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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无法相遇

作者:夜间巡游己

玄幻东方玄幻

28万字| 连载| 2024-12-06 11:05 更新

“看来这次猎杀恶神的行动又失败了,还是差了一点么?”
在被黑暗逐渐侵蚀的演化领域之中,两位存在正不断地进行着试探与交锋,其中一人不由得叹息道。
“大人,您的债务人在刚刚已经把从您这赊借的黄金全部都还给您了,您看?”
一道身影御空而来,从自己的演化领域中取出了堆积成山的黄金。
“哦?这么看来,事情还有转机啊。”
一粒金丹正在半空之中飘浮着,将所有的黄金给吸纳了进去,这粒金丹顿时绽放出耀眼的金光,将整个演化领域都给覆盖住了。
……
战争,瘟疫,奴役……
人类被卷入了独属于这个时代的逐渐侵蚀的黑暗疯狂的好似永远也不可脱离的漩涡,腥风沙沙的响,腐根被人挖尽;血雨滚滚袭来,枯树也不摩挲,有人蹑手蹑脚,轻身踏过冢中的无数枯骨。
命运正在窃窃私语,死亡已经习惯等待,惹得众神的尸骸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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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 共47章

正文

第一章 不曾拥有的归途

黄金帝国东部边陲,望晨城,凌晨四点半,天还未破晓。

零零落落地有人从睡梦中苏醒,止不住得用右手打着哈欠。

起身穿好自己携带的布衣,喊起来了自己的几个搭伙,陆陆续续地往最东边的暗云港港口赶去。

这是暗云港雇佣的一批苦力劳工,专门负责码头的货物装卸工作。

当然,也会有暗云港雇佣的船工混杂在这支规模颇为壮观的队伍之中。

到了凌晨五点半左右,随着太阳的升起,港口已经四处都是忙碌的身影了。

一些渔民来到了港口,交付给船舶监工三枚瓶盖般大小的铜币,就可以租用渔船出海打捞。

这些渔民们都自己带着工具和鱼饵,他们也可以选择在港口购买或租用工具,只不过,这是另外的价格。

若是运气好,他们自己一天大概能打捞到几十条鱼儿,每天打捞的鱼在上缴给港口一部分后可以再去卖给渔行。

他们一天就能赚到六十铜币不止,在望晨城,此时的铜银价格大概八十铜为一银。

海浪轻轻地拍打着海岸,有几艘远航的奴隶运输船进入了港口。

刚停靠完,突然一群矮小的身影从船的甲板上跳进了海里。

随着一阵波浪起伏,“他们”从水中探出了毛茸茸的脸颊,这赫然是几十只“水獭”。

附近的劳工们对此见怪不怪,只是专注于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这是北十三狩魔海的特殊品种“水手獭”。

他们身手矫健,精通水性,不仅可以担任船上的水手一职,停船时还可以帮忙在海中捕鱼,是海上男儿不可或缺的同伴。

只见这几只水手獭在水上或是泼水嬉戏,或是躺平仰泳,露出了自己毛茸茸的白色腹部,还能看见其灰黑的小尾巴在海面荡起一层层的波澜。

偶尔有几只水獭从水中抓起来了一只银色的小沙丁鱼,放进嘴里就咀嚼了起来。

吃完后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倒头就在船边的水上呼呼大睡起来。

这群水手獭刚从暗沉海运输完货物回来,此刻正是释放天性,尽情休息的时候,于是都在船边嬉戏打闹。

只不过到了夜晚,暗云港的天空却总是仿佛被轻纱笼罩一般,空气也沉闷地要使人窒息。

一伙头顶海藻头,身材高大魁梧的船员们也不嫌弃同伙身上的粘稠感,相互之间勾着肩,搭着背,三三两两地走进了一家夜晚还开着的酒馆。

“店家的,上三桶石蕴酒,今天我们要不醉不休!”

