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夕隔着帷帽,眼都没有眨一下,淡淡地说道:“麻烦要一间上房就好,谢谢。”
那女掌柜见她一把推开那跑堂汉子,笑眯眯的说道:“好嘞......,正有一间上好的房间空着,二位请随我来。”说罢引着月夕二人朝二楼走去。
二楼东西两侧都有客房,用走廊连通,那女掌柜欲朝东边客房走去,月夕却站住了脚步,缓缓说道:“就住西边这间吧,在家住惯了,不想早早被太阳晒醒。”
那女掌柜一愣,马上又笑了说道:“好…好…好…,都依你。”
西边这间上房布置的确实精致,里面桌椅、床榻一应俱全,房中还放置着花草点缀,一进去便能闻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颇是好闻!
月夕站在门口,对那女掌柜说道:“掌柜的,我们就住这间了,麻烦帮忙准备些吃食送到房间,谢谢。”
女掌柜朝里面瞟了一眼,见月夕与叶承瑾堵在门口,也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只得应承着下楼准备去了。
叶承瑾进入房间,把包裹放下,有些担心的说道:“阿夕,这客栈总觉得怪怪的。”
月夕反身把门关上,从怀中掏了颗药丸递给叶承瑾,说道:“把这个服下。”
叶承瑾接过药丸,未有迟疑便就服下,却见到月夕已是取了帷帽,到了窗前朝下探望,便又跟了过来。
这房间位置甚好,从窗口望去,视野看的很远。窗下正是客栈的马厩,此刻那车夫正在给马喂着草料。
叶承瑾自然懂了月夕选择这间房的原因,自不必言明,自去收拾床榻。待整理妥当,便对月夕说道:“阿夕,这马车坐的久了,浑身都不自在,你早些休息。”
月夕点了点头,也未多言。
不多一会儿,那女掌柜果真端着一盘吃食送了上来,有米饭、肉菜,还有些糕点,颇为丰盛。
女掌柜看到月夕的容貌,很是惊艳了一番,好在也算见多识广,很快便又掩饰了去,笑呵呵的说道:“公子、夫人,若有其他吩咐,唤我则可。奴家姓秦,可叫我秦掌柜就行。”
月夕盈盈一拜,秦掌柜对着屋里打量了一圈,才笑盈盈的离去。
月夕打开自己的包袱,从中取了一套银针来,那银针正是当年李哲栖让月夕保管的那套。那些长短不一的银针依序铺排在布匹之上,又被卷在一起用了根丝带扎起,被她随身带在身边,已有许多年。
叶承瑾轻声问道:“阿夕,这饭菜可有问题?”
月夕将银针的布包展开,捻起一根长针在吃食上插了几下,那几样饭食糕点都没甚问题。月夕凝眉思量,说道:“许是我多想了,不管怎样,小心些总不为过。”
她先前看那跑堂与厨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便留了几分心眼,怕是误入了黑店。后进入房中,发现房中花草香味浓郁,似乎在一阵花香之中还夹杂着一丝药味,月夕便更加怀疑。那药味虽然十分轻薄,但对于月夕来说,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两人用完饭食,便也简单梳洗一番。月夕睡在床上,叶承瑾却是和衣睡在地板上。
那一日在叶府相谈之时,月夕便已告知叶承瑾欲以身诱敌。但因此行太过凶险,苗苗不识武艺,二人相商让叶慕相送再迟一日出发,两边相约到了大同府再行会合。
如此这般,仅他二人同行,男女有别,甚是不便。若顾忌声名分乘两车,又增风险,最终却是月夕提意以夫妇名义出行,如此同乘一车、同住一房也不甚惹人注意。
这些日子,他二人同住客栈之时,也都是这般分席而睡。两人都有武艺傍身,也都内力不俗,虽是条件有限,却也并不觉得辛苦。
丑时一刻,本已入睡的月夕和叶承瑾突然睁开了眼睛。月夕下的床来,轻轻地隐在窗后,透过窗户缝隙朝外望去。此刻已是夜深,整个十八里铺寂静无声,只听得蛙鸣和几声狗叫。
月夕心下一凉,心中暗叹,果真是家黑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