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把脸埋到卫衣帽下，抬起双眼看着四周。他浅色的瞳孔缩起，这里的血腥景象，非常像家中曾经的后院。

他在一节行驶中的车厢里，满是倒地的尸体。

当常在想扯下脖子上的束缚物时，一道虚拟屏幕悬浮在眼前——

【往生宇宙观察间：姓名：常在，生前：蓝星神秘组织人员，已融合生前肉身，项圈已佩戴，用于感应情绪】

【当前位置为往生地狱19/1：用于观察体能（不清除生前记忆）】

【除该次测试，为符合路径位面背景，您每次都将被重置记忆。如再次死亡则清除灵体，如您最终存活至1/1层，可选择任意星球复生】

常在完全没细想这些事情，他紧紧盯着屏幕界面寻找着，按照教程集中精力进入商场，那里果然有他想要的，可惜他的账户是0宙元。

他烦躁地舔了舔嘴唇，只能回想死之前的事情来转移注意。这时，系统提示再次响起，他触摸脖颈的项圈，看向投射出的虚拟屏：

【辅助人员已抵达：石优。该辅助只限首位面，每次出发可在总部最多挑选三位空闲辅助员。】

“辅助员？”

常在眼睛一亮，这人一定有他要的东西。结果，他刚抬起头，就听“砰！”的一声，车厢门被几个怪物暴力撞开。它们狰狞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各自挥舞着武器朝他冲来！

首次测试开始。

其中一个怪物手中晃着滴血的匕首，朝着常在溜达了过来，开口发出难听的声音：“小废物，吓尿啦？给你个痛快吧！”

说完，它抬起匕首就扎向常在。

“操！这破班上的！！！”

随着一声暴躁的怒骂响起，一个灰色身影从附近窜出！石优伸手扣住怪物的手腕反向猛折，骨头断裂声响起时，他另一只手已从地上捞起根染血的钢管，反手捅进怪物身体！

“噗嗤。”

只听这穿透的一声响起，怪物连惨叫都没发出，两下就被送走了。

石优喘着粗气，踩住它已不动的尸体拔出钢管，被带出的血珠溅了一脸。

那是一张极其好看的脸，就算沾了血污也盖不住五官的精致，但此刻那双漂亮眼睛里，全是在说着“真他妈倒霉”的不满和戾气。

他随意甩了甩钢管，转过头看向角落里的常在，大步走过去，染血的钢管差点戳到对方鼻子上：“起来！”

石优的声音又哑又凶：“老子真是倒了血霉，第一次下来就辅助你个废物！敢拖后腿…”

他扯出个毫无笑意的弧度：“……老子亲手再送你一程。”

常在抬起眼，从下往上扫过石优，没回话，只是用手撑着地，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在怪物尸堆中移动着，石优冲在前面，那根钢管舞出了风，每一次挥击都带起骨裂和嚎叫声。他打法非常凶悍，纯粹的快、准、狠！

常在看向前方的背影，觉得这人就像条被激怒的疯狗，对他充满着恶意，还故意把没死透的怪物踹到他脚边。

他边狼狈地躲开，边扫向这疯狗的身体肌肉，预算着他的爆发力和惯用手，还有他有多少体力可以消耗。

突然，一个趴在座椅下的怪物猛地窜出，抓住了常在的脚踝！

“废物！这么快就要死了？！”

石优回头不屑地骂道。

常在低头看着抓住他脚腕的那只脏手，有些烦躁，故意顺着被抓的方向倒去。在倒地的瞬间，另一只脚已狠狠踩上对方另一只手腕，用力一碾！

骨裂的声音在他脚下响起，怪物也吃痛地松开手。

常在就势滚倒，抄起旁边一根尖锐的骨头——也不知是那疯狗打死的哪个倒霉蛋的——

接着，他把骨头断口锋利处从下往上捅进怪物下巴，对方的口腔被穿透，连嚎叫声都没发出。

常在拔出骨头，在倒下的生物衣服上蹭了蹭，喘着气站起，把骨头收进储存空间里。

石优挑了挑眉，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但之后说出的话更损：“歪打正着吧你，傻子走狗屎运！”

