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松雨如同石像一般伫立在原地，她机械性地眨着眼睛。
面前的境况，让人无法理解。
而宫明熙则面如死灰地望向连松雨。他突然的失语，来自她做出的选择。
朝连修然走去的她，一眼都没有看自己。
手指的疼痛已经麻木，宫明熙紧紧地攥住拳头，他知道这一次是栽在连修然手里了。
“松雨。”
他试着张口唤她。嗓音却又干又涩，他甚至怀疑她压根就没有听见。
死寂一般的庭院里，只有连修然隐忍的咳嗽声。
正在纠结之时，连松雨终于将目光投向他。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事。你能告诉我吗？”
记忆中，她的声音从来没有那样阴冷过，没有任何温度，冻到彻骨。
连修然应该是满意极了吧。
宫明熙自嘲地冷笑。
他做错什么事？连修然哪里做错过。
他不过是在用她的下半辈子做赌注，赌自己不会贸然把刚才的对话透露出去。
宫明熙缓缓摇头。
那些恬不知耻的威胁，他当然说不出口。
除了那些三年十年的监禁，宫明熙刚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男人眼底浮现的杀意，根本不是装出来的。
“宫明熙，你说话！”
她挡在连修然身前，斗志昂扬的。
嗯，说什么呢？
连大小姐，你身后站着的那人，看着温驯，其实是一头恶狼来着。
宫明熙低头看了看自己泛红的指骨，折腾了一天，他实在没精力再陪连修然继续玩下去了。
“对不起，我没什么好说的。打了他我很抱歉。”
他泛红的眼中闪过厉色。
“但我一点都不后悔。”
他没有等连松雨回应，直接转身离开现场。
若不是她的出现，他还不知道能下多重的手。
假如能未卜先知，知道将来的某一天要对付这种疯子，他必然不会在学生时代翘掉空手道的课程。
目睹宫明熙消失在建筑物转角的瞬间，连修然抬起手轻轻拭去唇角的血迹。
这一拳实在够精准，打得他差点脑震荡。
没想到姓宫的小子还练过，倒是小瞧他了。
连修然痛苦地吸着气，想必明天在公司见到连建元，这张脸是绝对没法交代了。
不，再往下想想，晨会恐怕更精彩。
他突然很想笑。
不晓得那帮老头子看到他这副鬼样子，会是什么反应。
“回去吧。”
连修然忍着半边脸的钝痛把眼镜扶正，走过去拉连松雨的手。
不料，被她狠狠地挣脱开了。
“他为什么要打你？”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连你也不打算告诉我是不是？”
她整个人颤抖地厉害。
她是在害怕吗？
连修然不理会连松雨的不合作，轻易地就把她的手腕扣住。
刚才那番心里话，宫明熙是不会透露的，他亦会三缄其口。
有那么一秒，连修然几乎要为自己的卑鄙鼓掌了。
“走，跟我回家去。”
连松雨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她只微微低垂着头。
连修然不明所以然地弯下腰看她的面部表情。而他惊惶地发现，她居然在哭。
扑扑簌簌的两行清泪完全没有刹车的迹象。
她为什么要哭？他方寸大乱地看着她激烈的情绪爆发。
“不要哭了......”
顾不得多想，连修然慌忙用衬衫袖子去堵她失控的泪迹。
牙关处传来的难耐痛楚让他拧眉。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时最该哭的人难道不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