其中一人大喊着招呼伙计上酒,准备聚在一起庆祝一番。

“好勒,这就来,您几个稍等,今天新进的石蕴酒这就给你们上好喽。”

一守店的店员早就看见了这几个大汉,听见声音,当即回应,撸起袖子就走进了酒窖里面抬酒。

很快就“哗啦哗啦”地抬了三桶酒水上来。

一打开酒桶果真是酒香四溢,里面的酒水没有鲜艳色彩的张扬,反而是一种低调而沉稳的白灰色。

在店员给这群船员们纷纷上好酒之后,又跑到店中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诶,大哥,我们这一次赚了多少哇,给兄弟们透透底呗,这个冬天就靠这几个子过了。”

在喝了几杯后,一个身材相对瘦小,皮肤黝黑,缺了一只左耳的船员脸上出现了一些红晕,面上似是有所心事。

左右看了看,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向一人询问了起来此次买卖的收获。

其他桌的船员们听见后也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这次可不得了,抓了好几个忘曲国的小贵族千金,更不用说一路上还抓住了不少战争期间逃亡流浪的难民。

据说来买的是个大人物,怕是能卖个几十枚金币,众人此时都心痒难耐,非常好奇此行的收获。

“嘿嘿嘿。”

被问到的大哥脸庞轮廓分明,长着一脸的络腮胡,一对浓黑的刀片眉毛斜插在那古铜色的脸庞上,眉毛下面有着一双深邃而凶狠的眼睛,犹如噬人的狼眸。

只见被称作大哥的人笑得阴森,嘿嘿几声后说道:

“你们猜有多少?”

几个船员互相对了一眼,最后都看向了其中一人,只见那人眼光一闪,对着坐对面的人说道:

“大哥,别卖关子了,你就说吧,兄弟们也好有个数。”

那被称作大哥的壮汉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看了眼周围,身躯缓缓靠前靠在了桌子上。

其他人也不由得跟着他的动作一起缓缓靠了过去,就连其他桌的人也坐不住了,偷偷跑到了他们背后一起观看。

被称作大哥的人脸上似乎有所得意,伸出来双手来,缓缓比出了一个一和三。

其中一人的喉咙不自觉的动了一下,只听咕噜的一声,他艰难吞咽口水的声音响彻四周。

“一百三十枚金币?!”

每个人的心里都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这么多钱够兄弟们挥霍富裕大十几年了吧?

而这还只是这一趟三个月所赚得的钱,以后就算运气没这么好了,那也是暴利!绝对的暴利!

“来!喝酒!今天这顿我请兄弟们了,明天我们就分钱。”大哥豪爽地说道。

“好!我们就喜欢大哥这豪爽的性格,我先敬你一杯!”

先前那询问的船员率先举起了酒杯,其他人也纷纷祝贺,一时之间,其乐融融。

“唉。”

喝着喝着,大哥似是想起来了伤心事,不由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大哥?”

“唉。”

看着询问的小弟,大哥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哈哈哈,我倒是听明白了,大哥这是可惜那小娘子啊。”

一个满手都是盘卷着靓丽毫毛的人大喝一口酒,大笑着对那人解惑说道。

听了此言,那人倒是想起来了那妙曼的身影,突然感觉腹下一阵火热,也不由得咋舌。

“唉,真是可惜,我本来想私藏那小女娃的,看着好生喜欢。”

“只可惜被买家的看见了,当下给出了我拒绝不了的价格,只能含泪亏赚几十枚。”

“囊西皮,他但凡少给点我说不定就不会卖了!”

大哥突然愤恨地说道,然后就泄了气,只觉得往日里最喜欢的石蕴酒在嘴里也不香了。

“哈哈哈,大哥恁地心疼那人儿呢,我就不一样,喜欢的东西我千金也不卖。”

“唉,我也后悔了,但是毕竟那是个大人物,我也不好拒绝,再说了这位给钱也是真大方。”

“你们说这怎的就被他看见了,给我这么多钱,真是让我拒绝也后悔,不拒绝也后悔呀。”

大哥愁眉苦脸地说道。

“诶,大哥,那贵人到底是谁呀,我就没见过这么白的,比那些千金还要白嫩呢。”

“看着还体虚,哪有咱哥几个壮实,我看啦,迟早也是个死在女人肚皮上的苯货!哈哈哈!”

大哥一听,也觉得是这个理,于是更觉得后悔,点头说道:

“我也不敢确定,但他身边跟的几个都是军队的,肯定是那些达官显贵跑不了了。”

“可惜,让我尝尝鲜也行啊,跟了他,怕是以后成寡了。”

“大哥别怕,能在那抓到一个,就能抓到第二个,总会有的嘛。”

“那什么北十三国还要打好久呢,我们到时候故技重施,给他们来个浑水摸鱼,瓮中捉鳖!”

