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风进了内院,去了玉露的房间,把手中拿着的东西放在桌上,也不说话,只背对着玉露枯坐着。
玉露正在绣着花,见此,笑着摇头叹了口气,目光满是宠溺,从小榻走向他:“怎么了?”
柳金风抱住玉露:“你明知道我不会不信你,所以才会毫不在意和驸马做交易。可……你的名声呢?你怎么办呢?”
玉露柔柔的安抚着他:“名声呐……和性命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呢?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你活着!我活着!然后一块好好地!”
说着,玉露瞥到了桌上的东西,笑着问:“这是……给我的?”
柳金风点头,松开了手,兴奋的把匣子递给玉露。玉露缓缓打开了匣子,一串可以戴在手上的铃铛,以及一串糖葫芦,还有不少糕点。另一个匣子柳金风却暗暗藏向了身后。
玉露装作没看到,早就闻到的酒香已经暴露了那个匣子里所放的东西。
养了那么久的伤了,玉露倒也不忍心拦他了。
柳金风悄咪咪地带着酒跑了。不多时,就有人给玉露送来了晚餐,提及金凤帝姬时,那人说陛下今日宴请卫国大臣,帝姬殿下已经用过膳了。
玉露用了膳后,把食盒交给那个婢女,送她除了院门,边将院门落了门闩。
因为柳金风早就想偷喝酒,早早的就把鸣蛩和舞蝶的住处安排在了帝姬住所外。
玉露原路返回自己的房间,却听见帝姬房间传来响动。
玉露有些担心,可……她踌躇片刻,跺了跺脚,走向帝姬居所。
柳金风抱着酒壶跌坐在地上,刚刚的响声应该是他摔倒的声音。
玉露叹了口气,走过去,坐在地上,扶起他,让他倚着自己,果然,早晨的时候他是装睡的,当真人事不省的时候,自己根本弄不动他。此时,柳金风却开始说话了。
“这个世界真是太差劲了,连二锅头都没有。”
玉露问:“二锅头是什么?”
“是一种烈酒,你连二锅头都不知道,你是不是21世纪的人啊。”
玉露问:“21世纪是什么?”
“这个……就像是朝代和年号一样,一百年为一个世纪。”
玉露又问:“那21世纪是什么样子呢?”
柳金风笑了,不是平常那种温和的笑,而是开心的咧嘴笑:“那个时候啊,我们用的是互联网,可以看电视,吹空调,不过,我还是个男人。那时我叫柳金风,而不是什么金凤帝姬,还喜欢男扮女装。”
玉露觉得喝醉后的柳金风很有趣,她从没见过有哪个喝醉的人说胡话会说出一个完整的世界的,而且描述的那么清晰真实。
玉露问:“为什么要男扮女装呢,当男孩子不好吗?”
柳金风露出了伤心的表情,玉露有些怔愣,她从未见过柳金风有伤心的时候。
“我有一个姐姐,她死了,是为了保护我。”柳金风忍着眼泪,“如果我是个女孩子,我也许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她的保护,可我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应该是我保护她的。我……”
柳金风抱着玉露:“我真的好想她,真的……”
玉露慢慢安慰着他,柳金风的情绪慢慢稳定……
接下来,柳金风就开始各种胡侃,玉露也从他漫无目的纯发泄似的话语中弄清了什么是电脑,什么是空调,什么是社会主义社会?
玉露感叹:“真羡慕她们啊,生活在一个安稳平等的社会之中,可以嫁给自己想嫁的人,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
柳金风絮絮叨叨地继续说着,只要玉露问,他就回答,玉露不问,他就自己说。
说完了现代,又讲华夏历史,柳金风格外重点讲的就是秦始皇和武则天,因为他喜欢。
玉露眼底划过一丝精光:“女子也可以做皇帝么?”
柳金风说:“这有什么不行的,女子可不比男子差,巾帼岂可让须眉,白马何须忌红妆?”
玉露问:“巾帼是什么?”
柳金风就给她讲女将军,然后又说军事,在军事方面,柳金风侃侃而谈,玉露还寻了竹片,喜欢的和有用的就做一下简易的记录。
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后,柳金风大概是有些困了,玉露问起最后一个问题:“在这个世界,你想过成什么样呢?”
柳金风想了想:“我有三个想法。第一,我希望白露平平安安;第二,我想当女将军,最强的那个,兵最多的,第三……”
玉露俯下耳朵,静静听完第三个想法。然后左手蒙上了柳金风的眼睛,右手轻拍着他,手上的铃铛晃动着清响,仿若催眠曲。
玉露看着他,目光坚定地轻轻在他耳边说道:“睡吧。你的四个愿望我会帮你一一实现。”“柳、金、风,这个名字我记住了哦,你也要记得我的名字,我叫……”
柳金风沉沉的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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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柳金风醒来,发现身上盖着被子,枕着的是……软软的……玉露的腿…………我何德何能啊,居然有膝枕福利。
抬头,一双温柔似水的眸子正看着自己。
柳金风看着玉露,生怕她伤还没好,连忙起身,却不想昨夜柳金风醉酒后四处祸害器物,然后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一个青铜酒爵。然后扑倒了玉露。
嘎吱……此时门被推开了,驸马姬良言正一脸呆滞的愣在房门口,看着衣衫不整,同盖一床被子,在地板上睡了一夜的两个人。而现在,金凤帝姬正好扑向玉露………
驸马下一秒就反应了过来,立刻关上了门。
柳金风此时也很是尴尬啊,虽说都是妹子,但自己是个汉子的灵魂啊。
知道柳金风是男子的玉露有些羞红了脸,柳金风只当是玉露被外人看到了尴尬的场面不好意思。于是安慰道:“没事,驸马不会乱说的,你看我们俩现在一样尴尬不是么。”
玉露微微笑了:“我没事。”玉露想:他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他的来历和过去,所以根本不会多想。可我自己呢?既然不知道那就一如既往吧。昨夜他说的话,将他自身的那段就当忘了吧。
柳金风看着玉露那仿佛想通了什么又如同昨日一般的温暖微笑,暗暗放下心来。
两人整理好衣服和床被,玉露便走向房门。铃铛声渐渐远去……
柳金风听着铃铛的渐行渐远念起:“风儿吹,铃铛响,知了在歌唱;大眼亮,好姑娘,等着谁家郞?东家郞,西家君,不及玉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