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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

作者:唐老鬼

悬疑诡秘悬疑

5346字| 完结| 2023-03-21 14:31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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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弟弟与伴侣

大雪茫茫中,一群狼在艰难前行,他们饥肠辘辘,眼睛冒着绿光,活像一具披着皮的骨架子。

我也是狼群中的一员。我肚子里泛着酸水,这里连一只野兔也没有。刚才我们已经嗅到了狗味,正寻着味道一步步逼近。

我的弟弟也在我旁边疲惫地走着,我们两个已经没有力气向我们共同心仪的母狼献殷勤了,现在填饱肚子第一重要。

远处终于有了一丝篝火的气息:人类的营地。终于,远处出现了一团黑影,再凑近些,就可以看见惊惧不安的雪橇犬和篝火旁的人类。我的近亲们终于忍不住,惊叫出声,人类也发现了我们。

“去去去!”一块燃烧着的柴火砸中了不知哪位倒霉的同胞,紧接着就传来哀嚎声和在地上打滚的嗤嗤声,可我不关心这些。

这个男人身穿棉衣,外面裹着同胞的皮,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喜欢这样,我只觉得恶心,这更让我确定人类就是疯狂的产物,他们只是靠棍棒和残暴的本性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大雪凶猛得像是要把我吃掉,即使裹着厚厚的棉衣也不能让我放松,毕竟外面有一群饥肠辘辘的狼在瞪着我。雪橇犬惊吓于狼群身上血腥的味道,哀鸣出声。在他们还没被吓得屁滚尿流之前,我赶紧扔了一块烧红的木柴过去,狼群退开了一些。我也没太在意,反正有篝火的震慑,他们是不敢过来的。我烧了一杯浓茶,就着干巴巴的肉吃了晚饭,接着便睡去了。

我睡得很不安稳,梦里尽是狗惊恐的吠叫声和肉被撕裂的声音。

早上起来,一切看似正常。我吃饭,收拾帐篷,可到了清点狗的时候,才发现少了一只,那只头上有一块斑,总爱装脚瘸的杂种狗不见了。

“噢真该死,一定是趁晚上睡觉时那群魔鬼把他吃掉了。”我不敢贸然离开火堆,因为我身上只有三颗子弹。“这群天杀的混蛋。”我嘀咕着,一挥鞭子,狗们拉动了雪橇。

又是平常的一天。很快到了黄昏,这次我学聪明了,把他们的挽具从雪橇上卸下,绑在旁边一棵树上,自认为已经相当完美的我便放心睡去了。

我又做梦了,梦见我去世多年的妻子在向我招手,我赶忙追了过去,可是她忽然变成了一头毛发滴着血的灰狼向我扑了过来,恐惧淹没了我,眼前涌上了一片黑暗……

我猛地坐起来,大口喘气,浑身冰冷,外面狗们发出烦躁的声响。我连忙爬起来,从帐门缝里看到了一匹母狼正轻佻地挑逗着被绑在树上的狗儿们。

仿佛唤醒了多年的记忆一般,他们开始蠢蠢欲动起来。确实,这么多天来,他们都一直在拉雪橇,欲望四溢是很正常的事。

可我不这么认为。

我一边在心中咒骂着这群蠢笨的狗,一边紧紧盯着那匹该死的母狼。只见那只狼用含羞带怯的眼睛盯着他们,时不时在雪地里打个滚之类的。但我知道,这具瘦得皮包骨的身躯下隐藏着的是对血的渴望和野性。

终于,一只狗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开始撕咬起了自己被拴住的皮带,母狼温柔地赞同着这种举动。“当初就该把这群狗阉了的。”我死命咒骂着他们。要是没有这群畜生,我该怎么回家?我不动声色地拿起猎枪。

上膛,瞄准,扣动扳机。

砰!子弹打中了她的耳朵。母狼哀嚎一声,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连带着正在撕咬皮带的狗也停了下来,困惑地望着。

高度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我疲惫至极,我昏昏沉沉地想着,他们应该不会再来了,然后便坠入梦境中。

