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要去干什么。”

“不知道。”男人没有犹豫就给出了答案，但或许是因为担忧自己说的话有点糊弄人的味道，于是他不再盯着道路上的缝隙，转而抬起头悄悄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人。

果然，女人停下了脚步，转身伸出右手，将其挡在了男人的身前。

男人看到女人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自己，即便是在昏暗的路灯下那双灵动的眼睛也依然是这般明亮，男人这样想着。他懂了女人的意思，将手中的奶茶递了上去。他很喜欢帮心爱的女孩子拿些东西，这会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感，包括他此刻左手勾着的斜挎包，上面还挂了一个小狮子的玩偶。这只小狮子是他们刚刚逛街看到的，男人能看到那双眼睛的欣喜，于是男人就将其买下，而这只狮子也就顺水推舟的出现在了女人的包上。

“你总是这样，不会去考虑未来。”女人接过奶茶喝了一口，清甜带着一丝寒气的味道就钻了进去。男人自然尝不到味道，只是呆呆地看着吸管上小巧的咬痕。而女人也没有等待男人的回话，又将奶茶气狠狠地塞了回去，只是随后迈出的脚步却是轻柔舒缓。

男人也亦步亦趋地跟着女人，跟之前一样。路灯下的影子不断拉长又回近，他看着前面略远的影子，又抬起了头。凌晨的街道只映出他俩的身影，苍白的水泥地面让路灯也照出了月光那般的冷冽孤独。他忽然感觉有些冷，即便是酷夏的夜晚也会藏着冰冷，于是他追了上去。

“等会我们往哪边走？”男人跑到女人的身边问道。前面不远处是一个十字路口，他们要从一个长方形的角走到斜对的角去，很显然这是一个毫不重要的问题，因为凌晨的红绿灯已经在不断地闪着黄光，所以他们无论是先直行还是左转都不会影响走路的时间或是路程。

“不知道。”女人的声音带着奶茶里冰块的冷气。

“那我们先就左转，这样即便有车来也是先撞到我。”

女人无奈地用左手拿过她左边男人手里的奶茶，然后又递到了右手上。她有时候是真搞不清她旁边的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笨蛋。女人接着打了一下男人还抬着的右手问道：“那车如果不是从我们走的这个方向来，而是对向呢。有什么区别啊，笨。”

男人也反应过来，摸着自己的脑袋讪讪地笑着。女人的力气很轻还带着笑，打在他的手上自然是软软的，还带着一股沁人的香。男人感觉到了女人的温柔，两个人的步伐都慢了下来，挂着包上的微笑的小狮子也从上蹿下跳变由轻轻摇晃，显得更加可爱。大概是由于先前跑步的缘故，男人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此刻突然跳动起来，像一台跑车上的发动机，在为接下来的冲刺产生了猛烈地颤动。

“呜~”一辆摩托车尖锐的呼啸，划破了夜晚街道的寂静。滚烫的轮胎从他们旁边的路上压过，或许是因为夜晚空旷的道路所以摩托车即便是穿过路口也没有带着一丝减速。

“真烦。”男人知道女人在说刚刚一闪而过的摩托车。但那种风撞在身体上，周围一闪而过的快感总是吸引着年轻人。每一个夜晚几乎都有这样的身影存在，像一把尖刀插进寂寥的夜里，那种夜晚突然的撕裂总让人觉得有些吓人。

“他们总是成群结队的。小心点后面可能还有几辆。”男人在快要到达路口时停下了脚步，拉住了正往前走的女人。“拉着手安全点。”男人补上了一句。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女人看穿了男人拙劣的借口，但她的手却依旧顺从地被他的手牵着，被那只之前拿着奶茶但现在空了好久的右手牵着。她靠在了男人身上，听着那几分心脏的跳动。

他们小心翼翼地踏上了斑马线，十字路口没有了树的遮挡，整条斑马线也因此清晰地亮着，前方的路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一清二楚的，男人甚至可以看清对面人行道上的纹路。

正如男人先前所说的，这些摩托车总是一辆接一辆的，它们总是刻意的将轰鸣的声音塞满每一个角落。呼啸的声音从男人先前走来时的方向传来，不过好在十字路口的灯光足够明亮，虽然声音越来越响，但男人能看到这些摩托车的速度逐渐缓了下来。

正常的话，他们应该与这些车辆毫无接触。

“刺啦”男人本能的回头，他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车从斑马线上过来，车灯上只留着路灯惨黄色的光，像黑夜里刺客的眼睛。

“砰”

黑色的车印将斑马线碾碎，洁白的狮子在此刻沾满了鲜血，愤怒狰狞地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