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历两千九百六十三年，玄铁矿山！

洞壁上青铜灯台早已爬满锈迹，与其内跳动的火光形成某种诡异的平衡。

比那腐朽火焰更亮的，是嵌在岩缝里那些未开采的灵石。

它们像被豢养的萤火虫，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地喘息。

这里没有晨昏的更迭，只有从地脉深处渗出的阴风，缠绕着少年单薄的麻衣，往骨缝里钻去。

十五岁的裴川蜷缩在矿道拐角，瞳孔里倒映着一块半透明的光幕。

他脏污的指尖悬在虚空，每次触碰都像是赌徒翻开最后的底牌。

那痉挛的指节，正泄露着某种濒临崩溃的期待。

【姓名：裴川】

【寿命:15/100】

【修为：后天境圆满】

【功法：罡气劲】

【法术：无】

【神通：无】

【以下五项，请点击刷新！】

【灵根：上品火灵根（刷新）】

【体质：斩龙体质（刷新）】

【天赋：愚钝（刷新）】

【气运：开局获得两枚道果（刷新）】

【福缘：与你无缘（刷新）】

【点击开始游戏人生！】

........

刷新！

金色光芒流转的界面清清楚楚地显示着：

【灵根：顶级混元仙灵根，金木水火土，雷冰风暗光，全系灵根混元加成：修炼速度+300%】

裴川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面板上，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十五年！足足十五年，终于在今天迎来转机！

反复揉搓双眼后，裴川再次确认，的确是最顶级的仙灵根！

传说中直通长生大道的不世机缘！

【是否保留！】

“保留！立即保留！”

他几乎是用吼的喊出来，深呼吸数次才稍稍平复狂跳的心脏。

此刻手感正热，裴川毫不犹豫地继续往下刷新：

【体质：疯魔体质（修炼速度+200%，心魔抗性-50%）】

【天赋：汝子不可教（悟性-300%）】

【气运：厄运缠身（遇险概率+50%）】

【福缘：需要积德（初始气运值清零）】

“疯魔？厄运？”

裴川盯着光幕上的词条直皱眉，这特么什么鬼设定？

积德行善？去他娘的天道！

好在今日有个安慰奖，极品灵根资质闪烁在面板顶端！

他指尖悬在“开始游戏”按钮上方，却又生生停住。

他忽然咧出一个苦瓜般的笑容，抬手拍了拍自己脸颊。

裴川对着虚空喃喃自语：“想什么呢...没成长起来的天骄，死得比矿洞里的耗子还快，裴川啊裴川，这波必须苟住！”

光幕在叹息声中消散。

他拎起锈迹斑斑的铁镐，默不作声地汇入挖矿的人流。

咣！咣咣！

金属与岩石的碰撞声在幽闭空间里反复叠加，竟像极社畜们此起彼伏的键盘声。

日暮交班时，裴川杵着铁镐活动酸痛的腰肌。

“呸”地吐出舌尖沾着的碎石沫，寻了处僻静角落摆起太极起手式。

“卷王也要讲究可持续发展不是？”

他对着岩壁上摇曳的影子眨了眨眼，动作忽然变得比矿洞管事还要优哉游哉。

...........

约莫七八年前。

寒铁镐柄上的冰凉触感让刚记事的裴川有一瞬恍惚。

前世记忆如走马灯在脑海中闪回，那间剑桥实验室里，水晶吊灯将嘲笑声折射得格外刺耳。

“东方猴子也配触碰量子领域的圣杯？”

雪白的研究报告在皇室子弟指间化作漫天碎雪，精密仪器迸裂的脆响至今仍在耳畔回荡。

后来他研究的量子进化算法的横空出世，曾是少年郎最痛快的报复。

可惜那架归国的航班，终究没能载着他穿越云层.....

再睁眼时，矿洞岩壁上渗出的灵光已替代了实验室的顶灯。

从其他矿奴零碎的对话里，裴川拼凑出这个世界的基本轮廓。

大夏皇朝统御的九州大陆，青雷州境内这条灵脉，就是他们这些罪籍之人永恒的囚笼。

“有意思。”裴川摩挲着掌心的老茧轻笑。

前世用二十年才明白的道理，今生开局就刻进了骨髓，张扬的天才活不过三更，谨慎的庸才方能笑到最后。

更何况...他不是庸才！

他凝视着灵石幽光里自己模糊的倒影，那里面藏着比复仇更诱人的野望。

既然此界修行可证长生，那他就要做活得最久的那个老乌龟。

且自带修仙模拟器面板，当然要全属性拉满！

至于什么“凡人逆袭“的戏码...有外挂不用是傻子。

关于裴川的父母，从别人的口中得知，是一对偷了红血灵石亡命天涯的矿奴夫妻！

那时的裴川也没怪罪的念头，无亲无故，便无软肋，岂不更好！

倒是该给大夏点个赞，不愧是正道王朝，至少没搞连坐制，否则就凭原主父母的罪名，这具身体早该烂在乱葬岗了！

.........

