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借种，亏你想的出来，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不会去做那种不知廉耻的事的”！

家里传来母亲愤怒的质问声！

父亲坐在家门口的石凳上，双眼无神，眼神空洞的盯着地上，手里还端着半碗没有喝完的酒，石凳一侧的地上放着用来盛酒的白色胶质酒壶，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后抬起酒一饮而尽，他看向站在他一侧的母亲，表情严厉语气坚定的低声吼道:“你小声一点，怕别人不知道是不是”。

母亲被他的话镇得想说什么又噎了回去；父亲拎起酒壶盛了满满的一碗酒，一口气喝进了肚里，他盯着手里撰着的空碗，平静而又理智的说:“你先听我说，你看我们家生了三个姑娘眼睛都看不见，去医院看的时候医生也说了，如果家里老人没有这种情况，那就很有可能是基因的问题，就算再生出现同样情况的概率还是很大。就以她们三个这种情况，以后她们出门一步都很困难，我是想不管是儿是女只要健康，都再要一个，最起码以后可以给这三个瞎子姑娘带带路，让她们不至于哪里都去不了”。

“你让我做那种事，以后别人要怎么看我，怎么看那个娃儿，村里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要把我淹死”。

“现在就好过么，你带起三个瞎子姑娘出门还不照样被人家指指点点，你们前脚刚走，人家后脚就开始吐口水，说三道四，你想想你哪次带她们三个姑娘去办酒席的地方人家不是都躲得远远的，除了村里的娃娃，有几个愿意和你们坐一桌”。

老妈陷入了沉思。

半响开口道：“你妈那里呢，以你妈的性格她不把我活剥了”？

“你不要考虑妈那点，我会跟她说，家里连生三个眼睛都看不见，她也看开了一些事，现在主要还是你，为了这个家也只能委屈你了，这点妈也清楚，这个事情我们也会保密，不可能让村里人知道，毕竟为了我们这个家做出牺牲的是你，我不能毁了你的名节，我的脸也还得要”，父亲垂着头抽噎着鼻子。

母亲向后退了两步，倚靠在泥巴墙上，双眼泛着泪花，神色中透着绝望。

她想过丢下父亲和她三个瞎子姑娘自己一走了之，这样一来她就能摆脱这个苦难的枷锁，重新找一个男人，过自己平凡普通的一生；她也尝试过用死亡的方式来挣脱这一却苦难；她甚至想过用一包耗子药或者农药，带着她这三个瞎子姑娘一起，了结这一世悲惨的命运。

但是不管使用哪种方式离开，她都觉得不忍心，毕竟那是她怀胎十月拼死拼活生下来的孩子。

或许在她心里也明了，父亲的这个办法，的确是拯救这个早已陷入黑暗的绝望中的家庭，最好的方式吧！

村里有一个男子和父亲年龄相仿，他家连生三个都是儿子，个个身体健康，父亲是家里的独苗，他当然希望他这一辈家里也能有一个男孩，哪怕不是他亲生的，跟他是一家人，姓一个姓他就很知足了，所以在他滋生借种这个想法时，男子就成了他心中最好的人选。

男人和父亲一样勤奋，也同样爱好喝点小酒。

入夜，母亲带着三个姑娘早早入睡，父亲把男人叫到家里，酒过三巡，父亲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了男人，男人有些震惊，端起酒碗愣了片刻，缓缓说道：“你这个安排有些不妥吧，我也是有家室的人，这事要是被我家里那位知道，他非得跟我闹得你死我活不可，要不你找别人吧”。

父亲很失落，没有说话，盛了一碗酒抬起一饮而尽，他知道他的想法有些荒唐，但是他能想到的确实也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清楚拒绝在情理之中，只是父亲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父亲不想让他好不容易看到的光就这样熄灭，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村里经常有过往的小商贩，遇天黑下雨，就会有个别到家里借宿一夜的人，父母心善，总会对那些陌生的小商贩作出力所能及的帮助，领人家到家，端上家里吃的饭菜，腾出一张干净的床招待人家，第二天一早在出发赶路，母亲说这也是在给三个姑娘积德。

父亲想不出第二个更适合的人选，他甚至想让母亲随便跟一个借宿的人睡上一夜，只要能怀上孩子就行了。

十来年的相处，母亲显然对父亲的心思了然于心，他还没说出口，就被母亲直接了当的制止了，母亲语气里没有半点可商量的余地，用母亲的话说，借种可以，但是对方必须是他也看得上的人，要是随便让他和一个男人睡觉，她宁死也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