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渐起,朝霞如油彩随意得洒在这座有些乌黑油亮的二线城市上空,那盏盏红灯笼状的路灯还未熄灭,俨然一副不灭不死的味道,为雾霾中穿行一干老人把握方向。
暖阳从亚麻透光的窗帘穿过,打在某个少年头上,几息间,少年猛得从床上惊醒。
他额头上冒着滴滴冷汗,眼眸呆滞得看着被褥上的花纹,脑袋嗡嗡的,心跳不断。
少年捂着额头,沉吟片刻。
“我...这是穿越了嘛?”
他从被褥中跳出来,打量着他所睡眠的房间,有些不知所措。
看来,我是真的穿越了,并且这里并不是我所熟知的世界。
少年穿越前正独自坐在宿舍,连熬三天三夜备战高考,大考前想要稍微眯一会,没想到,这一眯,醒来就穿越了,并且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
少年的床旁有一个高脚镜,他走了过去,打量那个陌生人,随即产生了很多莫名其妙的疑问,他迫切想要解答。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应该干什么?”
当少年刻意去思索时,仿佛自己孤身一人置身深渊,虚空遮住了那颗最为明亮、特殊的星辰,这让他头疼不已,如同被榔头凌空重重砸击头颅,晕晕沉沉,晃晃荡荡,几欲跌倒。
在某一刻,少许记忆出现并与现在的记忆所融合。这一次读档让少年的心力都有些憔悴,他不得不粗喘着大气,热汗遍布浑身,浸湿了白色体恤,他注视着镜中大约15岁的少年,那正是他自己。
他虽然不修边幅,留着一头长发,却麻利得扎成一辫,远远看去,五官还是比较清秀的,虽然脸上留着少许熬夜所扎根的红痘,还有几撇扎手的胡渣,但这都不是问题。
少年的注意转移到了镜子旁的一个红木课桌上,上边堆着许多课本被有意的推在一旁,还有一瓶药,上边放着一张白纸,写着龙飞凤舞的几行字,如同鬼画符一样,但是有些文采。
“我偷了黄昏的酒,也牵了晚霞的手,来了人间一趟,本想一世轻狂,却败给了碎银几两———楚煜”
少年有些迟疑,用手划过字迹,总结为一段话“穷得想要自杀”,并重复三遍来确定自己的记忆“楚煜,楚煜,楚煜。”
他有些自嘲,没想到自己败给了现实。
他掂量着那轻轻的药瓶,眼眸闪过一丝怜悯,心肌为之一梗,长叹一口气,连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他受不住生活的压力,感情的折磨,学业的繁琐,朋友的另眼相看,单身家庭缺爱的痛楚,患上了重度抑郁症并且还有些精神病,连生活都有些不能自理,一度恐惧冰冷,被世人称之为“孤儿”的某种存在。
“何苦呢。”
楚煜背上了小背包,家中早已停了电,忍着一身恶臭挑起了长期堆放的几大包垃圾袋,那垃圾属实比黄鼠狼的屁都强上三分。
楚煜差点就把胆给吐出来了,嘴巴抹去了一丝酸水,鼻子有些微酸,原来他肚中早已空荡荡的,身体燃烧了仅有的少许脂肪,被榨干了,即将罢工,也正如他的钱包,空空如也。
走出仅有几平的木质小屋,从郊区跨越几公里到三环某家超市兼职。
楚煜站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多功能超市面前,紫色的霓虹恍得楚煜头有些晕肿,深吸三口气,来平复砰砰乱跳的心跳,并且抹去了脸颊的汗水。
呼~
呼~
呼~
握紧拳头,暗自鼓舞自己。
一个人可以通过运用想象的力量,从身体、精神和心灵上改善自己的生活,其实心理暗示不仅活跃于生活,通过暗示自己变帅了、赚到钱了、病好了,久而久之就会驱动潜意识,发生一些改变。
楚煜在高考前曾阅读过类似《心理暗示术》的书籍,并且有所感悟。
“我很好,我很正常,我可以的。”
楚煜平稳得走去,企图推开那扇门,但是没法,那门就像被灌了银水一样,无论怎么用力都推不开,反观超市内似乎有些人迹。
随即他感觉到肩膀传来了一阵重重的撞击,差点给他魂给撞出来了,眼眸闪过一丝疑惑并且带动全身转头,习惯性的接过了那一大箱的瓶装汽水。
啪!
箱装汽水重重砸在楚煜瘦弱的双臂上,伸出一只腿卡住才避免了摔倒,身体渐渐平稳后,眼眸闪过了一丝火气,心中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灼灼燃烧。
那个金发男人粗辱地将楚煜轻轻顶去一旁,冰蓝色瞳孔瞟了楚煜一眼,赘肉如同稀泥巴一样在那打滚儿,楚煜隐隐想起,他好像叫什么“冰墩墩?”
冰墩墩随即用着一股轻蔑的语气吐槽道,“哦上帝!连上班时间都记不住,可怜了你脖子上的脑仁!你该学学苏珊家80岁的老母亲!给我乖乖躺平。”
“我敢保证,她会比你做的更好。”
楚煜脑袋瞬间跳闸了半秒,随即将饮料摆在了冰柜里,不仅是冰柜,整个超市的货架上基本都空了,只有零零星星货品丢在上边。
“看到没?还不快去!面包车中的商品已经在微微颤抖了,你听见了吗?是金币哭泣的声音,商品只有摆在超市的货柜上才是最好的选择!”