自从刷出顶级混元灵根后的五年。

矿洞幽暗，唯有面板在裴川眸中闪烁微光。

他几乎将所有空闲时间献给了“刷新”按钮，洗手、吐唾沫、捧金盆.......像个迷信的老赌徒，固执地等待天命垂青。

而今日，天命终于回应了他的执念。

【天赋一：万古妖孽悟性：残缺功法？自动脑补完美版！看一遍法术秘籍等于直接大成！练习一遍等于圆满！】

【天赋二：仙颜绝世：一见道心乱，女修攻击命中率-50%！（卧槽！手抖打偏了！）说服力+50%，（他说得对，他好看他说的都对！），致命副作用：男修公敌！】

裴川瞳孔骤缩，万古妖孽！光是看着就足以让人血脉偾张，绝世资质！

可当他扫到第二个闪烁的天赋时，满腔热血瞬间冻结，该死！！

男修公敌？这....可太危险了！！

他指尖悬停在“放弃”按钮上，如临深渊，这可是万古妖孽天赋！

若是错过，下次是什么时候？

但“男修公敌”四字的分量，足以让任何修仙者脊背发寒。

他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结块的煤灰。

前世那个意气风发的剑桥学霸已经付出过张扬的代价，难道这一世开局就要成为整个修真界男性的眼中钉？

“滴答...”洞顶渗下的水珠不偏不倚砸在他的鼻尖。

突如其来的凉意让他突然笑出了声。

“有了！！”

裴川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戴面具的修士不也挺多，再不济...找个洞天闭关三百年...

想到这，他恶狠狠地点击了保留。

裴川刚收起系统面板，一声震耳欲聋的传音便在岩壁间炸开。

“所有人，立即到矿洞一层集合！！”

镐尖还嵌在矿脉中的裴川眉头微蹙。

从他记事在这暗无天日的矿洞讨生活，这般全员召集还是头一遭。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前方的老矿奴们已经丢下工具快步离开。

他不动声色地缀在队伍最末，铁靴踏过积水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这些年他像块不起眼的煤石，既不刻意讨好谁，也从不得罪任何人。

矿洞自上而下共分八层，越往下灵气越充裕，据说最底层已渗出灵雾。

别人为争个好位置打得头破血流，裴川却从不参与。

苟着刷系统，才是王道！

......

矿洞一层昏暗的光线下，灰头土脸的矿奴们挤作一团。

裴川站在人群最后，粗布麻衣上沾着煤灰，与半空中那两道身披流云法袍的身影形成鲜明对比。

他们宛如从仙门画卷中走出的人物。

不少矿奴看的火热，羡慕....

裴川无心关注这些外在，只要活得久，该有的早晚会有。

此刻他只在心中默念，千万别出乱子才好！！

他还需要时间慢慢刷新！

管理矿洞多年的方长老清了清嗓子，他侧身让出半步：“老夫即日起闭关，此后矿洞一切事务，由莫长老全权负责。”

莫长老目光扫过众矿奴，接掌话语权：“为助尔等赎罪，即日起，炼气三阶以上者，每月赐一枚中品凝气丹，三阶以下者，每月下品凝气丹，未入炼气者，给中品聚气丹。”

话音刚落，这些背着灵矿债务的罪奴们兴奋异常，丹药能加快修炼速度，提升挖矿效率，或许能早日重获自由。

以前哪敢想有这样的好事？

偏偏裴川在人群最后暗暗蹙眉，好端端的发什么丹药？

天上不会掉馅饼，这里面怕是有诈，危险！绝对危险！

裴川再仔细打量莫长老的面容，怎么看都不像善类。

莫？魔？魔长老？这人不会是个魔修吧？

先用丹药养肥他们，再拿来练功？

裴川暗自咬牙，这丹药，说什么也不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