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箭矢射中了木寒,他倒了下去。主帅和战士们在拼命厮杀,刀枪碰撞的声音杂着士兵们的惨叫声,震耳欲聋。很多像他一样二十四岁的年轻战士都倒在沙场上,不能瞑目。
军旗落在他的脸上,遮住了他的脸,他们也败了。对方高兴地欢呼,伴着夕阳扬长而去。
乌鸦一直叫,一直叫,木寒睁开了眼睛。月亮高挂在天空,他知道自己还能活着。沙场上尸横遍野,血流千里,木寒站起来,没有被吓到,他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句话:“历史记载胜者,并一道埋掉血色。”前人的话没错,幸存者证实了它。
木寒脱掉战甲,他这辈子再也不想穿上第二次。他咬牙忍痛拔下左肩的箭矢,血液喷涌而出,像瀑布一样。他又撕破上衣包住伤口,缓住流血。
月光照得大地通明,他慢悠悠地走着,偶尔抬头望望前路,他想先回领地看看,虽然知道领地已经惨不忍睹,但还是要看看。
一路上都很安静,到处都是脚印和马蹄印,路边是被逃兵丢弃的破烂武器和他们自己的尸体,尸体面目狰狞,恐怖的很。木寒想着,难道只有自己幸存了吗,以后要去哪里呢。
果然,领地被洗劫一空,人都逃走了,东西也被掳走了大半,木寒习惯了这样的物是人非。他回到收养自己的地主家里,那里也是一片狼藉。厨房里只剩了水缸和水,木寒喝了几口,坐着发呆。
半晌后,木寒生火,在火边睡觉。明天收拾一下,得去敌对的地方去,他告诉自己,幸存下来就该去有人烟的地方。
忽然有人敲门,木寒被吓到,看着门那边,紧绷起神经,他不知道门外是人还是别的。
木寒不敢开门,他从火堆里拿起一根燃烧正旺的柴火,指着门口,他现在真的很害怕,本能告诉他,这种情况下,一定要提高警惕,小心应对。
相由心生,木寒越想越怕。
“里面有人吗?”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很好听,木寒想到了女妖,害怕地咽下口水,不敢回答。
“我和你都是幸存的人,你不用害怕,我是人,不是鬼,我是隔壁地主家的女仆,但现在不是了。”门外的女子在祈求木寒开门,她也受不住寒冷的夜风。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木寒还在警惕着,他觉得自己没有暴露行踪,一直很安静。
“我看见你来这里了,我跟踪你来的。”女子的声音响起。
“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敌方怎么就放过了你?”木寒追问,现在的他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特别是还在大半夜被敲门,他以为回来的,幸存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趁乱的时候,我躲在棺材里,他们以为我死了,就直接走了。”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弱了,不一会儿又咳嗽了几声,门外响起簌簌的风声。
棺材里?木寒心想,这人到底是人是鬼呀。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开门。
吱吱声响起,门从外面被打开了,一个女子慢慢走进来,又把门关上了。
木寒看着她坐在火边,他感觉自己被无视了,只能皱着眉毛,重新睡觉。
两个人就这样待到了天亮,木寒往敌方领地走去,她一直跟在木寒身后,似乎只能依靠他了。
木寒知道她不是鬼后,就不再有任何顾虑,回到了自己的计划中。他只希望她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和厄运,他要混进敌方领地,再想想下一步的行动。
“你要去哪里?”女子走近木寒问道。
木寒一副不屑的表情,回答道:“自己的领地没了,当然是要去敌方领地了。”
女子思考了半秒,皱着眉头,然后又舒展开眉头,就像找到了去路一样,道:“你能带我一起进去,把我送到女子学艺的地方吗?”
“好,没问题,你跟着我就行。”木寒直接答应了她,反正以后也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木寒知道女子学艺的地方,叫朝天之地,是女大善人,且有钱者,专门收教女子学艺的地方,至于学的是什么,木寒就不知道了。
“你叫什么名字?”木寒想,相逢是缘,问问名字总还是可以的吧。
“千机。”女子紧跟木寒身后,慢慢说道。
“哪个千机呀,能不能具体一点。”木寒回头看着她。
“就是千万的千,机会的机呀,你呢,你又叫什么名字?”千机开始对木寒产生了兴趣,面前这个长得像个衣服架子的人,到底是不是和她一样是个幸存者呢?
“我有名字,也没有,你叫我木寒就行,木头的木,寒冷的寒。”木寒加快了脚步,他已经隐约看见敌方的城池了。
木寒拉起千机的手,慢慢走到路边的人堆里去。他们观察了很久,确认没人查身份后,一起走进城去。
门口有人拦住了他们,是一个军官,用色咪咪的眼神看着千机,道:“你们两个干什么的?”
木寒很恶心这个军官的眼神,他把千机拉到自己身后,勉强笑着开口道:“我们夫妻二人进去有急事要办。”
千机也被军官的眼神吓到,她紧紧靠着木寒,深怕暴露了自己。
军官听到夫妻二字后,失望写在了脸上,无奈放行。
进去后,木寒和千机一直并肩同行。刚刚被那个军官恶心了一下,木寒才开始细细端详起身旁的千机。
容貌秀丽,皮肤很白,黑发垂丝,凹凸有致,千机就是个良家妇女的模样。
千机被木寒上下打量着,感觉很不自在,加上之前门口木寒的胡言乱语,她自己也开始脸红慌乱起来。
“刚刚的话,是应付军官的,你不用在意的。”木寒知道千机的心思,他在已死的地主家里待了六七年,混到了二十四岁,见过很多女子在地主家的表现,虽然他只是个打杂的,混饭吃的,连个工钱都没有。
“没事的,我不会在意的。”千机松了口气,木寒终于不看自己了,她多多少少也知道自己是自负美貌之人,也怕木寒起好色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