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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存在过吗

第二个梦

他存在过吗 倾年烟雨 4016 2019-02-23 00:22:06

  大概是初秋的时节,闲亭晚拿出一本笔记本,将一片金色的落叶拾起,夹进书本里。

  村口的右边是一口甘甜的水井,水井下方是一条清澈的浅浅的小河,小河一年四季昼夜流淌。

  她放下书本,挽起裤脚下到河里,独自认真地在清澈见底的河水里寻找着,她便不在意河水的冰凉。

  河底全是颜色各异的石头,她要找最好看的石头,然后用石头在河边的青石板台阶上磨出颜料。

  颜料流进河水里,把河水染成各种颜色,她对找漂亮的各色石头乐此不疲,那段时光里放学一有空,她便在河水里走来走去。

  而这一天,当夕阳映红了河水的时候,她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她还没有察觉远方清澈的河水已经被血水吞没。

  当夕阳彻底落下,天空一片暗淡时,已经是血流成河的景像。闲亭晚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脚站立在一片血水里。

  她顺着血流来的方向一步一步往前走,一直走到河岸边有大片桐子树的斜坡那,在昏暗中,她看到每棵树上仿佛都挂满了什么东西,她看不清是什么,好奇心驱使着她爬上了那片斜坡,。

  她这才看清,树上挂满的都是人。

  每棵树上都挂着一个人,这些人都死了,他们苍白着脸,穿着白色的衣服,安静地挂在一棵棵树上。

  这些人闲亭晚都认识,都是村里的人,他们现在全被挂在了这里。

  她用手一个一个去翻看这些人的脸,还好她便没有在这些死人里看到自己的父母,但她抬起手一看,却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沾满了鲜血。

  她突然想回家,她现在只想回家,她一声不响,木木地朝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母亲依旧在做饭,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扑上去叫妈妈,只痴痴傻傻地过去拽住母亲的衣角。

  母亲摸摸她的小脸:“好了,知道了,妈妈很快就把饭煮熟,你在等一下。”

  闲亭晚依旧拽着妈妈的衣角,傻笑着说:“死了,都死了,死了,哈哈,都死了。”

  “什么死了,没有人死,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傻了,今天是怎么了,去写作业去,妈饭煮熟了叫你啊!”

  此后几天,闲亭晚都痴痴傻傻,自言自语,母亲才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带着孩子去跑了好几家大大小小的医院,然而一点起效都没有。

  村里人都说,这孩子好不了了,长大了也是个傻子了。母亲为此哭了好多次,本来就不好使的眼睛变得更加不好。

  这么着过了一个月左右,一天半晚,家里突然来了神神叨叨的一个尼姑和一个道姑,穿的破破烂烂。

  善良的母亲把她们招待进了家里,给她们准备了一桌饭菜。

  两个人吃完,母亲将自己小女儿突然变得痴傻的事跟两个人详细说了一遍,两人观看了半日这女孩的光景,道姑争着说女孩与道家有缘,赠送了一个巴掌大的八卦镜,尼姑争着说女孩是与佛门有缘,赠送了一个玉菩萨挂坠,要让母亲把女孩舍她们去修行个一年半载,保管孩子好了,否则,什么法子都不管用,恐终身都将是个傻子。

  母亲不过是个村子都很少走出去的农村妇女,实在没有法子,只好答应了。

  两人在家里留宿了一晚,母亲缝缝补补,收拾了一整晚衣物干粮,把家里仅有的钱也给了两道姑。

  第二天天一亮,母亲不放心,随着她们走了好多山路,爬过了很多山,才看到一座深山里的一座小破庙,两人称她们就在这里修行,母亲实在放心不下的话一两个月的也可以来看看。

  母亲认了路,看到的确有这么个供佛修身的地,才放心把女儿交给她们,回了家去。

  话说这一尼一道,就是两个骗子,人贩子,专骗人钱财,骗好人家的小孩,说是与佛门有缘,要带去修行,朴实人家信了真,她们就把骗到手的小孩转手卖到更远更深的大山里去,卖给没儿子的人家当儿子女孩,或者买给娶不到老婆的人家当童养媳。

  过了两天,两人果然准备把闲亭晚卖到别的地方去,闲亭晚的脖子上也被很粗的一根铁链子给锁住,她被像牵一头牲口一样牵着往更深的大山里走去。

  开始闲亭晚还又哭又闹不肯跟着走,一个劲声嘶力竭地喊着:“要妈妈,要妈妈……”

