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是谁?你为什么拿着月月的手机?”
“很遗憾的告诉你,月月已永远离开你了。”电话那头的男人说。
“她,她怎么了?”男生颤抖的问。
独自一人斜倚在大桥金属栏杆上的王硕目光不由得被打电话的男生吸引,他平静的喝了一口手中的啤酒,心里不免有些同情。
“她去我床上了。”
“操!!!”男生暴怒骂道。
“遵命!”电话那头的男人兴奋地说,而后就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
王硕:“?”
微凉的晚风掠过江面,卷起细碎的波纹,深秋的寒意渗入骨髓。男生握着手机,蹲在地上,目光空洞地投向远处那片被霓虹灯点亮的城市。
王硕走过去,递给男生一罐啤酒,然后坐在他旁边。
男生接过啤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谢谢你,哥。”男生说,“祝你阖家欢乐,婚姻美满。”
“谢谢,但是我父母三年前出车祸了,我弟也失踪了。”王硕平静的回答道,“我到现在还一次恋爱没谈过,你至少还谈过一次。”
男生被噎了一下,犹犹豫豫的说:“那祝你……事业顺利?”
“刚失业。”王硕泄愤似的将空罐狠狠砸向桥下漆黑的江面。易拉罐划出一道短暂的弧线,“噗通”一声,被翻滚的浊流瞬间吞没。
男生也像王硕一样把易拉罐扔向江面,犹豫了一下,似是释然的对王硕说:“谢谢你,虽然这么说不太道德,但是我听了你的话感觉好多了。”
“我回去了哥,再见。”男生冲王硕挥挥手,“你不回去吗哥?”
“没钱付房租被赶出来了。”
男生尴尬的收回手,头也不回的跑了,生怕自己再说错什么话。
王硕收回目光,他忽的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上好没意思。
河水在桥下无声地奔流,就像他对未来的期望,短暂地打了个照面,便头也不回地弃他而去。
他身体微微前倾,他突然觉得江面离他好像越来越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猛地抓住了他的后衣领,粗暴地将他向后拽去。
王硕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粗糙的桥面上,尾椎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痛呼出声,眼前有些发黑。
挣扎着抬起头,逆着江边昏暗的路灯光,看到一个穿着剪裁考究、面料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深色西装的男人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着,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表情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
“怎么?王硕先生。”男人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穿透了江风的呼啸,“这就准备放弃一切,把最后一点筹码也彻底放弃?”
王硕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在混乱的记忆碎片里找出这张脸。但是失败了,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
“你他妈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喘着粗气,声音嘶哑地问。
“很简单。”男人伸出纤长的手指,优雅地点了点王硕,“查阅一下你的档案就够了——王硕,25岁,2023年毕业于山河大学软件工程系。毕业后供职的公司因资金链断裂倒闭,失业至今。房租到期,存款余额……”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精准地刺在王硕脸上,“低于三位数。哦,还欠了一屁股债。”
王硕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挣扎着爬起来,用力拍打着身上沾染的灰尘。
“你查我干什么?吃饱了撑的?”
“当然有原因。”男人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褶皱的领带,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从容,“我是来邀请你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甘布勒,寒江头赌场的迎宾者,侍奉于概率之主神【猎杀】的梅尔比。”
他微微欠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带着旧时代贵族气息的礼节,“我们赌场,向来欢迎每一位家财散尽、走投无路的赌徒加入。”
他向前一步,皮鞋在桥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目光锐利如刀:“我们认为你值得投资和培养。王硕先生,只有加入我们,你才有机会……重获新生。”
王硕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自称甘布勒的男人。赌场?主神?猎杀?这都什么鬼东西?说这家伙是从哪家精神病院翻墙跑出来的重度妄想症患者他都信。
而且他这什么破名字?“甘布勒”,这在英文里面好像是“赌徒”的意思吧。哪还有人管自己叫赌徒的,中二病都不会给自己起这种鬼名字。
但再怎么说,就算他是精神病人,也不应该如此精准地说出自己的个人信息,甚至连自己的存款数字都大概知道。
“让我加入赌场?”王硕没有在意对方对自己个人信息了如指掌的疑点,只是嗤笑一声,然后毫不在意的接着说:“干什么?当荷官还是当保安?”
“哈,你误会了。”甘布勒轻轻摇了摇食指,脸上那抹神秘的微笑丝毫未变,“加入我们,并非让你去赌桌上掷骰子。是成为主神的神侍,去执行【猎杀】。你能从中获得你无法想象的力量,以及……足以填平你所有债务、让你重获尊严的财富。”
雇佣杀手?王硕意外的打量眼前之人。他扯了扯嘴角,转身打算离开:“那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我连鸡都没杀过,没那个当枪使的资本,你们找错人了。”
“哦?”甘布勒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看来你把我们和那些权贵的‘黑手套’混为一谈了。听着,赌场的成员,只为伟大的吾主和我们自己服务。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强迫你去伤害无辜者。”
王硕厌烦地挥了挥手,脚步不停。他已然对眼前这个家伙失去了所有兴趣,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喋喋不休的怪人。
他干嘛要和这个不是精神病患者就是邪教徒的家伙在这里耗时间,就算他已经没有再跳下去的勇气,他也需要找一个供自己睡觉的地方。
“王硕!”甘布勒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他大踏步追上来,挡在王硕面前,高大的身影在路灯下投下浓重的阴影。“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他的目光扫过王硕憔悴的面容,以及他眼底挥之不去的落魄。
“落魄,不堪,像一具被抽干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你真的甘心,就这样毫无价值地消失,变成明天报纸角落里一则无人关注的‘无名男尸落江’的短讯?让你的骨灰被草草装进廉价的盒子,塞进公墓最偏僻、连块墓碑都买不起的小角落,然后被所有人彻底遗忘?”
他的话语像冰冷的针,精准地刺入王硕麻木的神经。甘布勒微微俯身,声音充满了蛊惑的低语:“还是说……选择加入我们?拿起武器,去猎杀,夺取他们手中的‘筹码’。用敌人的力量来武装自己,赢得真正属于你的、无尽的财富与力量?生,还是死?蝼蚁般悄无声息地腐烂,还是抓住这最后的机会,搏一个翻盘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