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万字| 完结| 2025-09-30 08:45 更新
1984年,激荡的年代。
陈阳重生回到了1984年,刚从华东铁道学院毕业,正等着分配工作。前世,他苦等一年,却被关系户顶了名额,发配到小站当扳道工,娶了个嫌他没本事的女人。哪怕后来生活小有成就也无法弥补他内心中的遗憾。
这一世,把目光瞄向正在还未建省的琼州岛,那里还有最紧俏的物资——黑白电视!
"铁饭碗?不要了!我要当个体户!"
1984年,野蛮成长,创造奇迹。
一切故事的开始,起于1984年。
1984年6月。
暑气尚未滋生,不过陈阳已经出了一身汗,身上那件的确良衬衫黏糊糊地贴在背上,火车上又人挤人,一直从月台出来,陈阳才稍微凉快一点。
虽然这趟旅程说不上太遭罪。作为华东铁道学院的毕业生,他好歹混到了开云在线登陆入口的硬座,但对于坐惯后世高铁的陈阳来说,这十多个小时的颠簸还是让他浑身不自在。更别提身上还背着三四个鼓鼓囊囊的尼龙袋,饶是现在这副21岁的年轻身体也有点顶不住。
他无比怀念前世哪怕最廉价的拉杆箱。
汉东省林城市火车站不是什么大站,但是往来的人也络绎不绝。不少大姑娘小媳妇,都忍不住瞟一眼站在那发呆的陈阳:这小伙,长得还真精神。
倒不是陈阳在那装深沉,而是......他迷路了!
我那时候住在哪里来着?怎么回家?
“小阳!这儿!”
一声呼唤打断陈阳的思绪,抬头望去,一个穿着铁路制服的中年男人正在朝他挥手。
“啊!是齐叔!”陈阳松了口气,幸好还能认出父亲这位老同事,不然就尴尬了。
齐大民小跑过来,不由分说就从陈阳的肩膀上拿下来两个尼龙袋。
“你爸大前天去甘省了,今天晚上才回来。临走前特意告诉我你的车次,让我来接你。“他拍了拍陈阳的肩膀,“走!正好今天开单位的嘎斯69出来办事。”
陈阳长吁一口气,不然自己真得打听着回家了,老老实实地跟在齐大民身后,生怕跟丢了。
车站广场外停着一辆墨绿色的吉普车。
“这停车位够嚣张的啊!”陈阳寻思,这车就停在广场最中间,不过周围的游客见怪不怪,都纷纷从车辆旁绕过。
“分配的事儿有信儿没?”刚启动吉普车,齐大民就问道,“你爸托了人事科老赵,说是能分到沪杭线...”
陈阳有点庆幸,自己幸好重生在这个节点。
前世,从华东铁道学院毕业以后,自己成为待业青年,等着分配工作。
父亲虽然也是铁路的老职工,却所托非人,眼巴巴等了一年分配,结果后来才得知人事科的老赵转头就把陈阳的名额让给了副段长的侄子。最后陈阳被发配到芜城机务段当了个扳道工,又经母亲介绍,娶了纺织厂的临时工李淑芬。
这个女人总抱怨嫁个大学生还不如嫁个卖茶叶蛋的,骂自己不争气。几十年后陈阳才知道,这叫PUA。
结婚没两年,李淑芬鼓动自己倒卖车皮,东窗事发后,她拍拍屁股就跟一个卖走私表的温城商人跑了,结果陈阳倒是成了平账大圣,顶了这些年铁路上的所有空缺。
父亲为了让陈阳不坐牢,不得不提前退休,把熬了一辈子才得来的职位拱手让人。
丢了铁饭碗的陈阳后来什么活都干过。扛过大包,打过零工,开过小饭馆,摆过台球摊。直到2010年后,日子才稍微好过些。但即便后来给父母再多的钱,他心里始终压着一块大石头。
吉普车碾过铺着煤渣的厂区小道,齐大民跟陈阳闲聊:“你妈今儿个跟车间主任请了假,特意早下班给你炖了排骨。还托人弄了张侨汇券,买了罐麦乳精。”
陈阳看着车窗外在回忆中的铁路职工家属院,居然有点“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齐大民见陈阳没答话,以为他在为分配的事情担忧,于是开口安慰道:“要我说啊,你也别急。现在编制卡得死,去年分来的本科生还在档案室打杂呢。”
“这几个月在家好好歇着,陪你妈说说话。”
“哎,我听您的。”陈阳反应过来,赶忙点头。
自己倒是从来没有为分配的事情担心过。
因为压根就不上心,难不成自己重生回来,这么天大的机遇是为了让自己在铁路上干一辈子的?
不过,这话现在肯定不能和父母说,这一辈的人对体制内有着迷信,如果告诉两口子说自己不准备在铁路上工作了,非得挨削不可。不过,自己好在有所谓“等待分配”的空窗期一年,这一年,只要他能做出成绩,想必父母就不会太反对了.....吧?
吉普车在3号楼前刹住。
“愣啥呢?”齐大民先下车帮陈阳拿下行李,“看!你妈趴在窗口望呢。”
陈阳下意识仰头,果然看在二楼左手边的窗户里,看见还年轻的母亲,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大民,麻烦你啦!中午在家吃饭啊!”张素琴在窗户里冲着楼下喊。
“不啦,嫂子!铁路上还有事呢,我得赶快开车回去,不然老刘肯定要阴阳怪气我开着车乱跑。”齐大民笑着打招呼。
张素琴咚咚咚的下楼,又挽留了会齐大民,目送吉普车远去后才打量儿子。
“瘦了不少,学校食堂估计不太好。”张素琴心疼的看着儿子,接过陈阳手里的尼龙袋,指尖在儿子手腕上轻轻一捏:“瞧瞧,骨头都硌手了。”
“所以今天我要多吃点您炖的排骨,在学校可想了好久了。”陈阳嬉笑道跟着张素琴上楼。
“使劲吃,还能少了你不成?我昨天才跟人换了肉票。”张素琴也心情大好。
楼道里,充满了煤球炉烧着的特殊味道,打开门,以前只在照片里看到的家又真切的浮现在陈阳的眼前。
十二平米的客厅兼餐厅里,最显眼的是盖着白色桌布的五斗橱,上面摆着半导体和一座座钟。这玩意可有年头了,是父母结婚时铁路上给的。五斗橱上方挂着玻璃相框,里面是父亲穿着铁路制服在教员像前宣誓的照片,旁边贴着几张“安全生产标兵”的奖状。
靠墙摆着人造革沙发,茶几是自制的那种,玻璃板下压着几张泛黄的糖纸。角落里摆着一台落地电风扇,上面盖着着母亲用碎布头扎的防尘罩。
家里还没有买电视,不是买不起,是票实在是不好弄,还得搭上工业券。不过,每天晚上家里有电视的职工都会把自家电视轮流搬到楼下大院,一个大院里的人一起看。
“先去洗把脸。”张素琴从五斗橱抽屉里取出崭新的蜂花香皂,“特意给你留的,你爸平时都用肥皂疙瘩。”
陈阳接过香皂,装作不经意问道:“妈,爸还没搞到电视机票吗?想买吗?”
张素琴边洗菜边说:“现在哪家不想买啊,就是买不到啊。”
“我有门路可以买电视。”陈阳终于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也是自己琢磨一个月想到的第一桶金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