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母亲说，我是在广东清远出生的，给我取名肖棍。

清远南部有个南星村，南星村有个老式大瓦房，自从一位老人去世后，老人有个儿媳妇，是一位跛脚老太，自老人去世后，跛脚老太就将老瓦房租了出去，跛脚老太一家就搬进了新建的新平房里，跛脚老太的老公在外出差，跛脚老太平日一个人就种种菜又卖卖菜，给菜浇浇尿淋淋粪，如此过生活。

一间三房一厅的大瓦房，瓦砾尘土堆积，楼阁上蜘蛛结网，一个生了锈的铁门是这个大瓦房唯一的出口。

大瓦房里，有两户人家合租，两户经济不好的人，一户姓毛，一户姓肖，姓毛的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女人和她那二十八岁的丈夫，和他们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刚刚满月的儿子。

至于姓肖的叫肖敦心，和他那二十岁的老婆杜春霞一间房，俩人结婚后没钱租好房子，还是阴差阳错时认识了毛毛，毛毛不介意与他们合租，替他们说说好话，跛脚老太才肯答应他们合租在一块。

清远租房贵，对于打工一族而言，一边打工一边存钱，房租则能少则少，而对于极贫穷的人而言，住的地方不讲究，有个腾脚的地儿就已经知足了。

这两户人家便是如此的租客，能省则省，毛毛一家先住进来，先租的租下了仅有的一间厕所，在租金上多出了十块钱。

敦心一家后租了进来，因为生活拮据，拖欠过几次房租，都是毛毛交的，至于一个大瓦房里，只有一个厕所，还被毛毛一家租了，杜春霞经常好言相借为了方便，毛毛一家也好说话，穷人知道穷的苦，自然很是体谅杜春霞一家。

敦心自尊心强，常不想麻烦别人，经常到外面的竹林上厕所。

敦心白天挖水泥做苦工辛辛苦苦赚钱，杜春霞带着我，和毛毛聊天买菜择菜过日子。

毛毛的老公则是蹬三轮车替人送货。

毛毛很照顾杜春霞，基本上能行的方便都行了。

杜春霞睡在西房，毛毛一家睡在东房，自杜春霞怀孕后，敦心有时睡在阁楼上用两块木板搭的简陋床上，一个帐篷两块木板，一张棉絮垫着一张毛毯盖着。

杜春霞喜欢首饰。

九几年清远的河边，上河边的那条路，除了有附近鸡场丢弃倒的臭鸡蛋外，走几步就能看见还有一些坟墓，那些坟大多数是因为在河里去世的人，那坟墓上堆积着许多精致漂亮的玉戒指，玉配，玉杯子，琉璃等陪葬品。

杜春霞曾和毛毛上河边玩耍，看见了坟上的陪葬品，被那些宝光闪闪的东西晃了眼。便惦记着江边的陪葬品美物，一来，杜春霞喜欢首饰，二来，春霞嫁给敦心之后，俩人靠着敦心一点微薄的收入支撑房租和柴米油盐，家中贫瘠之处，连米下锅都颗粒能数，在时常食不果腹的日子里，俩人已经省吃俭用地过日子，攥紧拳头挤着牙缝地生活，哪里会有什么余钱买首饰给杜春霞。

于是，春霞时常哀求敦心，用摩托车搭着王秋月去河边捡陪葬品。

敦心嫌弃这行为，心中忌讳。但拗不过杜春霞的哀求。

敦心将摩托车一停，杜春霞放下我，迅速就拿着袋子将坟上的陪葬品挑挑拣拣，台上有精美的玻璃高仿的玉戒，玉杯。

碑墓和我一样高，我站在那些水泥沏成的碑墓前，和碑墓们一样安静。

敦心则坐在摩托车等，等杜春霞拿着战利品抱起我急急上车，敦心一踩油门，一扭龙头加油，摩托车一响，俩人一摩托车便扬长而去。

杜春霞曾有过以为葬物是古董的心思，将陪葬品拿去给别人看价，结果，那商贩一眼认出这是陪葬品，又看了看不懂器具的杜春霞，心中大致知晓了这物的来由，当时数落了敦心和杜春霞一番。“死人的东西都敢拿？丢你……” 老板脸涨的通红用粤语对他们无休止地骂骂咧咧。

敦心能听懂一点，和杜春霞悻悻逃离了门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