上衣摇曳伸展,一个鲜红的“衙”字时隐时现,那三人身后跟着一匹黄棕马,耷拉着脑袋,鼻腔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拉着一辆木栏囚车,囚车里一个穿着一道道斑驳杂乱漆黑印记的灰布囚服的人被锁拷在囚车里,脸被浓密脏乱的胡子和头发覆盖,看不清样貌,囚车后跟着四五个人,一身灰色衙差短褂,此刻也是酷热难当,身上早就被汗个透底,衣服黏在皮肤上,一个个龇牙咧嘴的很是难受。
不多时,为首那三人远远看到了丛林深处那杆静静挂在丈许竹竿上的白布旗幡,招呼了一声,队伍的行进速度明显快了很多。
队伍走的很快,很快便到了小店近前,不远处的大黄狗倒是听到有很多人过来了,于是抬起头乜斜了一眼,随即便哼唧了一声,很不敬业的又躺了回去,连叫一声都懒得叫。
“有出气的没有,赶紧滚出来?”队伍前面三人率先走进茶店,随便拣一张桌子坐下,其中一个刀疤脸大汉解下腰间钢刀往桌子上猛拍,朝着茅草屋内喝道。
“来了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茅草屋内传出,只见一个年约六旬满头白发的老汉从茅草屋内快步走了出来,见到这几人的打扮,还有外面正在停车的几个人,已然知道这是押运囚犯的官差,微微有些吃惊,这年头当官的狠,下面的小鬼更不是东西,比当官的还要坏,见这几人凶神恶煞的样子,手不自觉的在腰间系着的围裙上来回的揉搓了几下小心着问道:“几位官爷这一路上辛苦了,小店招呼不周,多多海涵啊,官爷尽管吩咐,小人即可去准备!”
刀疤脸哼了一声道:“磨磨蹭蹭的,在里面偷人啊!”
那老汉尴尬的陪笑道:“官爷说笑了,老汉这把年纪了耳背,怠慢了各位官爷,恕罪恕罪。”
刀疤脸摆摆手,很不耐烦的说道:“官爷有要事在身,还不赶紧好酒好菜的拿来,要快,耽误了官爷的事情,别怪官爷钢刀无情。”说着拍了拍桌子上的刀鞘。
那老汉大惊,赶忙赔罪,提起茶壶给几人倒上几碗凉茶,急急忙忙的便进屋准备去了。
待那老汉进屋,坐在刀疤脸旁边的一个黄脸汉子笑骂道:“老邱啊,你跟这乡野村夫较个什么劲啊,咋地,昨晚在怡香苑那姑娘身上火还没泄完啊。”说罢和另一个约四十岁左右的满脸胡子大汉嘿嘿的笑了起来。
那刀疤脸刚端起茶碗还没喝到嘴,听黄脸汉子的讥笑,怒道:“要不是你两个龟孙子捣乱,我昨晚非折腾死那小娘皮不可。不过……”说到此处却话锋一转,一脸坏笑看着两人道,“你俩怎么看也是膀大腰圆的七尺汉子,可是真是不中用啊!我都在想你们家里的小娇妻会不会寂寞,要不要兄弟帮帮忙啊!”
“滚蛋。”那黄脸汉子一听,一碗水朝刀疤脸泼去。刀疤脸显然有防备,向后一仰,躲了过去,哈哈笑了起来。这时,囚车后面那几个人把囚车停顿好后,也进来找个位置坐了下来,屋内的老汉又赶忙出来,拿好碗碟,泡上一壶茶又返回屋内准备去了。
不多时,老汉拿出两盘酱牛肉,两盘烤兔肉,几个冷碟,又从屋后搬出两坛酒,开启泥封后正准备给刀疤脸那一桌倒酒,却被刀疤脸一把推开道:“磨磨蹭蹭的,还不滚开,别扰了官爷们的兴致。”说完,提坛给自己倒上一碗后又分别给另外两人倒上一碗,拿起大碗准备一口饮尽时,却被黄脸汉子拦住,刀疤脸有些急气,怒道:“作甚?”
黄脸汉子道:“走时知府大人千叮万嘱过,切莫大意走失了囚徒,这可是王爷亲自安排的,你难道都忘了?”
刀疤脸听罢,也知黄脸汉子是个谨慎的人,便悻悻放下酒碗低声道:“哥,你说这人是个什么来历,还要大老远的送到上京?”
“不该问的别问,当心有命知道,没命说话。”只见黄脸汉子低声喝止道,然后从腰间拿出一个细竹筒,取出一根银针,在酒水和菜试了一试,见银针无甚变化,便收起说道:“兄弟,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看押好犯人到上京交给刑部就好,不该知道的事咱们不管也不要问。”
刀疤脸似乎想起了什么,打了一个激灵,一声不吭的端起碗一饮而尽。酒过三巡,黄脸汉子朝旁边一桌的一个人挥手道:“给那家伙来一碗酒,喂些肉食。”
刀疤脸哼道:“一路坐着车,还能享受酒肉,反倒我兄弟几人陪着他翻山越岭,吃睡不好的!”
