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谷格外幽静,隐约听见谷中溪水涓涓流动的声音,山谷两旁,山峰挺峻,苍松覆壁,白云纵飞,在这广袤荒凉的大荒中犹如一片世外桃源,纵是寒冬腊月,谷内也仿若初春。
山谷旁不远处的山腰上有着一片郁郁苍苍的竹林,竹林中隐藏着一间小竹屋。
冬日下的竹林显得十分宁静,或许是太久无人,竹屋周围已经落满了枯叶。
吱呀~
一阵开门声打破了这片宁静。
莫尘伸手缓慢的推开了竹屋的门扉。
望着屋内的一切,心里莫名的感到安宁。
竹屋内摆设十分简单,一桌一椅一竹床。
竹屋墙上还挂着一个武器架,上面系着一大一小两把木剑。
也许是竹屋内许久无人居住,桌上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莫尘解下系在腰间的短矛和绑在腿上的匕首,四处寻找着工具,准备将竹屋打理一番。
……
与此同时,山谷内一处阁楼中。
十几个人对坐在厅堂下,神色各异的看着前方厅堂上方的一位中年男子。
“今日之议会,是对此次试炼成绩作出最终确定,诸位有什么异议皆可提出。”
低沉的声音从厅堂上传来,男子的目光扫过众人,右手朝着前方挥动一下,示意议会开始。
砰!!
突然,坐在左侧方第三张椅子上的一名灰袍白发老者猛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其他人我无异议,唯独这莫尘,目无尊长,骄傲自大,心狠手辣,直接在试炼中出手重伤其他族人,若非当时我正好路过,后果将不堪设想。”
此人正是莫尘回程途中所遇到的那位白发老者。
“我以为优等太过了,至那次灾难之后,族中还从未出现过优等,况且他是那罪人之子……”说到这老者眼中闪过一缕寒芒。
“青松慎言!!”灰袍白发老者身旁一青袍老者对着他轻声呵斥道。
“哼!总之就是不能给优等,我认为最好给中等,甚至可以直接取消其此次成绩。”说完灰袍老者一甩袖直接坐下。
“罪人?若非忌道你此刻依然在那莽山中,岂能住在这清源谷内?若非忌道我莫氏可还能立足于南荒?”在灰袍老者坐下之时,右侧一青衫长髯中年男子陡然站起,右手指着他大声质问道。
“你…你…”
灰袍老者脸色顿时低沉下来,久久无法开口。
“我也认为不然,族中数次试炼中最好成绩也不外乎多猎取了几头普通野狼,莫尘此次猎杀的可是狼王,正可当重赏,以此激励其他小辈。”右侧末位一蓝衫青年站了起来,先朝着厅上拱手行礼,然后缓缓说道。
“我看过那狼头,有些古怪,虽是狼王,可那应该是被驱逐的狼王,谁知道是不是他撞大运捡到的。”左侧一披发老者坐在椅子上轻声嘀咕道。
“哼!那你撞一个给我看看?”右侧青衫长髯男子出言低声讽刺道。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披发老者瞪大了双眼,顿时站了起来,指着青衫长髯男子说道。
砰!!
堂上那中年男子骤然间左手拍在桌子上。
“够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莫尘,猎得狼王,评优等,然于试炼中重伤族人,评价降低一等,为上等。”
“此事到此为止,可还有对其他人的异议。”
众人相互间对视了一眼,陷入沉默。
右侧的青衫男子听闻结果明显一愣,坐在椅子上捏住了双拳,看起来很是气愤。
“我以为莫池……”又有一人出声提议到。
莫尘之事只不过是此次议会的开头,其后还有许多关于此次试炼之事。
……
夕阳渐渐朝着大地靠近,余下的光辉染红了整个山谷。
议会进行了一整天终于结束,阁楼中的人三三两两的散去。
“大哥,你为何要减少尘儿的评价啊?”一名青衫长髯中年男子拉着一名短须中年男子焦急的问道,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
此人正是在厅堂上为莫尘力争之人,而短须中年男子正是莫氏现任族长莫忌君。
“忌朗,你可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
说完,也不理会陷入沉思的莫忌朗,大步离开。
莫忌朗低头沉吟片刻,最后还是挠了挠头。
这是什么意思啊?文绉绉的。
……
山腰竹林中,莫尘已换上了一袭白衣,手持着一柄三尺木剑,不断舞着,或挑或刺,或劈或击。
在这红日的映衬下,宛若谪仙般,潇洒帅气。
啪、啪、啪
忽然,一阵掌声从身后响起。
莫尘收起木剑,负剑而立。缓缓转过身来,看向此人。
见到此人时,平日里一直冰冷的面容此刻仿佛如遇暖阳般消融。
“三叔!”莫尘惊喜喊到。
他身后正站着一位青衫长髯中年男子,此人正是刚结束议会便匆忙赶来的莫忌朗。
“啧啧,还是你父亲有本事,去中原弄了个婆娘,不然怎生得个如此俊俏的儿。”
莫忌朗细细打量着莫尘,摸着自己的长髯,啧啧称奇。
莫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直笑。
忽然,莫忌朗从背后提出几坛酒,对着莫尘笑道。
“来,陪三叔喝喝酒,就当为你接风洗尘。”
莫尘听罢额头上顿时冒出几条黑线,自己太了解这三叔了。
他十分喜爱喝酒,可酒量却是不怎么样,自己八岁时便被三叔带着偷偷背着父亲一起饮酒,还美名其曰,大荒上的男儿不饮酒怎能算好男儿。
“那恭敬不如从命。”莫尘扯了扯嘴角,笑嘻嘻的回答到。
说完便被莫忌朗抓着坐在竹屋地上一同饮酒。
果不其然,在推杯交盏几个回合之后,莫忌朗面容泛红,眼神迷离,神智开始变得有些不清晰。
突然,他一把抓住莫尘的手,低声抽泣着。
“尘儿啊,三叔对不起你啊,没能阻止你那狠心的大伯,让那可恶的恶贼降了你的评价,三叔真是没用啊……”
莫尘闻言不禁脸色一变,要知道此次评价干系着将来所修的武脉功法的品质高低,怎能随便更改。
“他…他还说什么狗屁木秀于林,风…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减少尘儿的评价他还有理了…”莫忌朗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莫尘将躺在地上的莫忌朗扶到竹屋内的床上后,自己便坐在屋前,望着远处的红云,细细回想着刚才三叔说的一番话。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
“行高于人,众必非之。”莫云眼里突然一亮,看着躺在床上的三叔,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应该是那个人假借三叔之手转言给自己的。
不然就三叔的神经大条,怎能理解。
那人怎么会突然关心自己?
也许当年之事,不是自己看见的那么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