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浮空机从低空划过,狭长的机翼撕开厚重的夜幕,无声地穿行在夜之都最繁华的街道上。
浮空机里,全副武装的6人相对而坐,他们身上挂载着形态各异的冷热武器。
热武器有20mm口径的电磁动能肩炮,rpg单兵火箭筒,火焰喷射器,高能毁伤型激光束等等。
而冷兵器有纳米材料铸成的武士刀,钨钢剑,布满倒刺的链刃,飞刀,其中一人甚至背着圆盘型的大号电锯。
那电锯上还溅染着没来得及擦除的鲜血,正滴答滴答地往下落。
“电锯,别不讲卫生啊,弄一身血也不知道擦一擦。”
扛肩炮的男人坐在电锯身边,他嫌弃地站起身躲到一旁,对还在滴滴答答往下冒血的电锯避之不及。
“我倒不介意让你的血也沾上去。”
电锯歪头看向男人,他们都戴着厚厚的头盔,沉重的呼吸声回响在狭小的浮空机内。
“你他妈犯什么病啊?锯人锯傻了?”
肩炮男狠狠地瞪着电锯,肩头的炮口咔咔变形,电锯也不甘示弱,锋利的锯刃瞬间旋转起来,上面残余的鲜血甩了满地。
三言两语间,火药味弥漫,二人仿佛下一秒就要在浮空车里开打。
“给老子消停点,有他妈那么多劲留着去打赛博精神病不好么?”
手持武士刀的男人不耐烦地喝止了冲突,他面罩上的七只复眼猛地爆发出红光,冷冷地扫向对峙的两人。
肩炮男冷哼一声,收回了肩炮。他拉开浮空车的侧门,一屁股坐在了车槛上。
“这次算是给队长面子,懒得理你个煞笔。”
电锯却仍嗡嗡旋转着,直到队长手中武士刀出鞘,那充斥着煞气的寒芒甩向电锯的脖子,只是一道刀气,厚重的外骨骼护甲便出现一道指宽的裂纹。
电锯停转了,但他仍直视着队长七只血红的眼睛。
“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弄死你。”
“好,老子洗干净脖子等着。”
浮空车又一次陷入沉默,只剩下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抱着钨钢剑的陈坎离松了口气,他刚刚差一点就想跳车了。
他今天第一天来暴恐特遣队上班,还不太适应这种温馨和谐的同事关系,以及轻松稳定的工作节奏。
今晚的夜之都不太平,五分钟前陈坎离所在的09号暴恐特遣队刚清理了第三只赛博精神病。
那是在陶康公司的工地上,有个疯子全身插满了重型工程义体,挥舞着液压钳和挖机铲,单枪匹马拆了四层楼加九个工人。
当他们赶到工地的时候,那个赛博精神病正在拆第五层楼,还戴着自制的手工小吊坠。九个工人的头被液压钳粗暴地拧了下来,串在
一起。
不过可以看出制作者的手工不是很精良,有两颗头还连着白色的脊柱,随着疯子的动作左右摇摆。
陈坎离初来乍到,负责外围警戒。在地动山摇的两分钟后,他的五个队友各拎着赛博精神病的一部分走出工地,血腥味浓的像雾,直
冲进陈坎离的脑子里。
那是作为战功的凭证,证明自己参与了猎杀赛博疯子。
陈坎离的好队长可没忘了他的一份,他丢给陈坎离一对形似鸡蛋的物体。
“最好的都留给你小子了,这玩意儿可大补,拿去煲汤吧。”
众人粗俗地哄笑起来,大摇大摆地跳上了浮空车。陈坎离捏着鼻子把那两颗“鸡蛋”丢进了浮空车
的后仓里,叹了口气。
和机动特遣队一比,赛博精神病都显得那么和蔼可亲。不过也难怪,只有暴恐特遣队才能治的了赛博精神病。
所谓赛博精神病,其实就是身上的义体装太多,大脑负荷超载最后疯掉的家伙。
而机动特遣队,说白了就是还没疯的。
陈坎离初来乍到,义体化只有30%,刚刚够到加入特遣队的门槛,但这已经是普通人能够装载义
体的上限了。
肩炮男和电锯的义体化则有40%,队长更是达到了惊人的70%,除了大脑和内部脏器,其余部位基本上全是义体。
另外两个不说话的家伙,义体化程度虽然不及队长,只有50%,但脑子已经承受不住,烂掉了,跟植物人没什么区别。
不过上面可不会浪费他们的身体,在脑壳里面装上ai,变废为宝,能当战斗耗材用。
“黑鹰呼叫09号机动特遣队,黑鹰呼叫09号机动特遣队,请求支援!还有多久抵达目标地点?”
耳机里传来急切的呼叫,打破了浮空车里的沉寂。
“预计三十秒抵达目标地点,汇报情况。”
队长的语气里明显带上一丝惊讶,是什么东西让黑鹰都觉得棘手?
“黑鹰余部已战损97%,请求火力支援……”
“咔咔咔……”
断断续续的信号让所有人都警觉起来,队长掐住通信终端,厉声喝问:
“呼叫黑鹰,收到请回答!敌人是谁!”
“……敌人……”
“……咔咔咔……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尖叫传来,伴随着严重的失真和无线电沙沙的声响,像一根针刺在耳膜上,听的每个人心里发毛。
“什么玩意儿?黑鹰他妈的是遇上硬茬子了?”
肩炮男扶着车门眺望着,目标地点在一处废弃的露天停车场,尽管还有两千米的距离,凭他的“歧路斯”光学义眼,16倍的倍数放大足够能看清情况。
“我靠,造孽啊……”
看清情况的瞬间,肩炮男倒吸一口凉气,将他所见的恐怖景象共享到每个人的视觉网络上。
陈坎离其实是不想看的,都不用猜,肯定又是某个赛博精神病发癫,杀了一大堆人做了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他之前见过几十只手脚倒插进水泥地里,旁边还挂个牌子标明作品名,美其名曰:返璞归真,农耕时代。
拜托,现在都是工厂直接合成粮食,地里都是核污染,谁敢吃辐射里种出来的东西?
如是想着,但在看到队友共享的现场情况时,陈坎离还是惊呆住了。
没有残破的肢体,没有一地的血次呼啦,地面反而异常干净。停车场里的车全部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大片洁净的圆形空地。
而在空地的正中央,耸立着一座约三米高,五米宽的球形容器。而那容器,在场的只有身为华夏后
裔的陈坎离才能认出。
那是一尊炼丹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