黄脸汉子嘿了一声看着刀疤脸说道:“你要事羡慕就跟他换换?当初也不知是谁死皮赖脸求着我,现在却在这叫唤上了。”刀疤脸心知肚明,老脸一红,黄脸汉子也不理会他继续说道,“这次知府大人可言明了,待兄弟几人完成这趟差,回去王爷还会亏待了我等,到时加官进爵,金银良田,娇娘美妻,这辈子也就不算白活,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一席话听得刀疤脸和胡子大汉皆是喜上眉梢,又端起碗喝了起来。旁边的一个灰衣衙差从桌上端起一碗酒割个块兔肉径直走向囚车,喂那囚徒去了。
满桌狼藉,地上摆了三五个空酒坛子,两桌人尽兴起身,收拾妥当,准备启程,屋内的老汉快步走出,一边收拾这桌子一边小心问道:“各位官爷可还满意?”
黄脸汉子打了一个酒嗝,从怀里摸出十枚铜板扔在桌上笑道:“饭钱!”
那老汉见看见才十文铜板,这连一坛子酒水的钱都不够啊,连忙上前拦在黄脸汉子身前陪笑道:“官爷,这些钱银有些……”
疤脸汉子突然从一旁过来一把那老汉的衣襟冷笑道:“有些什么,有些不够?”
黄脸汉子面无表情的往后退去,拉过一条凳子坐下,任由刀疤脸施为,其他人也都停了下来,围上前去看热闹。只见那老汉如同一只小鸡一般被刀疤脸提了起来,那老汉被衣襟勒的满脸通红,很艰难的低声说道:“饶命啊官爷,小的……业小本薄,就靠这道口支摊养家糊口,求官爷……赏口饭吃吧。”
刀疤脸一把将那老汉扔在地上,低下身去狞笑道:“好,官爷今个就赏你口饭吃。”刀疤脸站起身来朝着周围的人叫道:“兄弟们,给我砸了这小破店。”周围几个衙役哄然应到,抄起东西就开始砸。
“不要啊!”那老汉艰难的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刀疤脸的胳膊哀求道:“官爷,求求你,饶了老汉吧,我……我不要钱了。”
哪知刀疤脸一把甩开老汉的手,反手抽出钢刀架在了老汉的脖子上,嘿然一笑:“老东西,胆子不小,竟敢攻击官差。”
那老汉被这一刀下的双腿打起了摆子,险些坐在地上,嘴唇嗫嚅着,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不要,不要伤我爷爷。”一道清脆的女声从屋内传出,只见一个少女从屋内跑出,跑到老汉身边,使劲将刀疤脸推开。刀疤脸等人一直没注意到屋内竟然还有一个。这突然跑出来的少女将刀疤脸推得一个趔趄,刀疤脸大怒,正待举刀将这人砍杀了,仔细一看,顿时一愣,缓缓的放下刀。
只见那少女十六七岁的年纪,琼鼻皓齿,肤若冰肌,身段婀娜,端是一个美的不可方物的人儿,穿一套青色粗布裙,一条碎花绢布条随意将头发缚起,如此也未能掩尽其绝代风姿,此刻少女的一对灵目噙满了泪水,护在老汉身前,软语乞求道:“各位官爷,我爷爷年纪大了,还请各位官爷手下留情。”
刀疤脸等人走南闯北多年,自诩也算阅女无数了,哪曾想这荒山僻岭处竟有一个如此绝色的女子,即使在他们雍城那样的大城里也难得一见,就像年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一般,今日遇见,还是在这么一个荒郊野岭里,刀疤脸几人相互看了一眼,满眼尽是淫秽之色。
那老汉一见几人的表情,哪能想不到这几个人定是见色起意,打起她孙女的主意,忙拉开自己的孙女呵斥道:“当着几位官爷的面,哪有你这黄毛丫头放肆的份,还不赶紧滚回屋去。”说完又连忙向着刀疤脸连连作揖道:“老汉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孙女,冲撞了几位官爷,老汉在这给各位官爷赔罪的,各位官爷念在老汉孙女年幼不懂事的份上就饶过他这一次吧。”
那少女被爷爷一顿训斥,心中委屈,不觉眼中又浮起了雾气,捂着小嘴转身向屋内跑去,哪知道刀疤脸一闪身,堵住了退路,嘿嘿一笑,望着那少女道:“小姑娘,多大了,有十六了吧,别急着走啊,哥哥们跟你爷爷闹着玩呢,别怕,来来来,到哥哥这里来。”说着便准备向少女那边靠去。
那少女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躲在老汉身后,全身颤抖。老汉连忙上前拦住刀疤脸,哀求道:“官爷,我孙女还小不懂事,求求官爷放过她吧!”
刀疤脸一把抓起了那老汉的衣襟,嘿嘿笑道:“别介,你看这孙女长的跟画里的仙子一般,你忍心让着她跟你在这深山老林里过这般苦日子么,今日官爷大发善心,不妨就让你孙女从了官爷,将来吃香喝辣,享不尽的富贵如何。”刀疤脸见老汉不停的摇着头挣扎了,心中歹意渐生,手上的力道渐渐大了起来,那老汉被勒的满脸通红,口不能言,眼见就要被勒死了,那少女也吓的跪在地上痛哭哀求。
“好了老邱,赶紧住手,大家也就是寻个快活,别搞出人命出来,那就不好了。”黄脸汉子连忙拦阻道。
刀疤脸朝着老汉脸上吐了一口浓痰,随手一扔,将老汉抛到一旁,老汉重重的摔在地上,半天没了动静,显然是被摔的昏死过去。
“爷爷!”那少女哭着向老汉跑去,却被刀疤脸一把拉住,拦腰抱起,扛在肩上,大笑着:“哥几个稍后,兄弟我先劫个色。”说罢向屋内走去。众人人哄然大笑,望着刀疤脸肩上的少眼中露出狂热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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