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猴儿酒？”

东方无忌手中酒盏一顿，悬在半空，他缓缓将盏放下，青石桌面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这位黑火教主两目微阖，修长的食指与中指交错，有节奏的叩击着桌面，每一次敲击都是在权衡利弊——毕竟，眼前的这位秦老祖，寿元无多，最多不过十载春秋可活。

秦昊端坐对面，神色古井无波，看不出半点急切。

片刻沉寂后，东方无忌睁眼，眸中精芒内敛，“秦老祖，这千年猴儿酒的价值几何，您比我更为清楚，它关乎我黑火教未来千年传承的之本，若是公平交易交易也就罢了。”他顿了顿，语气微沉，“可您老祖这是要‘借贷’，且数目如此巨大，此事，本教主恐怕还得和我黑火教其他紫府长老商议，方能定夺。”

言下之意，交情尚浅，空口白牙不足为凭。

秦昊微微颔首，并无失望之色，这一切皆在他的预料之中，昔日生死之交的南宫问天早已作古，眼前的东方无忌虽以晚辈自居，可两人之间的交情终究太过浅薄，空口白牙便要借贷百斤千年猴儿酒，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这‘千年猴儿酒’虽名千年，实则窖藏已过了三千载，乃是当年他与南宫问天等道友合力打杀紫猿妖王后所得战利品。

南宫问天出力最巨，分得七成，其中就包含了绝大多数的千年猴儿酒，秦昊彼时为散修，无宗门家族拖累，与另外几位道友商议后，只取了紫猿妖王所遗的一件人阶极品法宝。

未曾想，三四百年光阴流逝，竟是他这垂死之人舔着脸，向故人之徒求借此酒，命运弄人，莫过如此，但今日，这千年猴儿酒他势在必得，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亦是唯一能想到，可能触发最强导师系统返还手修复紫府根基宝物的途径。

千年猴儿酒不非但能固本培元，更能修复因秘法反噬破碎的丹田紫府。更关键的是，先天圆满在冲击紫府境界时，它能提供磅礴且极易炼化的天地元力，效用丝毫不逊色元液，炼化起来无半分负担。

此等宝物，对黑火教而言，便是稳定培养紫府修士的根基！当年南宫道人总共也就分得三四百斤，秦昊张口便要借贷百斤千年猴儿酒，数量如此之巨，几乎等同于夺走黑火教未来数位紫府修士的命脉。

“教主请看。”

秦昊声音平静而蕴含力量，掌中出现一枚古朴令牌，令牌古朴，其上‘大夏’二字蕴含王朝气运，若隐若现。

“此乃大夏王朝臣子令，我愿以此令为质，立下天道誓言，三十年之内，以八十斤元液赎回此令，若逾期未赎，这臣子令从此便归黑火教所有。”

东方无忌目光如炬，扫过令牌——此令货真价实，他嘴角露难以抑制的勾起一丝弧度，心中已经有了定计。

百斤千年猴儿酒固然珍贵，放在天宝山、无忧洞进行拍卖，估计最高不过拍出五十多斤元液，秦昊竟肯出价八十斤元液，此等溢价交易，且有拒绝之理？若他三十年之后无力赎回……那更是天降横财！大夏臣子令，乃是一方势力立足的根基，纵然是百斤元液也未必能求购一枚。

“老祖……当真是有心了。”东方无忌缓缓点头，语气中多了一丝热情，“先前若有怠慢，还望海涵，这百斤猴儿酒，本教主做主同意了，教中紫府长老处，自有本教主去分说。”

“多谢教主成全。”秦昊举杯，一饮而尽。

两人目光交汇，皆知时机已到，秦昊割破指尖，一滴殷红鲜血凝于空中，东方无忌同样逼出一滴鲜血，两滴血在虚空交融、旋转，引动冥冥中的大道规则。

“心血为证，天道为鉴，我秦昊/东方无忌……”

“自愿达成借贷……”

“百斤千年猴儿酒……”

“以臣子令做抵押……”

“三十年内归还八十斤元液……”