  结果可想而知,换来的是一顿被树枝或皮条的抽打,只是不打脸她的脸,因为已经说好价钱,要将她卖给一户人家当童养媳。

  她们很少给她像样的食物,遇到有山沟水,就让她喝水充饥。

  就这样走了好几天,被抽了好几顿,本就迷糊了心智的闲亭晚,病情更加严重了,不再哭喊着叫妈妈了,不哭也不闹,更加痴痴傻傻,仿佛成了个木头人。

  走了几天,时不时会遇到几个深山里的人,偶尔有人询问,两个妖道便说女孩是她们在山里捉的小山妖,不过是个刚修成了人形还没有人识的小畜牲。

  人们见她被链子拴着脖子,呆呆地跟着走,没任何反抗,也看不出任何正常人的反应。不想自找麻烦,也便随他们去了。

  走了半天两人也走累了,便准备在一片树阴处歇歇脚,吃点食物,水没有了,尼姑便提了水壶去舀水,只留道姑一人看顾闲亭晚,道姑见闲亭晚呆呆傻傻不哭不叫的也跑不了,便把她脖子上的链子给解了下来。

  她的脖子已经被铁链磨出了血,道姑怕到时候影响价钱,准备给她上点药,包扎一下。

  道姑把药敷到闲亭晚脖子上的时候,巨大的痛感让闲亭晚突然一口狠狠地咬到了假道姑的手上。假道姑吃痛狠狠地甩了她一嘴巴,闲亭晚被打的在地上滚了两圈,爬起来便跑,那道姑才反应过来去追。

  道姑是个跛脚的瘸子,跑的不快,闲亭晚便没有很快被抓住,她拼命地跑啊跑,她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有血腥味从胸腔漫延到了口腔。

  前方的树木越来越少,路上的碎石越来越多,她终于跑出了密密麻麻的树阴,来到了光明之下。

  然而前方的光景让她不得不停住,因为眼前只剩下同样让人心惊胆战的悬崖,转过身,那假道姑和假尼姑已经快要追上来了,闲亭晚只得害怕地一步一步往崖边上挪,一脚踩空,她从万丈高崖上落了下去。

  “啊……”

  幸好山崖半腰有一棵野生橘子树一时挂住了她,可树枝过于纤细,没撑个几秒树根便松动了。

  白栖婳行至此处,本想摘两个橘子解解渴。突然听到悬崖上空传来一声惊呼。抬头一看,上方一个影子连带那棵脆弱的橘子树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是个孩子。

  白栖婳一蹬崖壁,两脚借力凌空跳起,再一个漂亮的走壁而上,他于半空中稳稳接住了那小孩。

  而后翩翩落地,轻盈如羽,脚下踩到了结实的地,白栖婳这才低头去看怀里的孩子,是个十来岁,全身破破烂烂,脏兮兮的小女孩。

  女孩身上充满血迹斑斑大大小小被抽打的伤痕,半边脸也被打的红肿。

  她小小的身体在他怀里瑟瑟发抖,不哭也不闹,原本棕褐色的眼睛被他的身影映衬的漆黑。

  她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仿佛周遭所有都消失无踪,所有的悲伤恐惧都消失殆尽,唯眼前抱着自己的人。

  这人长眉秀目,是个俊美至极的青年,他一身黑衣,背后一柄长剑,眼神坚定,俊美中又多了几分英气。

  男子看怀里的孩子痴痴傻傻,想是被吓坏了,还处在巨大的恐惧中,他把她慢慢放落到地面上,他微微扬起嘴角,温柔地说:“别怕,不会再有人能伤害得了你。”

  此刻一阵凉爽的微风拂过女孩的脸颊,女孩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阳光温柔地点缀其上,她听到鸟儿婉转的歌声,泉水叮咚地流淌,几片红叶落到她与少年的肩头,花香随着微风轻轻抚过鼻尖。

  她张了张嘴,却还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呆呆地接过男子递给她的橘子,而后露出一丝久违的笑。

  男子继续赶路,小小的她乖乖地跟在后面,走了几步,男子便蹲了下来,闲亭晚踌躇了一下,才蹑手蹑脚地爬到少年温暖的脊背上,少年被她逗的轻声咳笑:“放心,你不重,你也不是小刺猬,身上没刺的。”