那缺了只耳朵的船员右手扮鱼左手作势成爪抓住了那右手鱼,表情也是绘声绘色的。

一时之间,众人叫好,都大喊着以后要抓她们几十上百的送给大哥。

“也是,我到时候给哥几个一人买一块符石,在那边也算是有个保障。”

大哥听后终究还是放下了,只能祈祷未来会有更好的,也不由的期待起来了下一次的航行。

……

望晨城虽是黄金帝国最偏远的地方,却因为暗云港海运发达的缘故不算落后,甚至算得上是先进。

所有建好的街道上在夜晚都亮起来了足以照明前路的萤火灯,这是萤火教会前些年与工厂合作推行出来的炼金产物。

街道边上的家家户户也都有钱购买这萤火灯为这城市夜间的繁华贡献一点自己的力量。

而在这繁华的城市中,一辆马车在望晨城城门口接了一个人后就直直地往暗云港港口驶去。

浪延安坐在马车之中,明明也没有怎么运动与出汗,皮肤就已经变得湿润粘稠了起来。

“车把式的,这大晚上的还这么勤奋,这一天能载多少人啊?”

浪延安看着外面频频闪过的房屋,闲得无聊,便与马车夫唠起了家常。

“唉,比不过以前咯,以前靠着这驴马一年也还能吃饱饭,自从现在越来越多人买了那些个什么车后是越来越难了。”

“我原来是专门为一个老爷工作的,干了十几年呢。”

“现在好了,这么给他们服务了这么多年,看我和马都老了,又有车了,给了几个铜子就打发走了。”

“现在做马车夫又难,这不,今天就运了你和另外一个去暗云港的客人,不然怕是今天的饭钱都赚不回来。”

马车夫的语气有些沮丧,自从这些年帝国开始大肆推行建设炼金工厂以来,他这种底层廉价劳动力是受影响最大的一批人了。

“这样啊……”

浪延安见状有些沉默,想了想,又继续问道:

“那你以后准备换个事情做吗?我听说现在那些炼金工厂的待遇其实不错的。”

马车夫听后笑呵呵地回应道:

“呵呵呵,我都是活了六十好几的人了,其实家里也就养活我一个人就行了,对于这些个新东西我是不太愿意去的。”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就记得我爹以前是拉车的,他常常跟我吹嘘说就算驴马再便宜,他也不买。”

“有些老顾客就喜欢他给他们带路,他对路也比较熟,常常比一些驴马送人都快,那个时候不一样过得好好的。”

“不过后来他老了,我也就买了一匹,这么多年了,也有感情了。”

“我寻思着反正我也没几年可活的了,先干着吧,说不定我就是这最后开马车的了。”

“我这干了一辈子的车把式,因它而生,最后注视着它的没落而死其实也不错。”

马车夫说着有些感慨,又继续对浪延安说道:

“要我说现在这些炼金工厂真了不得啊,短短几十年就普及到了生活各个方面。”

“有时候你不服都不行,三十年前刚听说这个词的时候谁又知道他会影响到你的生活呢?”

“哼哼,甚至我都要因为这个连饭都吃不上了。”

马车夫有些自嘲的嘀咕着,眼里透露出了一丝无奈。

听到这,浪延安也不好安慰些什么了。

又跑了有小半的时辰后,浪延安见到港口外的一家旅馆后便喊了停。

下车翻寻背包的时候浪延安心念一动,从背包里面取出来三枚银币,对马车夫说道:

“车把式的,我这里付你三枚银币”

“诶!使不得啊这位客人!”

马车夫正在给马车系绳,见状连连摆手,摇头说道:

“我虽然穷,却不能平白无故拿你这么多钱,那我不成别人说道的黑车了嘛,使不得,使不得。”

“车把式的你听我说完,是这样的,其实除了我,明后天还有两个我的朋友要来。”

“我想到时候劳烦您别接待其他客人,就等着接待我那两位朋友,这些钱就当是我请你专门等人的报酬。”

“可我这就算要等两天也要不了这么多钱……”

马车夫语气有些犹豫,对这些钱有些渴望却又怕占了别人的便宜。

“好了,那这样吧,我现在初来乍到的,你再辛苦一下替我做个向导。”

“你现在先带我去港口送信的地方,然后帮我打听打听近期有没有出航的商船货船。”

“不满您老人家,其实我已经快一年没回家了,这不现在又快过冬了嘛,我想着能不能搭伙船今年冬天前回家过年。”

“您就当是日行一善,可怜可怜我,帮我多多打听一下。”

