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秘密,我会深藏于心,不可言说……”
我看见少女在日记本写下这一段话,她突然看向我,犹豫下将我放入挂坠盒。
我是一串琉璃手串,不昂贵,也不好看,我是她送给另一个女孩迟到一个月的生日礼物。
我在那天拥有了一个新主人,她叫安夏。她看着她面前的女孩笑了,我分辨不出真假。
凌忽,这是她的名字,我前主人的名字。她一直笑得很勉强,真假掺半,也许真心更多些。
她看见陆臻走回他的位置,他朝安夏笑着,她也朝着安夏笑着,笑得真心亦苦涩。
我突然有些怜悯凌忽了,她所爱的人已有所爱,她爱得小心翼翼,隐忍克制,幸好她还太小,她比琉璃的年龄要年幼太多,她应该还不懂爱的意义,她应该很快会忘记的。
我被放在安夏的书桌挂袋上,我看着我面前的女孩,她永远笑得温和疏离。
很久以后,其实也不久,他们分手了,如果这可以被称为分手的话。
没有人提出,只是在太久的沉默中忘记了甜言蜜语,安夏在凌忽偶然问起时,翻一个白眼:“别跟我提他。”
凌忽叹气,宽容地笑笑,失去了眼中的热情。
那是夏日的晴朗,他跑在所有人的前面,远远超过后面的人,他在第二圈的时候突然朝观众扔掉的眼镜,她高呼:“我靠,好帅呀!”一脸惊羡,又在安夏的目光中缩起了头,听见安夏用力高喊的加油。
安夏是完全没有恶意的笑意,她也不敢面对,安夏是坦率干净的,她灿若朝阳。
凌忽一直都很敏感,又足够敏锐,她甚至于会对安夏产生一直的羡慕和内疚,尽管她从来沉默无言。
她是勇敢过的,她在愚人节那天很认真地写了一封情书,尽管她后悔到现在。
她那天很认真地叫陆臻别告诉别人,但她还是总感觉陆臻绝对把它当笑话告诉他的朋友了。
那天她用她相当拙劣的英文作为日记的结尾:“I'm a fool.”
她依旧沉默着,其实许多人都知道这份暗恋吧,她一直都是很拙劣的演员,她能去找陆臻的借口只有安夏,一次两次就放弃了。
本来就不相交的线因为一个班而有了交集,再用不同的平面隔开,凌忽一直明白什么是无疾而终。
陆臻的成绩一直很好,他考上了当地重高的重点班,全班好多人考上了,全班都很高兴,她捏紧笔杆,眼睛酸涩,却流不出泪。
“结束吧。”她轻轻地呢喃,她不会把自尊碾入尘埃,更不会把幻想挂上云端。
她真心替他开心,只是自己有些失望。
在被送给安夏之前,我看过凌忽很久以来的日记,我太了解她了。
琉璃是凌忽永远的温柔沉默与不可言说。
她不会去找他,她有她的自尊和骄傲,她有她的三观和世界。
她不后悔。
也许我已明白了她日记本上的秘密:“始于一个动心的瞬间,沉默地旁观一切,直到再也追不上,我将看着原就不属于我的风筝飘向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