  男子背着她继续走崎岖的山路。

  天快黑的时候,他们误入了一片坟地,绕啊绕,绕了好久,却还是没走出去,天却已经完全黑了。

  两人竟没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坟地里突然多出了很多矮小庙宇,每几座孤坟旁边便有一座,每座庙宇里都点燃着红红的蜡烛,供奉着凶神恶煞陌生的神像,显得异常诡异。

  闲亭晚搂着男子脖子的手勒的更紧了,男子干咳了一下,轻声说:“别怕。”并且轻轻在她背上安慰性的拍了拍。

  她才稍微放松了些。

  这时候,他们所在的那座庙宇里的蜡烛突然熄灭了,一团黑气飘了出来,急急而来。

  “不好!”

  白栖婳背着女孩跑了起来,一座接着一座小矮庙里的烛火开始熄灭,一团又一团鬼气袭来,“哈哈哈,可口的小点心,是我的,是我的,把小女孩交出来,交出来……否则连你一起吃了,对,吃了……”

  “放肆。”

  白栖婳边背着女孩跑,边一手用剑斩杀鬼气,可是太多了,怎么都斩不完,这诡异的坟地也怎么都绕不出去,一团鬼气死死咬住了白栖话拿剑的手,另两团鬼气趁机一口咬到他腿上,他一吃痛,踩了个空,两个人从一片陡坡上滚落了下去。

  突然,一股强大的暗黑之气乍现,周遭陷入鬼氛之中,浓浓的鬼雾中,一声紫色霹雳炸裂,鬼门大开,奔出一只双眼猩红,满口獠牙的九尾鬼狐,一个绝世身影,潇洒立于鬼狐背上,鬼王慕凰竟是降伏了凶险非常的九尾鬼狐驾之而来。

  低暗肃杀的一声呵斥“还不快滚!”

  美幻绝伦的面孔却是姿态高傲,冰冷无情,一副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姿态,众孤鬼吓得四散而逃。

  周遭恢复安静,而鬼狐朝着栖婳和小亭晚龇牙。

  一个冷冷的命令,“回去!”

  鬼狐不甘心的低低嘶吼一声,奔回鬼门。

  一个好听的调笑声传来,“呵呵!栖婳,看来这畜牲对你意见还是很大啊!”

  白栖婳轻轻拍拍闲亭晚的肩膀,以此来安慰这个被吓坏了紧拉着他衣角不放的孩子。

  而后他回答:“无妨!”

  “阿婳,好久不见,没想到再次相见,却是遇你如此狼狈,不过是一帮小小杂碎,乌合之众,以阿婳的能为,不该是如此,想必是因为要护身后这小孩周全吧!”

  见那个漂亮的大魔王说到自己,闲亭晚又往白栖婳身后缩了缩。

  “呵呵,这小丫头还挺可爱,难怪你喜欢,这么护着她。”

  “胡说!”

  “哈,开个玩笑嘛,只是这个孩子遇见你我的这段记忆,必须消除,这样可怕的记忆忘掉的好,等将她安置到安全的地方,我俩也好痛快的喝一杯,这次可要一醉方休哦!”

  说完,慕凰袖子一挥,小阿晚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当闲亭晚再次睁开眼睛,眼前还是那间第一次在鬼界醒来后看到的那间奢华香艳的房间,她起身呆坐了一会,显然还恍惚于刚才的梦境,那是她小时候的一段经历,现在她全想起来了。

  房里白栖婳和慕凰两个人正在争吵,闲亭晚起身,飞奔而去,抱住白栖婳,他便愣在原地,任由她抱着。有眼泪滴入他黑色的衣服,滚烫的眼泪润开在他温凉的肌肤上。

  “原来我们更早以前就见过,原来你在我更久远的时光里便存在过,对不起,我竟曾把你忘了”

  一旁的慕凰红着眼眶,紧紧盯着白栖婳的脸,明明栖婳此刻就面对着他,但他的眼睛里此刻分明一点也没有自己的位置。

  慕凰一把将两人拉开,粗鲁地将闲亭晚揽入怀里,他勾起嘴角,红着眼睛笑道:“怎么,你现在是什么眼神,是想吃了我吗?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栖婳吗?哈哈哈…,难道你真的爱上这个女人了吗?你别忘了她现在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栖婳,难道你真的要为了她,不顾我们之间的情份,跟我反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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