第二天醒来,我第一件事就是清点狗,出乎我的意料,我认为那群挨了枪子之后就会灰溜溜逃跑的生物,竟然还有胆子再回来偷一只狗,并且皮带也被吃了个精光。

“该死,现在只有四只狗了。”我愤恨道,“但愿那群东西被皮带噎死!”但我知道这只是无力的诅咒。

可是该向谁抱怨呢,以前有神圣的耶稣,连咒骂都是以他的名义,可以到极北去淘金就已经违反了人类不能太贪心这一条。我的心微微一颤,有点后悔去北方这一举动,因为在这里,弱小和婆婆妈妈的人会被摈弃,大家只会赞美两种品质:坚强和无情。

太阳西沉,又到了黄昏,在做了一天的选择之后,我决定在夜间看守(心中有一部分严厉地警告我说,不睡觉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我决定不理会它)。晚上,我早早地架起我的锅,加了点干肉和豌豆,然后捧了一把尝起来比泥土好不了多少的雪放在锅里加热。吃饱之后,我泡了点弥足珍贵的咖啡,便坐到了帐篷里,从门缝里偷窥着被我栓在树上的狗(我还没有傻到一整夜坐在风雪交加的雪地里)。

不久,我的生物钟便开始叮铃铃敲响,提醒我去睡觉(我的时间观念很强,平时都是准点睡觉的)。没过多久,我就开始昏昏欲睡,被手支撑的头不断垂下又抬起,最后我还是没忍住,沉入梦中。

我醒来时头痛欲裂,肩膀也麻了,撑起身子一看,原来我上半身都是在帐篷外的。我也没太在意,直到我扛起帐篷时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摸了我的额头,烫得吓人。我强忍着一个傻笑的冲动,把雪泼在我的脸上好让我清醒一点。一个寒颤,我的肩膀开始恢复知觉,强忍着身体的寒冷站起身,踉跄着走向帐篷。

我四十岁了,身体机能本来就不怎么好,这次生病就好比伤口上化了脓。

幸好收拾帐篷已经成了我的本能,我昏昏沉沉地打理东西,随后有气无力地挥动鞭子催促狗儿们加速。

大自然可不允许我休息,这里的环境多变,暴风雪、雪崩的发生就着顷刻之间。

这一天可真是漫长,我的脑袋如同一块未打过的生铁一样重,并且游离在清醒与不清醒之间。我想到了我的外婆,以前她总是用粗布般沙哑的声音对我讲话,还用布满老茧的手抚摸我的脸。可是她已经不在了……我抛开这些思绪在我的记忆中寻找一个牵挂,一个能让我坚强活下去的人。噢我的妻子,那金色的柔顺长发,那裸露的香肩,还有她靠近我时呼吸里的那一份温存。我把这些思绪握在手中,心中坚信自己能活下去。

突然一阵颠簸,坐在雪橇末尾的我跌倒在雪地上,视线的最后是看着雪橇渐渐远去……

我又晕倒了。

当我醒来时天已经完全暗了,我费力地抬头,却看到了一群狼……

我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一群肚子胀得鼓鼓的狼群悠然漫步在雪地上。他们刚刚享用了一顿人肉与狗肉的佳肴,雪拂过他们厚厚的皮毛,他们无惧寒冷。

我和弟弟不知向那只母狼示过多少次爱了,可她一点动机都没有,甚至会在我们做得过头的时候狠狠地咬我们几口。

我们两个从没想过各自退出,因为这不仅关乎尊严,更关乎一个古老的规则:谁赢了,就是谁的。为此,我和他暗地打过不少架,可每次我都心软:他毕竟是我的血亲啊。于是身强力壮的我每每都故意输给瘦巴巴的他,甚至又一次他像个被宠坏的小孩一样洋洋得意地说,伴侣将会是他的,我这种笨拙的东西不配拥有。我抬头看着我骄纵的弟弟:父亲母亲死后,是我把他带大的,他怎敢这么说!但我还是一味地容忍着他。

几天过去了,有不少狼离开了群族,通常是成双成对离开的。看到这副场面,我心中更加焦躁。一股巨大地矛盾笼罩了我:伴侣对我非常重要,可我永远忘不了母亲中弹倒地时那绝望的一句:“照顾好弟弟!”我的自尊心一句他之前侮辱我的字眼感到愤怒,可我也无法忘却我对着月亮立下的誓言。

