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尘封往事（2）
旁边的一个瓜子脸，柳眉细长的女孩，听到凌鸢的话后，杏眼微瞪。随即用一副不服气的语气对着秣翎道：“尊上，凌鸢对尊上不敬，故意来迟。尊上莫要轻易饶过她。”随即满眼恶毒的看着凌鸢。
秣翎看着这场在他眼中如同闹剧般拙劣演戏。先是“嗤”了一声，听闻此声。凌鸢转头看向秣翎，神色自若。目光如水，波澜不惊。
知道凌鸢晚到，是被这几个二、三等弟子联手算计的。但是秣翎并不打算挑破，只身冷眼旁观。
见凌鸢这般有恃无恐，秣翎狭长的丹凤眼中划过一丝趣味。想看看凌鸢接下来要耍什么把戏。
果不其然。下一秒，擂场之上，便又上来了两个人，两个都是秣翎所管辖的旒御部的下属——风罄，竹垚。
朝夕阁旒御部，是朝夕阁最重要的根基组成，没有之一。
而它的存在，便是专门为朝夕阁训练死士，增添新血液。以及阁内的防御事宜。是朝夕阁的主要战斗力。
风罄、竹垚就是主要负责朝夕阁防御事务的人。
看到两人急急忙忙的身影的时候，凌鸢一直犹如古井深潭的眸中，终于闪过一圈涟漪。
秣翎眼角余光注意到凌鸢的异样，心中疑惑。不过，还是看着眼前面色焦急的两人皱着眉开口道：“这般丢人现眼，你们的规矩是被狗吃吗？”
见秣翎脸色不虞，风罄连忙拱手道：“启禀尊上，朝夕阁外我等所布置的阵法于今夜被破坏，说明有人闯入。故此前禀报尊上，望尊上恕罪。”身后的竹垚也跟着拱手垂眸，低头请罪。
听完风罄一席话，秣翎嘴角渐渐勾起弧度。随即似笑非笑的看向对面依旧面色沉静的凌鸢。
说道：“带人去将阵法重新布置好。退下吧……”
见犯了疏忽之罪，未曾被秣翎罚。风罄告退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今日尊上竟然没有发怒？
正所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带心中对秣翎的异常泛起不解，风罄与竹垚离开了擂场。
事已至此，秣翎对凌鸢再有疑惑，此时也已经消失殆尽。
为什么来迟的原因，其实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每次三月期限一过，就会甄选出一批新人。但是这批甄选出的新人还得要过最后一关。
六个人，五个名额。须得由秣翎一个一个的挑，而好不容易从人间地狱里脱颖而出的六个人。最后，活下来的却只有五个……
像个玩笑……是啊，在秣翎这种人眼中，人命选拔——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玩的玩笑。
每一年最后一关的选拔方法都不一样。但是唯一相同的一点，就是摘得冠首的那个人，必然会被选中。
所以，才会有凌鸢姗姗来迟这一出。很明显，另外的五个人都想活下去，所以联手算计凌鸢。这样，便兵不血刃的就留下了五个人。恰巧都可以活下去。
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凌鸢回来了，活着回来了。
虽然有些许狼狈，但终究赶上了……
被算计到朝夕阁吃人不吐骨头的防御阵法之中，都活下来了。这不得不让秣翎收起满脸的漫不经心，端正态度来好好审视这个由赤凤亲自带回来的“拖油瓶”。
对上秣翎那凌厉的眼睛。凌鸢从始至终都沉静无比的眼中露出一丝狂傲，仿佛在说：看，就算是你部下费尽心血布下的天罗地网又怎么样？我一样活下来了。
月色下，少女眉目间的桀骜不驯，成功的激起了秣翎的兴趣。
仿佛这么久以来，终于发现与自己一般的同类。
在凌鸢的身上，秣翎看到了在他面前许久不见的傲气。在比自身强大的人面前，脊梁依旧亭亭如松。对于凌鸢的表现，秣翎很满意。
满意了，秣翎看向凌鸢的眼中也渐渐带上了几分愉悦之色。
语气颇有耐性地说：“去，亲自将他们踩脚底下。”
听罢，凌鸢定定的看了秣翎一秒。随即转身，在没有一点点防备下，就对着适才向秣翎告状的少女左右开弓，直打到她两颊红肿，牙齿掉落，方才住手。
看着被少女泪眼婆娑，甚为屈辱的眼神。凌鸢眼中没有嘲讽、没有得意。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淡漠。
仿佛，她打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死物、没有任何情绪的死物……
少女想要反抗，可被凌鸢抢先一步，封了她的穴。让她像个木头，无法动弹。
接下来的擂场上，哀声一片……
空阔的场上，一袭黑衣的少女，足底踩着一个脑袋。脑袋的主人四肢抽搐。最后没有气息……
地上躺着的五人，或哀嚎或抽搐或死寂。脸上的神情痛苦不堪，撕心裂肺、甚为可怖。
唯有中间那个脚底踩着个人头，眼底寒霜阵阵的少女。背脊挺直，傲然于这天地间。
秣翎见此，唇边笑意越发的深。他难得地放下手中的酒壶。负手悠然闲适地走向这边。
一大一小，相对站立。皆着一袭黑袍。
彼时，凌鸢才堪堪到达秣翎腰部。与秣翎面对面，需得抬头仰视。
不过，即使是这样的尴尬身高。凌鸢身上的气势，仍不见半点萎缩。
秣翎看着眼前小小的人儿，淡漠疏离的眼神。忽地一笑，随即伸手抚上凌鸢的头顶。见凌鸢眼底瞬间变得戒备警惕起来。却唯独不见一丝恐惧。随即眸中闪过一缕暗光。
秣翎朱唇轻启。似为告诫，似为教导，淡淡说道：“当所有暗算你，厌恶你的人都倒下，只剩你一个时。你才有资格决定，自己的命运。”
一句话，成功让凌鸢眼中的冰冷戒备破裂，也成功让凌鸢心头一颤。
一双原本疏离淡漠的凤眸中一瞬迷茫。但随即被平静取代，再次看向秣翎的眼中，没有了戒备、疏离。清澈的眸中犹如一泓清泉，平淡的倒映着秣翎的身影……
秣翎眼中逐渐被笑意填满。随即从怀里取出一支玉钗。陷入记忆深渊的云栈此时沉睡的身躯一颤——凌云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