浪延安脸上露出了些许怀念的神色,然后目光看向了马车夫风尘仆仆的脸庞。

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气势,浪延安一手抓起来了马车夫的右手,将手上的银币一枚一枚地放在了马车夫的手上,然后帮他捏紧成拳。

马车夫见他情真意切,也不再推脱,将这三枚银币小心翼翼地收进了自己腰上的麻布袋中后,对浪延安打包票说道:

“好勒,我虽然别的不敢多说,但这望晨城我可以自豪地说它是我看着长大的。”

“城里港口的那些船我不过去问都能给你说道说道,保准让您吃不了亏。”

“好,那就麻烦您了。”

浪延安笑着回应道。

待到去旅馆付了钱订了房间后,浪延安见马车夫已经系好了马匹,便又与马车夫一同步行去了暗云港港口。

一路上马车夫显然是有些兴奋,打开了话匣子,嘴上说个不停。

譬如这里是怎么建成的,那里那家以前又是什么达官显贵。

滔滔不绝地说到一半时突然一顿,只见马车夫挠挠头,腼腆笑问道:

“对了,忘记问你了,你那几个朋友都什么样啊,到时候我又该送到哪呢?是直接给您送到旅馆去吗?”

“这倒是我的问题,还没给您说清楚呢。”

“是这样的,他们都跟我一般穿着这身偏白色的衣袍,身上都有这蓝花纹。”

“一个人鹰鼻剑眉,长得很有英气,身高大概一米七三,比我低了半头,为人大抵是有些傲慢的,您多多担待。”

“另一人说话声音有些小,个子也不算高,一米五几,与您倒是差不多,长得有些小孩像,两人腰间都别有刀鞘,您多多留意。”

浪延安刚说完前半句,见马车夫正在观察自己的白袍后也没有过多动作,落落大方地张开双臂向其展示自己的衣袍。

随后又细细为其介绍了一番朋友的特征,然后继续说道:

“地址的话,就送到刚刚那家旅馆就行了。”

“好的好的,我都记住了。”

马车夫连连点头,一路上聊天解闷,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走去暗云港港口的配信处,浪延安看见登记处正有一个守卫在那打瞌睡。

“这位大人,我这朋友想送封信,麻烦您给我们登记一下。”

马车夫走上前去喊了一声,将那登记人员喊醒后说明了缘由。

瞌睡的守卫打了个哈欠,抬了抬眼撇了一眼浪延安,问道:

“信送往何处?何人接收?”

得到答案后在纸上写下了信息,随手盖下了印章后说道:

“登记送信要缴费三铜。”

马车夫熟练地掏出了钱递交了过去,守卫也将纸张递了过来,随后指了一处方向说道:

“把这纸张连同你的信交给那儿的人,他们会给你处理的。”

“好,那我们先走了。”

拿到登记表后,马车夫将浪延安带去了那指向的地方,果真有一人正在那吃面看报。

将物件都交付与他后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走进了背后的房间抓了只蓝羽信鸽出来。

对它往地图上指了指地方,信鸽自己叼起信件就朝一个方向飞走了。

“好一个通晓人性的蓝羽鸽。”

虽然浪延安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幅场景,但每次看见都不由得感叹这个世界人与动物,与自然之间通力合作,携手向前的景象。

航行有水手獭,送信有蓝羽鸽,挖矿有铜铁蚯等等,甚至还有众多的技术型“人才”,不得不让人感叹。

“那是,据说我们东部当家的是个有宏图大志的,年年都在推进民生呢。”

“据说是要让所有人都走上便捷人生,现在市场上这些蓝羽鸽都准许售卖给咱家的当信鸽哩。”

马车夫又有些感慨又有些得意地说道,看起来好像很是高兴。

浪延安点点头,虽然有些疑惑于竟然有黄金帝国的人愿意去养鸽子。

但他外出执行任务的这段时间基本已经与社会脱节了,对当地的政策也不太了解,所以也没有怎么接话。

出了暗云港港口,又由马车夫送到了旅馆那,与其告别之后浪延安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结束了这劳累的一天。

竖日清晨,天还未亮浪延安便醒了过来。

对旅馆店家商讨了一会儿若有穿白袍的两人来到这家旅馆就告诉他们我出门了,把我这钥匙交给他们之后,浪延安就离开了旅馆。

出门伸了伸懒腰,大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后,浪延安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今天是浪延安为期三个月的假期的第一天,自然要出去好好耍耍,体验一下望晨城的风土人情。

昨天一路与马车夫讨论了许多望晨城有名的旅游地点,很有收获。

望晨城被称之为东之极,只是不知这东之极的太阳初升是何等样貌?