既然想不通的话,那就别想了,在乎当心的快乐吧。我对自己建议。然后便跃入黑暗,加入今晚的狩猎中。

我们猎到了几只野兔,我眼疾手快,从里面抢到了一整只。不少同族向我投来嫉妒的目光,但没狼敢抢:大家已经见识过一只倒霉的狼陨落。我叼着野兔快步向弟弟跑去,他身上干瘦干瘦的,皮毛却油光水滑,都是我养出来的,我自豪地宣称。

他懒洋洋地趴在地上,看也不看我就蛮横地把野兔夺过去,接着像猫般挑剔地嗅嗅,轻蔑道:“怎么是这个?”

“我们只猎到了这个。”我温顺地说。

“弱智生来就应该被狼群抛弃。”他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接着皱着眉头嚼起来,仿佛嚼的是树干一样。

我站在旁边,护食的本能驱使我上前撕咬他。大的要让着小的,我告诫自己。不知怎的,“大的要让着小的”这种观念深深烙印在我心中,甚至跟“狼要有伴侣”一样重要。正当我沉思之时,一只鼻头发灰的老狼路过时叹息一声:“他就是未长毛的幼鸟,你死后他该怎么办?”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越界了。可我没有冲上去撕咬他一番,而任由他叹着气走开,因为我也开始焦虑:万一我真的死了怎么办,他会被狼族抛弃,因为狼群不接受弱小。然后……

算了,这些以后再想吧。我像用尾巴扫开苍蝇一样扫开这些问题,可以放开这些问题不仅没使我感到释然,反而让我更加烦躁。沉默伴随着弟弟咀嚼的声音。他慢条斯理地吃完,而我则瞪着地上的血迹,他又没给我剩。没关系,我这一安慰自己,他只是不懂事,可心中一个小小的声音说,他都一岁半了,怎么还不懂事。

够了!我呵斥自己。

一轮弯月升起,就像一位含羞带怯的少女用手帕掩面。我静悄悄地溜走森林深处。这大概是一天中最自由的时候了,不用担心弟弟的安危,也不用忍受弟弟的冷嘲热讽,只是单纯地享受着寻找猎物和填饱肚子的乐趣。我找到一只啮齿动物,它傻呆呆地站在自己的地洞旁,我很少看见自己送上门的猎物,所以格外高兴,一张口把正欲逃跑的猎物咬入嘴中。我感受着它骨头断裂的声音和在嘴中淌着的温热鲜血,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填饱肚子、睡觉,或者在雪地里打打滚,这就是生活,何必要把自己的誓言那么当回事呢……

那就放掉它们,自由是你应得的。心中有个声音催促我。突然,一切想法都明了起来:我可以心中就逃走,远离我的弟弟,远离族人的冷眼相对,然后四处漂泊,说不定还会遇上一匹母狼……

够了!我趁思想还没有失去理智前便强迫自己停下来。“这儿才是我的职责所在。”我对着黑暗大声说道。

当我回到熟睡的弟弟身边时,开始觉得他的傲慢和自以为是格外讨厌。

接下来的几天稀松平常,狩猎、睡觉、忍受弟弟的冷嘲热讽,以及晚上不为人知的美好时光。不过倒是做了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梦:我半身都被埋在血染的泥土里,鼻间充斥着呛人的铁锈味,而我去世的父母站在我面前斥责我的愚蠢,因为我的弟弟将会死去。我想张口辩驳,可是源源不断的血涌入我的嘴中,直至我窒息……

我浑身颤抖着醒来,在短暂的惊骇过后,我开始纳闷弟弟最近有哪些异常。思索半天,我最终将这个定义为无意义的怪梦。

五天过去了,我感觉体内的欲火越来越压制不住了,导致我打猎时有气无力,打猎时落在最后,结果一只自以为是的小狼便嘲笑我说,我是一只怀孕的母狼,我气急败坏地扑向他,本想去撕烂他的耳朵,却鬼使神差地咬住了他的喉咙。听到他的阵阵哀鸣,我体力凶性大发,加上用力过猛,竟“咯”一声将他的咽喉咬断了。我惊骇地抬起头,发现大家都在用无声的谴责目光盯着我,一股巨大的恐惧涌上我心头:我成了什么了?

