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二十四年春,大乾皇城九鼎碎裂,龙气溢散而出。
此后数年,水旱灾害频发,致使庄稼颗粒无收,民不聊生,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末代乾王却只知纵情于犬马声色,对国家大事漠不关心,只是一味的加重赋税,用以填充国库来供自己享乐。
一时间,民间怨声载道,各路诸侯纷纷揭竿而起,高举民意大旗,掀翻了大乾的百年统治。
后经十数年的战乱纷飞,天下大势逐渐明了,形成了三分天下的局势。
北魏占据辽河以北,幅员辽阔的草原;大燕则是抢占下了富庶的南部鱼米之乡;至于西漠,则仍是由当地部落把守。
三方势力在互相牵制之下,逐渐安定下来,开始休养生息,暗中积攒力量。
至此,长达十几年的战乱也总算停止,天下恢复了短暂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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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和大魏两国交界之处,横亘着一条蜿蜒曲折、绵亘数百里的雄伟山脉。群山万壑,树木林立,山中奇珍异兽无数。
在众多山峰之中,有一座格外引人注目。
只见其山顶处,竟似被一柄绝世利刃生生削去一截,从而形成了一方宽阔平坦的巨大平台。
就在这平台之上,赫然矗立着一座简陋的木屋。
门前的空地上,一位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年正虎虎生风的挥舞着两个磨盘大的石锁。
几百斤的石锁,在少年手里却轻若无物,仿若两缕鸿毛一般,任由他随心所欲地摆弄戏耍。
一旁的石桌上,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狐狸正懒散的晒着太阳。
似乎是觉得石锁已经无法继续给自己带来任何压力,少年随手便将手中石锁掷出。
只听“咚”的一声,石锁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扬起的漫天尘土,如烟似雾般弥漫开来。
随着身形的停滞,少年也露出了面容。
只见他绾鬓束发,身姿矫健如松,面如冠玉,极为俊朗。
一旁的白狐见状,一个箭步便窜到少年肩头,用自己雪白的毛发蹭着少年的脸庞,好不粘人。
少年伸手揽过肩头白狐,将它高举到半空中,喃喃自语道:“小白,那老东西又不知道跑哪去了,还好有你陪我,不然我非得发疯不可!”
少年名为裴莫循,父母、籍贯皆是未知。
自从他有记忆开始,便一直跟随在那位行为有些乖张不羁、让人难以捉摸的师傅身旁,居住在这片幽静深邃的山林之中。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陪伴在他左右的,除了那些随着时间推移而不断增重的石锁之外,就是眼前那始终如一、毫无变化的景色。
就连身边的白狐,都是他第一次独自下山冒险,失足坠下山崖所遇。
只因小家伙通体雪白,浑身上下找不出一根杂毛,裴莫循便为它起名“小白”。
并将它带回家中,当做了自己的陪读书童。
正当裴莫循对着小白,喋喋不休的吐槽着自家师父时,一道苍老的声音自远处山巅传来。
“小兔崽子,又在说为师的坏话!”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黑点正在远处的山峰间闪转腾挪,几个呼吸间便来到了裴莫循身前。
来人一袭破旧道袍,雪白的头发被整齐的束在莲花冠内,一副破落道人的模样。
正是裴莫循口中的不靠谱师傅——裴凌天。
只是一眼,老道便勘破了裴莫循如今的境界,有些惊讶道:“臭小子,又破境了?速度够快的啊!”
听到自家师傅这番话语,裴莫循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抹难以掩饰的失落之色。
要知道,他一直都憋着一股劲儿想要给自己这位亦师亦父的师傅一个大大的惊喜。
谁曾想,自己费尽心机隐瞒的秘密,竟然如此轻易地就被师傅一眼勘破。
自百年前,大乾先皇一统天下后,便对天下间所有的武者进行了严格的品级划分。
这一等级制度从低到高依次为九品至一品,其中九品乃是最低级别,而一品则堪称凤毛麟角的存在。
在一品之上,还有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神秘境界——天人之境。
从古至今,无数武者穷极一生都难以窥探其奥秘所在,据说唯有那位曾经横扫八荒、一统天下的秦王以及乾皇才有可能触及到此等境界。
而如今的裴莫循则是刚刚踏入了六品之境,也算是正式在习武的道路上登堂入室了。
是夜,为了庆祝裴莫循破境,老道破天荒的拿出了珍藏已久的美酒,还亲自下厨炒了几个小菜。
餐桌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老道突然神情严肃地盯着裴莫循,道:“莫循,如今你也有了自保的实力,师傅我也不再留你在山中了。自明日起,你便下山去吧。”
听到师傅这番突如其来的话语,裴莫循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遭受了一记重击。
紧接着,一丝不舍之情迅速涌上他的心头。
尽管裴莫循平日里没少埋怨自家这位行事古怪、不太靠谱的师傅。
但此时此刻,当真正面临分别之时,那些曾经的不满和牢骚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离愁别绪。
就连刚才吃得津津有味的饭菜,此刻放进嘴里也如同嚼蜡一般,完全失去了原有的滋味。
一旁的小白也看出了气氛的不同寻常。
赶忙抛下最爱的鸡腿,凑到裴莫循身边,舔舐着他的脸颊,意图通过这种方式来安慰他。
好在裴莫循生性豁达开朗,并非那种多愁善感之人。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重新恢复了往日的镇定。
第二天清晨,等裴莫循再次醒来时,房间内已经没了老道的踪影,只在床头发现了一张墨迹未干的书信。
裴莫循拿起书信,小心翼翼地展开,一行苍劲有力的字迹映入眼帘。
信中的内容让裴莫循若有所思,但他并未过多纠结于此,将书信仔细地折好后,收入了怀中。
一切准备就绪后,裴莫循弯下腰,抱起小白,把它稳稳地放在肩头。
随即背上行囊,拎起佩剑,走出门去,正式开启了属于他的第一次入世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