浪延安有些期待,一路小跑来到了暗云港附近的小山头。

只是这山头正在修路,许多道路都被阻断了。

但之前特地询问过马车夫,浪延安找到了一家废弃的土房子后面,正有一条能爬上山小道。

清晨的山头还有些许虫鸣与水雾,阳光还未升起,小山头上也没有任何的亮光。

对此,浪延安使用了一种名为【萤火油灯】的炼金道具来为自己照明。

萤火油灯只需要将少量的油脂倒进去,然后用灯罩里一种红色的长条引燃物摩擦生火,里面的就会燃起暖黄色的萤火。

萤火油灯的光照有全局光与单向光两种模式,植物油脂或是动物油脂皆可,区别是持续时间的快慢罢了。

想熄火的话只要把罩子关上一会儿就熄火了,然后按下油灯底盘的按钮就可以自动开罩补充氧气。

打开全局光,浪延安附近半米的地方都被暖光给照亮。

浪延安爬上山腰,这山上没有一棵树木,反倒是怪石嶙峋,山上蛙鸣不断。

临近严冬,一般的青蛙其实并不会鸣叫,都跑去安巢冬眠了。

但是有种红皮蛙却是特例,它们被黄金帝国命名为【火舌蛙】,是一种冬行夏眠的蛙类。

火舌蛙不喜生食,它们会在用大嘴吃掉猎物后用火舌摩擦猎物,等其熟透了后便会吞食下去。

萤火油灯的引燃物的原材料其实就是这种火舌蛙的舌头。

火舌蛙全国都有分布,只要经常摩擦生火且不放入水中,其火舌可以用三年之久而不腐烂,在贵族和平民那里都非常受欢迎。

因为存在火舌这一物件,每年冻死的人都屈指可数。

当然,其也引发了无数的火灾,不过望晨城靠海,倒是从未出现过这种问题。

凌晨六点半,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山上的水雾之中,光的折射惹得叶片上的水珠都变得五彩缤纷。

浪延安欣赏了一会日出,可能是心理作用,他总感觉在这东之极的山头看见的太阳比以往看见的更大更圆。

凌晨的太阳也远没有正午的太阳那般熬人,看了一会晨曦,浪延安的眼睛没有任何的不适,反而因为水雾缠绕给人一种欣赏山水画的赶脚,只是自然之景更加波澜壮阔一点罢了。

将这幅景象收入眼底,浪延安突然有些后悔出门只图方便,忘记将自己那八音盒带来了。

不过单纯的听取虫鸣蛙声一片,偶尔还有悦耳的鸟叫声,浪延安也就安心享受了起来这份宁静。

到了早晨七点半,街道上有了些许人烟气味,各种叫卖声开始出现。

浪延安走在街上花了八铜买了两个桂花包作为早餐,同时颇具闲情地走在街上四处赏玩。

逛了几家亲民一点的炼金店铺买了些新奇的小玩意儿后,浪延安发现街道十字路口有家书店。

书店旁有个画着书与冒着热腾腾水汽的茶杯的标志牌,这是民营书店自己设计的标志。

浪延安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进去。

“买书上二楼,借书上三楼,一楼的书只供展示,暂不售卖,买报纸在我这里,若是来申请打工当图书管理也都已经找好了。”

里面一个戴着个瓜皮帽的店家正沏着一种乌黑的茶叶,温热的气体飘散散发出一种沁人心脾的清香。

见来人不是那么眼熟,便如此说道。

“给我来两份近期的报纸,然后你们店有没有卖近几年出的与研究民俗,音乐和经济相关的书?”

“近几年的有本研究海外不净国的民俗书,你感兴趣不?”