他转回身继续开路，攻击的范围却悄然扩大，护住了常在身侧。

观测者弹幕：【雪梅：我操！应该不是巧合吧？】【艾丽丝：怎么可能】

二人冲出车厢后，常在的眼前已阵阵发黑。他又饿又冷，扑倒在站台地面，必须补充体力才行！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石优走了两步，声音有些迫不及待的沙哑：“喂，你叫石优是吧？”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兄弟，你们辅助人员，应该有工资吧？”

石优正想带他往测试点走，听到这一愣，火气噌地上来：“关你屁事！你这傻子活腻了是吧？”

“嗯？那就是有。”

常在点了点头，像是在自言自语。

下一秒，石优只觉一阵风扑面而来！他条件反射抬手格挡，手腕却传来剧痛，手里一空——他那根沾满怪物脑液和血的钢管，已经到了常在手里。

而锐利的钢管前端，正稳稳抵在他的喉结上，压得他忘了呼吸。

“借点钱兄弟，或者……我送你去见你的神明。”

常在客套的语气，好像不是在打劫，而是在商量。

“我借你妈……”

石优的脏话被喉间加重的力道扼住。

“谢谢你，我没有爸妈，给我就行了。”

常在催促着，语气里还充满不解。

石优瞪着眼前这个疯子，从对方隐约传来的杀意中能读出一种信息：“他真的会捅下去，而且就跟掰断一根树枝没什么区别。”

操！太他妈憋屈了。石优气得咬着后槽牙，不情愿地调动系统转了500宙元过去，他希望这小子一进入正式位面就死！

可脖子上的钢管没动。

他又转了500。

钢管还是稳稳地抵着。

石优眼角都在抽搐，他气的从牙缝里挤出最后500宙元——这是他最后的钱了，看来这阵子又要刷那老石头的账户。

常在看对方一直转钱给他，忽然咧开嘴笑了，虽然在这场景下非常不合时宜。

他把钢管随意丢在地上，用沾着血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对方僵硬的脸：“你是第一个把我当朋友的人，你真好，谢了兄弟。”

说完，他从空间取出一盒刚买的糖豆，哗啦倒了一把进嘴里，嘎嘣嘎嘣嚼了起来，腮帮子一鼓一鼓：“刚才就是饿了……想买糖，”

他点点头，自言自语地肯定道：“对，就是蓝星电视上说的低血糖……”

他含着糖，口齿不清地解释，却把石优气的想吐血。

“你一直转钱给我，我懂这是认可我，把我当朋友或家人了。所以，我用完会再找你要。”

常在仰头上下打量石优，自言自语点了点头：“嗯，也就比我高半头，以后，你管叫我常哥就行了！”

“……什么？”

石优现在终于懂了，这人是神经病的思维逻辑，怪不得……他以后绝对不能接这疯子的邀请。

观测者弹幕：【老四：哈哈哈！看把孩子饿的！】【艾丽丝：阿优真倒霉，第一次下来就碰上疯子】

常在没理会差点被气死的石优，他一直嚼着糖，等到视线的血色和黑点全部褪去，自己朝着标识走去。

石优还在运气，眼看他走的快没影了，只能狠狠抹了把脸，捡起地上另一根沾着不明粘液的棍子，骂骂咧咧地跟了上去。

常在路过一家24小时便利店，店里有很多人，应该是这测试位面的土著。他有些饿了，想进去买吃的，可又想起钱已经都拿去买糖了。

石优看到这疯子回头又向自己走来，还没来得及跑，就被拉住了衣领往便利店走去。

常在进去后就蹲地上不走了，嘴里一直在重复着：“我饿我饿了……”

直到他听到石优说：“滚！没钱了！快点走！”

他只好站起来，走到石优身边，指向人群：“疯狗，上！”

石优：“……嗯？！”

观测者弹幕：【雪梅：我不行了，要笑死在这】【老四：嗯，确实是个人才】

“没钱倒是抢啊！”

常在语气疑惑，然后自己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着店里的土著走了过去。

接着，他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对着便利店里呆住的土著们大声宣布：“都给老子听好了！现在开始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