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云依。
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爷爷最终还是没能熬过去。
从学校回来之后,我就一直独自一个人跑到后院,坐在一张条凳上看着院子里光秃秃的柿子树发呆。
家里进进出出都是帮着办丧事的人。
可我只感觉胸口有些闷堵,莫名的感到烦躁和说不出的难受,于是我到了后院想暂时逃避出来。
我也不知道到底在逃避什么,也许是那些烦人的藉慰,也许是从现实中抽离出来不愿意面对。
那种古怪的感觉像是诅咒萦绕在我之上的天空盘旋着,将这方世界都染成了黑灰色的主旋律。
奇怪!
我明明该像往来的他们一样将悲痛挂在脸上,或者不应该找个角落失声的抱头痛哭一场,而不是现在这样的盯着一颗光秃秃的柿子树发呆。
难道我真的就天生性格薄凉?
我木纳呆滞的眼光依旧在无神的望着这颗光秃秃的柿子树。
大概是我也如同这光秃秃的枝丫,没什么来历……
或许是山里,血脉延续结种子对于树来说似乎是一个很重要的词汇。
因为是草,或许长不成他们那样的参天大树。
从我记事起,就似乎受尽了大山里其他树木的轻视,父母也是常常抬不起头对我另眼相视,明明我也是大山的孩子,明明我也是一份子。
我终于逃离,于是我考了出去,爷爷是我与这方土地唯一的线了,而如今这根线也最终断了。
毕竟是冬天了!寒风凛凛有些冷的刺骨了!回过神来,我紧了紧身上的棉衣,心里稍微有些暖和了。
在小的时候,我最喜欢秋天了,那是这颗柿子树最为硕果累累的季节,我在树下奔跑着吵嚷着要吃树上的柿子,爷爷在我的后面紧张的保护着我寸步不离,生怕我摔着。
金灿灿的柿子尤为馋人,那是记忆里的味道,往常都是甜甜的,如今回想起来却怎么感觉涩涩的。
我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把头埋进去,像一只掉队不认识方向,又无家可归的小团雀。
“你好!请问一下,这里是云爷爷家后院?”
这时,一道声音由远及近从耳边传来,我把头抬起来从黑暗中透近了一丝光亮,由于埋的太久,一下见到光整个视线都是模糊不清看不真切。
只感觉一位年轻男人很自然走了进来,与我并排坐在条凳上。
模糊的身影感觉很高,而且听声音很好听,感觉岁数和我差不多大。
很正常!我的爷爷在附近几个村镇很是德高望重,不仅是因为年纪,那些来来往往的认识的不认识的宾客就是最好的解释,也正是如此,碍于爷爷对我的喜爱,我也度过了一个不算太过压抑的童年。
不过我十分好奇的是,竟然有人从后院的门进来,而且还是如此的自然,拜托!这里可是我家哎。
往常可能我会疑问,但如今实在是没这些心情去问东问西,棉服像一个厚厚的壁障将我和世界隔离在外。
“是,这条路到前”但我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吓了一跳。
这是几天第一次开口才发现我的声音是如此的嘶哑难听,好像是电影里末日时的丧尸那痛苦绝望的哀嚎。
“你是云爷爷的孙女吧?”
嗯。
我微微的点了点头,表示回答后又继续把头埋了下去。
视线的余光飘到他坐的地方,他没在意我的敷衍,我也觉得他自己受不了一会就会离去。
毕竟热闹是人向往的,孤独留给自己就好了。
很久的沉默。
我本以为他要对我说那些安慰的话语,即使它们已经多到让我感到厌倦。
然而,那个男生同样沉默不语,我们两个人就在冰冷刺骨的冬里并排坐了很久。
最终还是那位男生打破了沉默,他指着面前的柿子树说:
“今年的这柿子……甜吗?”
我抬起了头,有些疑惑不解。
这便是我与他的第一次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