浪延安摇了摇头,说道:“我自己先看看吧。”

守店的习以为常,泡完茶后坐在自己的摇椅静心看报和喝起茶来。

浪延安先在这书店一楼看了起来。

这种民间的书店质量一般都参差不齐,但是浪延安发现这书店店主的品味是真不错的。

一楼不仅收藏了许多海内外的神话与民俗故事,还收集了不少行为艺术,海底艺术和炼金符文的书籍。

甚至浪延安还在最里面发现了两本单独存放的文圣的早期著作,可惜好像都是抄本,并非文圣手著。

看了一会收藏的书籍的类别后,浪延安走上了二楼。

二楼稀稀疏疏的没有几个人,大多也是图书管理或是其他工作人员,随意逛了一会,倒是发现有本感兴趣的。

一本带配图的阳洲大陆的常见植物介绍书,随便找了处地方坐着。

大概翻看了几页预览页的插画与植物介绍后,浪延安就决定买这本《阳洲大陆常见植物全解》了。

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就想去当医生,虽然现在完全走向了相反的道路,但是浪延安对于这些讲解植物的书还是挺有兴趣的。

书店的书都贵,心里算了一下身上携带的钱财已经不足百银了,浪延安也就没有继续逛下去了,下楼花了一银买下了这本书。

出了书店走了段路,发现道路前方聚集了一堆人,都变得有些阻塞了。

“前面怎么回事?”

浪延安抓了个从前面挤出来的路人,询问了一下详情。

“前面死人啦,死得可惨啦。”

“我还认识那死的人,是荣圆家的大儿子,前些年出海做生意,嘿,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

浪延安好奇道。

“没想到那人出海亏了本,拉了伙人跑到那些海国去发战争财了,做了个奴隶商人。”

“乡民们都猜是海神看不下去啦,派人给他收了,你是不知道,听说经过医生鉴定,说那人是被吓死的,哈哈哈。”

“吓死的。”

浪延安微微皱眉,内心思考。

“好了好了,我还有事忙着呢,先走了。”

路人摆了摆手,急匆匆地离开了。

浪延安看前面好事者越聚越多,只好先暂时放下心中的思绪。

心念一动,一道若有若无的光芒从他皮肤下透出。

一些黄铜色的文字从他的身体里面浮现然后逐渐清晰凝聚成文,一行大字飘浮在他的身边。

【执行官】浪延安。

“我是执行官!现在执行公务!都散开!不得靠近!”

一声厉喝吸引了前面人的目光,看见浪延安身边飘浮的黄铜文字后,周围的人都主动识趣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浪延安顺着这条道路看见了前面躺着的死尸和刚刚那人所说的医生。

浪延安大步向前走了过去,目光首先落在了死者身上。

死者看起来三四十岁,他双眼圆睁,瞳孔极度放大,脸色惨白如纸,仿佛被抽干了身上所有的鲜血,嘴巴大张着,仿佛死前还在进行着绝望地呐喊呼救。

浪延安又看向了一旁的医生,年龄大概在四五十岁,褐色的肌肤,有些驼背,手臂上有被火焰灼烧过的狰狞伤痕。

“你是这里的医生?”

浪延安打量了一会,问道。

“是的,我是望晨城附近林镇的土医。”

“土医?”浪延安有些疑惑。

一旁的乡民提醒道:

“执行官大人,土医就是专门用土方子治病的乡间医生。”

浪延安点了点头,虽然对所谓的土方子有些偏见,但在这世界所谓的土医也不乏有真的有真材实料的人。

“谁是尸体的第一发现者?这尸体还有谁碰过?”

“额,尸体的第一发现者是做扫地劳工的王大妈,就在您身后,除了她,就我碰过尸体。”

“好。”

找了几个路人核对了一下信息,确认其真实性后,浪延安先对一旁等待的王大妈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尸体的,在哪发现的,周围有什么状况?”

“大人,我是今天早上大概八点多扫街时发现尸体的。”

“当时我见那人一大早的就躺在那巷子里,想去问问他需不需要帮助,没想到一翻过身居然已经死了。”

王大妈说话声音有些颤抖,显然这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浪延安见她神情不似作假,安抚了几句后不再多言,问医生道:

“死者有无外伤?死前大概经历了什么你知道吗?”

那医生点了点头说道:

“死者身上无明显致命伤,也并非中毒而死,内脏器官完好,手臂和膝盖上有一些淤青。”

“初步推断是惊吓而亡,伤口是在逃跑的时候摔倒或撞到什么东西导致的,大概死了有三四个时辰了。”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伤势。”

浪延安一边听着土医的话一边走向了死者尸体那处,查看了一会伤势后发现确实像是吓死的,不过……。

搜查了一会儿后,浪延安的注意力转向到了目前手上拿着的一张卡片。

这是死者的右手上紧捏着的一张牌。

浪延安拿起来发现牌的正面是一个在夜间湖面上头戴高顶礼帽,手拿竖琴对月演奏的魔术师。

“这牌是……”

“萤火教会?”