“天哪!你怎么这么笨!”
楚煜搬走了一箱、俩箱、三箱、四箱...八箱货品,恍惚间,朝阳已经凌空而射,每一滴汗水在顷刻之间,瞬间蒸发...
楚煜的连不停的冒着冷汗,,唇已经白得干裂起来,脸色惨白,唯有一种信念力在支撑着楚煜。
“我还行,我可以,还能努力,挺住,我还能再搬一箱。”
“砰!”
话音刚落,楚煜沉重的身躯狠狠撞在街道上,面包散落在了眼前,而他没力气站起来,他在路的尽头看见了一个女人赶忙跑来,朦朦胧胧得喊着什么。
楚煜闭上眼睛,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一切都很熟悉。
楚煜感觉脸庞有一阵凉风拂过,睁开眼眸望见了一个女人,她的脸很模糊,看不清面容,被水雾弥漫。
她正用一把扇子轻轻煽动,风很凉很舒心,她微微启齿,耳畔渐渐响起了童年的回忆,那一曲百听不厌的歌药。
楚煜听不清那女人的声音是男或女,但是却十分温柔,让楚煜耳朵微微发麻。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
她的头发乌黑浓密并有着光泽,躺在她的膝盖上,能闻着她淡淡的芬芳入睡。
“...挂在天空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楚煜的嘴角有些抽搐,眼眸转悠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泪水,即使见到了久别重逢的妈妈,但又有一种不安感,他已经梦过千千万万次了。
但是,楚煜还是抽噎得问道“妈妈,您还会走吗?”带着一丝期盼和愧疚。
她有些发愣,握住了楚煜有些冰冷的手,“不走...但是你要跟妈妈做个约定,要听妈妈的话,做个好孩子,让天下人都知道,我的楚儿是最棒的孩子。”
她站了起来,甜甜笑道“楚儿,跟妈妈玩个好玩的游戏吧,这可不是一般的游戏哦,这是一场长长的捉迷藏,闭上眼睛,倒数15秒就来找我吧。”
“记住,不准偷看!”
“15”
“14”
“13”
“...”
“0”
“去看看星辰吧,也许会有你想知道的答案,宇宙这么大不是吗?”
“妈妈,我来找你了!”楚煜用尽全力去呐喊,这一次他绝对不会放手了!
可当他睁开眼眸,这段回忆似乎又成为了他童年的阴影。
楚煜心中感觉到了朦胧的温暖,很是平静,可当他缄默不言时,眼眸中却充满了无助和痛苦。
楚煜想去寻找妈妈,可他站不起来,他无法用力,他没有能力。他感觉自己脑袋嗡嗡的很疼痛,他的心就像被刀割了一样,他的身体不听他的指挥,甚至意识也有些模糊。
即便是咬着牙,他也要站起!
他的心里除了沧海桑田、山河星辰、还有一个会唱童谣的妈妈,无论自己如何,妈妈总是第一个支持自己,他不相信,那样的妈妈失踪后就真的死了...
楚煜在这一刻瞬间惊醒,看着四周,原来自己躺在后座位上,他在寻找什么,随后怅然若失低下了脑袋,久久不能自已。
这一系列举动,让众人有些惊讶,都不感轻举妄动,怕打扰了如此怪异的楚煜。
许久,一股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近在咫尺,“楚煜,你醒了?”
冰墩墩从后视镜瞟了一眼,眼眸闪过一丝不经意的光芒,随后看向有些拥挤的高速,冷哼道:“OMG!你还好吧,你能有这种精神已经很了不起了,我也不指望你能干出点什么大事就是了。”
楚煜回过神后,感觉手中有个东西,松开一看是妈妈的发簪,一色复古式古铜簪柄,上边卡着一个花色浓匀的润泽翡翠,用线捆着掉在了脖子上。
楚煜攥紧了发簪,牙齿撞在了一起,硬是憋住了将要崩出的眼泪。
随后感觉一股凉风飘起,身后有一个视线在看着他一样,随后转过脑袋,看见了那个一个和母亲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属于青纯耐看型的女生,楚煜再次榨取记忆,好像叫什么梓墨?
“嗯,醒,醒了。”
楚煜拿过衣服,连忙穿起,俩人脑袋纷纷转开,眼眸瞟过,不敢注视对方,而那女的脸庞却有些红润,心思嘈杂:“他怎么了?突然这么陌生,他以前可从不害羞的。”
楚煜仅仅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受了那擦背乘凉膝枕之礼,这像什么话,他可是男人,怎么能张口就吃软饭?
楚煜沉吟不语,得出一个结论“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占了女的便宜,未必是吃软饭。”
冰墩墩读懂了这俩个家伙的气氛,随后丢给了楚煜一袋肉包,吐字大谈道“伙计,吃吧吃吧,我并不是一个纯粹的老资本家,多一分毛利少一分毛利都无所谓。我的意思是,别对别人说我的坏话,那可不是我的作风。”
“别让我操心好吗?你知道的,医生们不是什么好东西。”
弹指间,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天地突然黯淡!
三人相觑,脸上露出惧色,眼前的一切都他们终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