我沉默且愧疚地走开,众狼的目光像要将我吞食似的。当我走回我的栖息地时,发现我的弟弟在等我。

所有负面情绪在一瞬间变成单纯的喜悦,又在一瞬间化为泡影,他开口说话了:

“看吧,这就是你所成为的,总有一天,你会被万狼分食。”弟弟胀得鼓鼓的,躺在地上满足地说。我无以答复,昏昏沉沉地点点头。接下来他还说了什么话,我没听见,只记得那天睡得很熟。

次日早上,我精神萎顿地去打猎,那天的运气不好,加上我精神不好的原因,只猎到了一只老鼠,当我假装兴高采烈地把老鼠递给弟弟时,却被一爪子挥开。

“大家都看到这个家伙的行径了:屠杀幼狼。今天就请我与他的亡父亡母在此瞩目,如果我赢了,伴侣就归我,反之,如果他赢了,那伴侣就归他。就让公正的狼群在此观战……”他讲了一大堆天花乱坠的话,把他自己讲得十分英勇,而我则被他描述成一个暴戾成性的霸王。我困惑地站着,看着大家围成一个圈,把我和弟弟围成一个圈,我才明白,他是要跟我争伴侣了。

狼族有一条古老的规则:如果两匹狼心仪同一匹母狼,那就要在狼群的见证下展开一场决斗,谁赢了,伴侣就归谁。

就在我楞神之际,弟弟已然向我扑来,我赶紧躲开,同时心底涌上一丝悲哀:终于到这一刻了吗?尽管我尽力逃避,还是避免不了这一切的发生,不是吗?我的心犹如大海上的一只小船左右摇摆,如果选弟弟,那我这一生都要活在弟弟的嘲讽之下;如果选伴侣,那我不仅可以不用忍受他的“俏皮话”(他是这么说的),还可以带着伴侣远走高飞。

可是脑海里又不争气地闪过弟弟在母亲过世时那绝望的眼神,还有他在做噩梦啜泣时的脆弱模样……

算了,我自暴自弃地想到,如果他想要伴侣,就给他吧,只是……

我像个贼一样左躲右闪,他要扑过来,我就躲,他作势要抓烂我的眼睛,我就轻轻用头顶开那微弱的攻击。终于,他抓住一个机会,扑上来压住我,并狠狠咬住我的喉咙。

但他并没有站起身来,宣布他的胜利,而是不顾我示弱的哀鸣,把我的喉咙越咬越紧。

他要杀了我!

眩晕之间,不甘、愤怒、失望如大浪般向我打来。我想到老狼对我说的话:你把他宠坏了。幡然醒悟。现在我只感到愤怒,我辛辛苦苦把他养大,他只把我当仆人?

好,既然这样,那一通该死的誓言也跟我没关系了。我用尽力气向他的小腹一蹬,果然他被蹬得翻倒在地上直喘粗气,我趁机从地上爬起来,咬住他的喉咙。

“服不服输?”

“不……不服!”他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我把他的喉咙咬得越来越紧。

他终于发出投降的哀鸣。我放开他的喉咙,朝狼群大声说道:“如大家所见,我赢了,伴侣归我了。”我走到她面前,她面露惊讶:“你以为我会和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在一起吗?”“可我赢了,不是吗?”我深情地碰她的鼻子,她没反抗。噢,她已经认可我了。“我们走吧。”

“去哪?”

“离开狼族,去组建自己的家庭。”

她舔舔我的鼻子,算是回答。

弟弟在我身后哀求:“哥哥,求你别走,你不是爱我吗?你走了,我会死的!求你了……”他在我身后啜泣起来。

我的心某一处抽痛起来:是啊,怎么不爱呢?不过我爱的是以前那个身手敏捷而且乐观的小狼,现在的他只是穿着这副皮囊而已。

我没理会他,而是和我的伴侣肩并肩走入森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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