虽然浪延安对其不算是特别的了解,却知道萤火教会喜欢用卡牌占卜。

其中就有这魔术师牌,虽然内容好像并不一样,还未来得及细细思考,突然之间,人群外边又有些喧哗。

“命案在哪?都离远点,不要耽误办公!”

只见五六个身边飘浮着黄铜文字的人手拿铁棍驱散了看热闹的乡民。

为首有个身穿蓝青执行袍的人走了过来,看见浪延安后径直走了过来,问道:

“你是?”

浪延安不卑不亢,拱了拱手回道:

“我是检巡城外出执行任务的执行官,目前刚刚结束任务,正在休假期间。”

“刚刚见这乡民聚众阻路,于是我就前来执行公安,询问是怎么回事。”

“目前是什么情况,你且给我说说。”

“是凶杀,目前只能大概得知人是在逃亡途中被吓死的,无中毒迹象,也无致死外伤。”

“好,验查了是精怪所为还是……”

“还未来得及验查,不过我倒是在死者的手上看见了这张牌,我猜测是萤火教会的占卜卡牌-魔术师。”

浪延安将那魔术师牌递交给了对方。

那人看了眼后将卡牌拿在了手上,闷声说道:“我知道了。”

“好,相关人士先全部与我们走一趟做个登记,派两个人把尸体搬到验尸堂那里去。”

浪延安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只见那执行官长官冷笑道:

“不是妖作怪,就是人作妖,此事与你无关,你跟我们回去登记一下便可。”

见状浪延安也不再多说什么,他已经最大地去履行了自己的职责。

等到来到了执行部,一一做完登记和口录后,已经接近傍晚了。

因为听见空中突然响起的闷雷,浪延安担心会下大雨,在与其他执行官打了声招呼后,浪延安就离开了。

路上还遇到几个守在验尸堂外面的几个大汉,一问才知道都是这次和死者一起出海的船员。

说是死者不仅被杀了,这次出海所赚得的钱财也全都被盗走了,各个都哀愁着这个冬天怎么熬过去。

安慰了几句浪延安就离开了,虽然黄金帝国的政策是允许进行奴隶交易的。

但是浪延安始终看不惯这些事情,哪怕那些都不是本国的奴隶。

许是大家也发现快要下雨了,傍晚的望晨城路上行人少了许多,就算是有人在外也是匆匆地往家里赶去,赶忙着回家收拾晾着的衣物。

夜色有些阴沉,浪延安打开了萤火油灯的全局光模式,也略显匆忙地走在街头。

忽然黑暗之中伸出来了一只满是疙瘩与老人斑的右手,朝着浪延安招呼道:

“那位年轻人,过来一下。”

浪延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变吓了一跳,谨慎地打开单向光朝那照去,看见了一张苍老的面孔。

这是一个坐在一张铺着红毯的桌子后面的老人。

只见这老人身着灰紫色长袍,脸上全是些老人斑,左额头似乎以前是被什么撞到了,长出一个大疙瘩,把左眼都给拦住了半截。

浪延安有些无奈,走过去对这老者说道:

“老人家,这夜里现在不太安全,看样子马上就要下雨了,您要是没事就不要大晚上的随便走动了。”

“呵呵呵,年轻人要不要来试一下占卜呢?这是我今天最后一次占卜了。”

“流程很简单,只要你抽中今天没人抽中的牌我就开云在线登陆入口为你占卜,如果没抽中,你就给我九铜作为占卜费用就好了。”

老人听了浪延安的话嘴上只是笑呵呵的,还在为自己的店铺推销着。

“萤火教会的?”

浪延安内心有些警觉,虽然死者的死可能与萤火教会并无关联。

但在这个比较敏感的时间段,卡牌与夜间这两个关键词就已经不得不让浪延安警惕了起来。

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眼前这个老人,见他并未有其他动作,浪延安想了想同意道:

“好,就依你,不过你得告诉我今天都有人抽了哪些牌,然后让我看看你所有的牌才行。”

“好啊,其实今天没几个人来抽了牌,抽中的只有月亮、魔术师、太阳和星星,所以你的赢面很大哦。”

老者欣然同意,回答了今天其他人抽中了哪些牌后,伸手从自己的衣袍里摸出来了一叠卡牌,交付给了浪延安。

力量、教皇、隐士、命运之轮和倒吊人?

浪延安越看越心惊,这不是塔罗牌吗?