庄严的洪音在大殿回荡，一股源自恒古的苍茫气息随之弥漫，如渊如狱，天道誓言既成，双方若有违者，天罚降临，魂飞魄散，绝无侥幸。

盛大的宴会随之开启。

黑火教所有紫府长老以及顶尖先天生灵作陪，琼浆玉液，珍馐美味，美人歌舞，极尽礼遇，给足尊重，不过秦昊却心知肚明，这不过是看在臣子令的份上罢了。

宴毕，东方无忌亲自取来一储物葫芦，换走了那枚沉甸甸的臣子令。

秦昊接过葫芦，拔开塞子的刹那，氤氲霞光冲天而起，浓郁的化不开的酒香混合着磅礴的生命精气瞬间充盈大殿，那葫芦中液体晶莹宛若琼浆玉髓，他浅尝一口，正是当年记忆中的味道。

“好酒。”秦昊心中暗赞，此物，正适合赐予弟子巨斧，他虽不需要修复根基，但固本培元，提升修为，皆是巨斧此刻所能用到的。

收起葫芦，秦昊辞别东方无忌等人，甚至提前邀约：“一年之后，老夫将在秦氏设宴，恭候诸位驾临。”——此宴，实为预祝他成就万象之宴。

东方无忌心中暗道——可能是这位老祖大限将至，此举无非是进一步巩固秦氏和各方的关系，不过他也没有点破，只是含笑：“届时必到。”

秦昊虚手一抬，一叶流线型的飞舟凭空出现——人阶上品飞行法宝，五行舟。

轰！

气浪翻涌，五行舟化作一道流光，撕裂云海，转瞬进入云海深处，消失在天地尽头。

然而，飞舟并没有直接返回日不落山脉秦氏，它悬空停留在距离黑火教万里之外的一处虚空，下方是一座方圆八九十里、剑气隐隐冲霄的雄城——万剑城。

“纪氏……”

秦昊眸光深远，俯瞰着这座年轻的城池，据东方无忌在宴会上所言，燕山大地百年之前仅四大霸主——黑火教、铁木氏、寇氏、边河氏，纪氏乃外来强龙，携百万的人口从外地迁移而来，其族长以强横实力一一拜会四方，硬是打出纪氏第五大霸主的地位。

“纪氏已现，纪宁还会远吗？”

脑海中浮现出那位纵横三界，超脱混沌的绝世人物，对于纪宁，秦昊最初念头是‘抱大腿’，甚至不介意认个干爹，大不了将来娶纪明月做他女婿。

但如今，最强导师系统在手，目标已经截然不同，不过却无比清晰：收徒，让未来的气运之子明白，究竟谁才是值得紧抱的真大腿！

巨斧，仅仅只是系统判定的三等天才，能给他带来百倍返现，已让他惊喜，那潜力远超巨斧、注定震荡三界的纪宁，该是何等的惊才绝艳，系统将天才划分为‘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三二一’共十一等，至于纪宁……秦昊笃定，非‘天’字辈莫属。

一念及此，秦昊忍不住笑出声来。若能收纪宁为徒，他这师尊怕是躺着都能成为天仙，每年只需做一件事：赐宝，再以系统返还的宝贝换成纪宁能用的宝贝，如此循环往复，他只需做一个二道贩子，道徒自是一片坦途。

不过，纪氏刚刚立足燕山不久，纪宁何时诞生，尚还是个问题，或许长则数千年？短则千年或八百年亦有可能！

但这又有无妨？他只需每年留意纪氏动向就行，待其未来族长纪九火成为紫府修士，便是剧情时间线基本瞄定之时，到那时……春暖花开，面朝大海，静候‘纪宁’那条鱼儿上钩的日子，便不会远了。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该多收被系统认可的天才为徒，获取返现，提升实力！”

秦昊心念一动，催动五行舟，化作流光直往日不落山脉疾驰而出。

最好在纪宁降世前，他能将自身的实力甄至地仙散仙之境，再寻几枚得延长凡人寿命的丹药，届时以‘救母之恩’入局，何愁纪宁不真心拜他为师？

风从舟旁呼啸而过，云海翻涌如潮。

前路虽遥，大道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