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英把手上的书放下来,看到熊孩子闯红灯。
太危险了!
丁英赶紧伸手把熊孩子拉回正道。
“小朋友,红灯可不能乱闯呦!”
熊孩子眨着狡黠的眼睛,一下子扑向丁英身后的眼镜男。
“爸爸,那个人把我抓的好疼!”
“嗯?”丁英和眼镜男同时发出声音。
“你他么想干嘛?”
眼镜男使劲推了丁英一把,正在这时一辆车飞过,丁英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踢的皮球一样飞了起来。
“握草!”
“哥哥,哥哥……”
丁英迷迷糊糊睁开眼,忍着额头上火辣辣的痛,环视四周。
空气中弥漫着被烈阳烤焦灰尘的味道。麦秆堆成的小山丘不规则地堆在一大片空地上面。
这是麦场……多少年没见过了……
一个小男孩跪在丁英身边哭着,鼻涕和眼泪混在一起,流过嘴唇,挂在下巴上。
这小男孩也很眼熟,怎么那么像弟弟丁勇小时候。
丁英朝小男孩伸出手,看到自己的手掌后,露出错愕的眼神。
他把手臂在空中顿了片刻,做了两下抓握的动作,之后才摸到旁边小男孩的脑袋上。
手也小了一圈,难道是梦回童年?
刚才不是被撞了嘛,难道已经开始了死之前一生的回顾?
或者是重生了?这个肯定不对,因为没有系统!
不多时,丁英就止住了胡思乱想,接受了现实。
在哪里跌倒,就在那里躺下。
不管是哪一个原因,反正已经到这里了,先好好享受童年时光。
“没事,小杰,除了头有点疼,其他地方都没有伤到。”
“哥哥,我不是小杰,我是小勇。”小男孩瞪着大眼睛。
“小杰,你啥时候改的名字?”
“哥哥,我没改过名字啊,一直叫丁勇。”
丁英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
他把手插进口袋里,要找出纸巾来给丁勇擦一下鼻涕,摸来摸去,空空如也。
丁英苦笑了一下,走到人头高的梧桐树苗旁,折下叶子,把弟弟脸擦干净。
“回家,回家,要不然老妈该担心了!”
“哥哥,你为啥把妈妈叫成老妈啊?咱妈不老呀!”
“老妈就是老妈,再年轻也是我们的老妈!”
“大傻,二傻,你们不踢球了?再踢一会儿呗。”
“……”
丁英听到声音,并没有回头。
“哥哥,刚才陈笑把球踢到你头上了,我们俩要不要过去揍他一顿。”
“熊孩子一个,不理他!现在当然是回家吃饭重要,难道你不饿吗?”
“饿啊,好饿,你说今天妈妈会不会炒土豆?”
“你想吃土豆啊,老妈不做,老哥给你做!”
“好!”
拐了三个弯,穿过一片小树林,踏过小石桥,踩着石头跳过一条小溪,再走五六分钟,兄弟俩就到家了。
丁英拍了拍褪色的木门,不多时,一个盘头的年轻妇女把门打开。
看到门口的俩人,年轻妇女双眼眯成了两个小月牙。
“快,快进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饭刚刚做好,就是你们最爱吃的土豆!”
“耶!”
丁勇跳了起来。
丁英倒没像弟弟一样对吃土豆那么兴奋,他一下子扑了过去把母亲抱住,把脸埋在母亲的围裙上,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老妈……老妈……没想到你年轻时那么漂亮!”
丁妈被儿子突如其来的表现给整蒙圈了,她以为儿子在学校里受了欺负。
“好啦,好啦,先进屋,有谁欺负你等你爸回来告诉他,让他替你出气。”
丁妈把菜端上来,丁勇早已经拿着一双筷子坐在小凳子上,小手抓着筷子在桌子上敲来敲去。
丁英钻进了里屋,在里屋转了一圈又回到大堂。他的手摸在家具上,那神情就像一个老人翻开年轻时的相册。
“哥哥,快来啊,菜都上来了!”
丁英回头,看到桌子上的大碗土豆,心里一酸。
小时候家里吃饭都是一个菜。有时候老妈为了让他和弟弟多吃点菜,就说自己只喜欢吃咸菜。
长期吃咸菜导致丁妈在老年时严重营养不良,数次因此进医院。
丁英走过去,把弟弟右手抓的筷子反过来,将夹菜的一头对齐。
“别着急,等老爸一起,老爸马上就回来了!”
丁英刚说完,院子大门就被顶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冲进了院子。
“建国,你就不能轻点,我们的大门迟早会被你撞坏!”
丁妈过去把大门关上,回头又对在大棚里放自行车的男人说:“快去洗手吃饭,待会儿还有事情对你说。”
不多时,全家坐在四方桌旁,一人一边。
桌上一大盘红烧土豆,一个竹篮子,篮子里放着七八个拳头大的深棕色馒头。
丁勇早就忍不住了,夹起一大块土豆塞进嘴里。
丁妈拍了拍丁勇的背,“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别着急,老哥不跟你抢。”
丁英也抓起馒头筐里的馒头,一口咬下去。
馒头干涩,瞬间就拉住了嗓子,把丁英呛得满脸通红。
“这孩子,吃这么急干嘛?赶紧喝点水!”
丁母拍着儿子的背,递上来一个有裂纹的瓷碗,瓷碗里是凉白开。
丁英咕嘟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才把馒头咽了下去。
“老妈,你这馒头,还是一如既往得实在……”
吃完饭后,丁妈把丁英兄弟俩叫到院子里。
院子里有一个椭圆形的大铁盆,大铁盆上面覆盖了一层透明的塑料薄膜。
丁妈一把掀开塑料薄膜,右手伸进去试了试水温,点点头:“刚刚好,你俩快洗,可不许打架。”
丁勇已经把衣服脱完,他一跃而入,仿佛在跳水,其实水深只有十五厘米,水花已经溅了出来。
丁英看着丁勇笑咯咯的模样,自己也三下五除二地脱完衣服,坐进了大铁盆里,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
坐在桶里,丁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雀儿,心道还挺可爱。
兄弟二人洗完澡后,擦干身体,光溜溜地到了床上。
丁勇要和哥哥玩摔跤的游戏,被丁英一屁股坐趴下。
没过多久,丁建国和胡秀兰也上了床。
此时晚上八点多,床头的蜡烛在微风吹拂下忽闪忽闪。
“建国,咱爸要不要去办代课老师转正?”
“他说不用。转正太麻烦!”
“滕老师就申请了转正,许老师条件不够甚至在走关系转正,咱爸知道吗?”
“知道,但是他说人家是人家,自己是自己。自己的身体也教不了几年了,没必要转正。”
……
丁建国和胡秀兰讨论的还在继续,丁英却迷迷糊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