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站在“校园出租屋”门口，手指攥着书包带，指节都泛红了。

十分钟前，她在学校被围观了。

同桌的背后跟着一只抱着铅笔的影子妖怪，她忍不住提醒“你的影子在偷笔”，结果被全班笑她“神经病”。

班主任就给她塞了张租房信息，说“这房子便宜，适合你安静学习”，却不知道房子门口的招租启事上，多了一行只有她才能看见的小字：

“妖怪优先”。

“吱呀”一声，木门开了，一股混合着薄荷和阳光的味道飘出来。金发少年靠在门框上，嘴里叼着棒棒糖，白色卫衣上沾着几根金色绒毛，身后三条尾巴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把落叶扫成一小堆。

“林小满？”他挑了挑眉，尾巴尖突然扫过林小满的手背，软乎乎的触感让她瞬间红了脸。

“我是狐小九，这幢出租屋的房东。住这儿有三条规矩：一，不准给外人说屋里的事；二，不准碰阁楼的储藏间；三，”他顿了顿，眼睛瞟向林小满手里的保温桶，“你的饭，以后分我一半。”

话音刚落，一楼卫生间“哗啦”一声溅出水花。一个戴着蓝色泳帽的少年举着湿漉漉的电线跑出来，脸上沾着黑灰：“小九哥！洗衣机又漏电了！我刚摸到就被电得尾巴尖都发麻——”

他看见林小满，突然停住，眼睛瞪得溜圆，“哇！你能看见我的尾巴？！”

少年扯下泳帽，头顶蓝色的圆盘里盛着清澈的水，水边上还沾着一片水草，身后细细的绿色尾巴正滴着水。林小满点点头，声音比平时大了些：“能看见……你的尾巴很可爱。”

这是她第一次敢在陌生人面前大声说话，因为阿河眼里的期待太真诚了。

“太好了！终于有人知道我不是奇怪的泳帽控了！”阿河激动得原地转圈，头顶的圆盘溅出的水花落在地板上，晕开一个个鱼图案，“我叫阿河，以后你的电器坏了都找我！”

“别耽误我谈房租。”狐小九一把将阿河推到一边，转身往屋里走，尾巴上的绒毛又掉了几根，飘到林小满的头发上。

林小满跟着他上了楼，二楼走廊爬满绿色的爬山虎，其中一根藤蔓突然动了动，卷过来一片新鲜叶子，轻轻放在她手心里。

“那是苏眠的分身。”狐小九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房间，“树懒妖，除了吃饭和考试，都在睡觉。”

房间很小，但很干净，窗户对着青川高中的操场。林小满放下书包，刚要道谢，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像是烧焦的头发混着辣椒粉。狐小九挠挠头，尴尬地说：“我在做欢迎你的接风宴，马上就好。”

厨房的锅里煮着黑乎乎的东西，旁边的盘子里放着“金色炒饭”，那些金色颗粒竟是狐小九的绒毛。阿河躲在门口小声说：“小九哥做的饭，上次把隔壁猫妖吃进医院了。”

林小满看着狐小九认真翻炒的样子，突然想起奶奶，奶奶生前也总做难吃的饭，却会说“这是奶奶的心意”。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拿过锅铲：“我来做吧。”

狐小九愣了一下，看着林小满熟练地淘米、打鸡蛋。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头发软软的像蒲公英。没过多久，蛋炒饭的香气飘满屋子，阿河趴在桌子上流口水，狐小九的尾巴不自觉地摇晃，绒毛掉在炒饭上，像撒了金色的星星。

吃饭时，阿河狼吞虎咽：“小满姐，你别搬走了！”

狐小九咳嗽一声，假装淡定：“看在你做饭好吃的份上，我允许你住。但阁楼绝对不准碰。”

林小满点点头，看向厨房角落通往阁楼的楼梯，门上挂着古老的铜锁，锁上刻着狐狸尾巴花纹。她的眼睛突然发烫，隐约看见铜锁后面有一团温暖的光影在跳动，像在召唤她。

晚上，林小满听见隔壁狐小九的声音：“她能看见契约的光，‘那个日子’要到了……”

而她手里握紧的《妖怪记事簿》，第一页是奶奶的字迹：“能看见妖怪的孩子，是被选中的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