浪延安心中虽然卷起来了惊涛骇浪,但手上功夫不停,很快便翻看到了魔术师牌,与今天死者身上携带的那张一模一样。

浪延安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有些猜测,将牌还了回去后问道:

“这些牌都是萤火教会创造的吗?今天抽中魔术师的人你还有印象吗?还是说你们其实有很多人都在这占卜?”

“年轻人慢慢来问,这些牌确实是我从萤火教会那边带出来的,不过萤火教会里面的人的占卜可是很贵的。”

“他们只为皇室与贵族占卜,而这是黄金帝国最偏僻的地带了,应该就我一个会在这附近到处占卜吧。”

“至于抽中魔术师牌的人嘛,跟你一样是个年轻人。”

老人依旧是那副乐呵呵的模样,缓慢地说道:

“我将魔术师牌送给了他,他也将他身上的魔术师牌送给了我,我见这牌与常见的魔术师牌不一样,我也就收下了。”

“年轻人?不是死的那个人?”

“如果按他所说也没有其他人占卜了,且这与死者手上一样的魔术师牌是抽中魔术师的人送出的话,那么死者大概是与那个抽中魔术师的人有关了。”

浪延安内心不断地思考着事件的关联性。

老者的心思却很单纯,打乱塔罗牌的正逆与顺序后,一张一张地在桌子上将它们竖向铺开了,说道:

“你可以在我这个位置和你现在的位置抽牌,抽完后,我将为您解读您的命运。”

“我就站这个位置就行了。”

被打断思绪,浪延安的目光重新投向了桌面上的卡牌,每张牌的背面都完全一样,这很正常。

其实浪延安并不想在这个敏感的时期进行什么占卜,不过浪延安见老人这幅瘦弱的身躯,若是被雨淋了怕是过不了这个严冬了。

且这老人好像真的与死者没有什么关系的样子,浪延安才决定继续进行这占卜,等结束了说什么也要把这老人送回家。

伸出右手,正要选择其中的某一张时,浪延安却突然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冒起,身体如同坠入冰窟一般自下而上地颤栗了起来。

“什么鬼!”

浪延安内心惊异,心念未至,身躯先自己动了起来。

只见浪延安下意识地将萤火油灯丢在地上。

身躯迅速往后翻滚一圈后维持着右膝半跪的姿势,然后才以心念催动了身上的疾走符石与锋利符石。

两个符石同时闪耀着白色的微光图案,一个图案是小人疾走,另一个则是弯弧刀气。

浪延安扭腰下斜使右手快速伸向了自己左侧腰间的佩刀,腰腹齐动将佩刀拔动。

随后一股由下往上,由左往右的锋芒顺势劈出。

老人的桌子仅仅只是木桌,在面对浪延安这催动了锋利符石的全力一击之下。

木桌和红毯毫无招架之力,从中间直截了当地被劈开了。

好几张摆放在那附近的塔罗牌当场便被劈开,几张本来就在边缘的塔罗牌当即落在了地上。

可中间却有一张未被砍中的塔罗牌不仅没有坠落在地,反而乘风而起,顺着刀刃回砍的方向旋转掉落到了浪延安的眼前。

这是塔罗牌的横向背面,且它目前正逐渐在半空中翻转了过来。

一时之间,时间好似停在了这一刻。

此时的浪延安半跪着全力挥砍出了这一刀,旧力已去,新力未生,根本没有余力与反应时间去阻止这一切的发展。

而站在对面的老人却看得真切,早已知晓了答案。

紧接着,卡片在半空中翻转过来,浪延安也亲眼看见了那张牌的内容:

一个人悬浮在灰暗的天空之上,在祂的脚下是一片废墟,周围围绕着各种人跪地臣服,只见那人身着黑色之袍,左手高举着象征死亡的旗帜,右手挥舞着巨大的黑色镰刀。

死神牌!

正位象征着结束与转变,是突如其来的无法抗拒的不可避免的变故。

逆位象征着难以突破的困局,是拒绝与不变,痛苦与挣扎,延迟与反复。

“呵呵呵,我果然没有看错,游行多年,这是第一次有人抽中了这张死神牌,而且这种情况……”

“嗯,应该将其称为【正逆不定的死神】才更加的合适。”

话音刚落,死神牌坠落旋转,牌面遮蔽了老者的身影。

在浪延安神思恍惚,无力地与死神牌一同坠落在地时,老者身影也已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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