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路小满眨着眼睛疑惑道：“他难道不想知道真相吗？”
卫白杨点头，“对，他不想知道真相。”
见路小满诧异得目瞪口呆，他继续道，“真真假假有什么要紧，有些人只愿意相信他想相信的。”
“不过，明日我们还是要去万通镖局一趟，只要有一丝希望，就要去试一试。”卫白杨站起来，俯视着路小满，“回去休息。”
“哦。”路小满小声应道，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大人。”路小满站着没动，卫白杨回头看她时，她才继续说道：“我……我不敢走，请大人搭我一把。”
卫白杨半信半疑的看着路小满，片刻后才笑道，“适才上来的时候，见你丝毫没有害怕之意，怎的这会子不敢了？”
路小满咬了咬下嘴唇，瞅着卫白杨，不服气的说道：“都说上树容易下树难，这爬屋顶也是一个道理。”
她接着小声嘟囔道：“倒是大人，没学过武功，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胆子倒是挺大的。”
她后面说话的声音虽小，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卫白杨听得清清楚楚。
“文文弱弱？”他皱眉反问。
路小满赶紧改口，“不是，是温文尔雅。”
她嘿嘿一笑，“是我用词不当，大人别介意。”
“我自然不介意，也不会介意你怕不怕。”他说着嘴角微微上扬，转过头去，作势要提脚就走。
“诶！”路小满伸手抓了个虚空，身子晃了晃，她惊吓得尖叫了一声。
“大人……”路小满哭丧着脸，“我……我真的……”
路小满想开口求助，可是求人的话还有承认自己胆小的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定定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卫白杨转过身，脸上神情淡淡的，静默片刻，他伸出手，道，“跟上。”
路小满心里一安，伸出手的瞬间，又觉得有点不自在。
她看着他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像是一件绝美的艺术品般纯净。
见她犹豫，卫白杨不悦的蹙起眉头，“怎么？不走我可不管你了？”
话音刚落，路小满的手便搭在卫白杨的手掌上，由于一时慌张，手掌落下的力度稍微大了一点，发出一记脆脆的巴掌声。
他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握住她的手，转身朝着梯子走去。
在后面的路小满，看着两人紧握的手，心里有点紧张，又有一点小激动。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情，只知道，前面这个人，给自己的，是一种安心，是一种信任。
他的手微泛着凉意，但那盈盈一握，却让人心里一暖，她的嘴角不禁弯了弯。
他送她到西苑门口，“明日莫起晚了，先随我去一趟衙门，随后便去万通镖局。”
听着他的嘱咐，路小满点了点头。
她转身踏出门槛，就在他欲关门之际，路小满又回头看他。
“大人。”她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依您看，我最近的表现可以留在衙门吗？”她问完便低下头去，不敢去看卫白杨脸上的表情。
他静默片刻，才回答道，“你要知道，做捕头是一件危险的事。飞燕是因为武艺高强，但你……”
“我也不弱！”路小满抢先说道，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我有能力保护自己，也能竭尽全力去保护需要保护的人，我会一点拳脚功夫的。”
她说完又着急的补充道：“真的，大人你相信我，我可以做到的。”
卫白杨看她脸红心急的样子，只垂眸淡淡一笑。
“两月时期未到，莫要着急。”他说着挥了挥手，“目前这桩连环命案还没破，你该多花点心思在案子上。”
吃了闭门羹，路小满失落的朝着东小苑走去。
她心里懊悔，明明刚才很美好的一幕可以高兴很久，可自己偏要作死去问什么问题，搞得现在心情又低落下去。
无声的在心里叹息一声，抬头望一眼朦胧的月亮，路小满做了一个深呼吸，加油吧，你可以的。
深秋露重，天气一日冷过一日。
路小满身上还穿着刚到卫府时分配的丫鬟衣服，白天经常在外走动，倒还不觉得冷。
可早晨刚起来走出屋子的时候，却能清晰的感觉到空气里的凉意。
路小满简单吃了点福叔送来的早餐，便跟着卫白杨往衙门走去。
他今日穿的是便服，在往常那件白色锦袍外面加了一件藏青色的流云缎面长外套，减少了一分仙气，多了几分书卷气息。
来到衙门，唐元宝和慕容飞宇都已经候着了。
卫白杨让唐元宝留在衙门值守，带着慕容飞宇和路小满一同前往万通镖局。
一路上，卫白杨将昨日在万安玉坟前发生的事情告知了慕容飞宇。
他倒是没有太过惊讶，只是感叹了一句顾元柏扒皮移脸这一招很妙。
听卫白杨说完，慕容飞宇顿了顿脚步。
“所以，你们是想去劝说万启胜帮忙拆穿万安顺？”慕容飞宇皱着眉头问道。
卫白杨也停了下来，看着慕容飞宇道：“如今没有其他的法子了，以我推测，万启胜应该是已经看出来了。”
“依我看，这趟算是白去了。”慕容飞宇冷笑着说道。
路小满略带疑惑的问道：“慕容护卫为什么如此肯定？”
慕容飞宇轻哼一声，“万通镖局最近出了四条人命，若是加上万安顺，就是五条人命，你以为万启胜能支撑得了他万家断子绝孙的事实？”
“可……”路小满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顾元柏是杀害他万家那些人的凶手啊？万启胜怎会如此自欺欺人，容忍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日日出现在自己跟前，还与自己装模作样出演父慈子孝的戏码？”
慕容飞宇耸耸肩，表示很无奈，“不难理解，万启胜肩上的担子太重，他已经不希望出现任何他无法承受的后果，所以会在潜意识里屏蔽他不希望出现的事实。”
“这些只是我们的猜测，万启胜到底会如何决定，要等我们见一面才能下定论。”卫白杨看向慕容飞宇，道：“或许，会出现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