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朗月随李珏归家,给庄梦蝶带来了一个大消息。
皇帝来了青山镇,请庄梦蝶今日去祁仲宅子一见!
一收到这个消息,庄梦蝶颇为震惊,但仔细一想也能理解,毕竟五皇子是皇帝还活着的唯二的皇子之一,还是人家喜欢的皇子!
怎么就能那么轻易的让她给扣下了,不过皇帝能亲自来,说明皇帝对自己是灵狐徒弟的身份深信不疑,否则早就派兵来打来,而不是请自己过去。
至于请自己过去目的是什么,庄梦蝶懒得猜了,前世花了太多心思谋划,这辈子武力值爆表,走一步看一步挺好。
所以今日李珏和朗月一出门,庄梦蝶就打算去见皇帝。
留了清风看家,庄梦蝶一人运转功法,灵力化剑,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清风原本对庄梦蝶把自己留在家里很是不服气,这下哑口无言。默默去后山练功。
庄梦蝶悄无声息的从天而降,当她在院中站定,众护卫才惊觉院中有人,不禁吓出一身冷汗,纷纷拔剑对着庄梦蝶。
庄梦蝶能理解他们的举动,但并不意味着她要接受,遂对着房中人说道:“皇帝陛下,是您请我来一见,如今您的护卫对着我拔剑,这不合适吧!”
庄梦蝶话一完片刻后,屋门便被人打开,从屋内走出的正事雍和帝的贴身内侍郑保。
“陛下有令,把剑放下,莫惊扰了贵客。”
众侍卫听令刀剑入鞘,虽看似是各行己事,但注意力依旧锁定在庄梦蝶的身上。
庄梦蝶不禁对皇帝多了好奇,看这样子皇帝身边应该有很多死忠,如此太子是怎么积累起来那么多的龙气?若皇帝手握实权,他让五皇子做皇帝岂不是手到擒来?难道五皇子是个被皇帝利用给太子磨刀的小可怜?
若如此,倒是说得过去了。
不待庄梦蝶再猜测下去,郑保上前几步,对着庄梦蝶道:“庄姑娘,陛下请您进去。”
“好。”庄梦蝶点头应是,便跟在郑保身后。
一进屋,庄梦蝶就见一五十左右周身龙气浓郁的大叔端坐主位,这便是雍和帝。
“陛下找我,不知所为合何事?”庄梦蝶进了屋子在离雍和帝三步远的地方站定,拱手行礼后问道。
“庄姑娘请坐。”雍和帝起身抬手示意庄梦蝶落座。
并非是雍和帝待人亲和宽厚,而是太子所言加上刚才庄梦蝶悄然无声的落在院中及她的周身气势太盛,若说来之前还有半分侥幸,那如今雍和帝却不得不认。
雍和帝表现的很是宽厚仁和,如此快的能接受事实,庄梦蝶对雍和帝也是佩服的,这世上没有几个唯我独尊的帝王能够接收有人能威胁自己的地位,尤其是庄梦蝶这样不知根底却又有着非凡能力的人。
这样的帝王,庄梦蝶也更愿意交好而非为敌。
“多谢陛下,陛下仁和爱民,是大雍之福,是百姓之福。”
“庄姑娘谬赞,请坐吧。”庄梦蝶此话一出,雍和帝心情变轻松几分。
二人都有意与对方交好,这话自然是越聊越顺利的。
“谢陛下。”庄梦蝶不好再推辞,但并未在雍和帝示意的主位右侧落座,而是在下首左侧落座以示臣服。
庄梦蝶此举让雍和帝愈发满意,脸上便带了几分笑,坐下继续说道:“庄姑娘,朕请你来是为了坤儿之事,太子已经将姑娘的打算都跟朕说了,但朕仍有不明之处,需姑娘解惑,知道姑娘不想去京都,便来找姑娘了。朕看得出庄姑娘是个光明磊落之人,朕便也不兜圈子了,朕想知道,你为什么留下坤儿?”
雍和帝的问题并未超出庄梦蝶的预料,为人父母,纵是帝王,也难逃血浓于水的亲情羁绊。
“陛下信我,直言相问,我亦不敢顾左右而言他,便直说了。我之所以留下五皇子,是因为太子是天命之人,五皇子注定无缘帝位,既如此,又何必留在京都让陛下为难,让京都众位大臣为了从龙之功相争惹得朝局不稳?
如今大雍虽看起来和平,但身处四国之中不进则退,若无强盛国力大雍危矣,五皇子在京郊遇刺便是最好的证明!
北荒人是如何躲过边境大军,越过群山,途径诸多城池而未被发现?又是如何窃取到五皇子的行踪?
陛下,此事朝中必有内应,军中亦不干净,五皇子回到京都,只怕会再起波澜,不如就将他留这。
一来陛下可以放开手脚彻查背后之人,保我大雍百年基业不因贼人有损;
二来无储位之争,群臣必然会一心为公,此乃陛下之福,万民之福;
三来陛下五子如今只剩二子,陛下亦是为人父,亦会心疼自己的孩子,我留五皇子在这,便是保全了他,否则兄弟相争,日后若有损伤,陛下心中能不难受吗?”
庄梦蝶字字珠玑,说的雍和帝无法反驳。
雍和帝看着庄梦蝶久久不语,看起来这样年轻的一个小姑娘,竟然能说出如此清醒通透的一番话,这就是灵狐山人的徒弟么,果然本事不一般,既如此,坤儿,朕就再送你一程。
“庄姑娘说的有道理,但朕尚有忧虑之处,如姑娘所说,大雍如今内忧外患,那坤儿在这青山镇相比皇宫安全更加无法保障,另外虽说坤儿在此能避过储位之争,但若太子登基之后呢?太子与坤儿并不和睦这朕知道,如今朕还在,自然不会让太子欺负他,但若朕不在了,谁会护着他,谁又能护住他?”
庄梦蝶不是傻子,雍和帝明显是让庄梦蝶给五皇子一份保障,而这份保障庄梦蝶并不想给,或者说并不想现在给。
“陛下,不知在您心中,太子和五皇子都是什么样的人?”
庄梦蝶没有回答雍和帝的提问,而是提出了新的问题。
雍和帝听出庄梦蝶在权衡,既如此便说个清楚吧。
“太子如庄姑娘所言,有帝王之相,坤儿与之相比,更重情谊。的确,坤儿并不是储君的最佳人选!但庄姑娘,你也有心爱之人,当知道情之一字的分量,坤儿的生母是我此生唯一爱过之人,若坤儿不能做储君,那他怎么办?他母亲怎么办?”
雍和帝之言发自肺腑,在此之前从未在旁人面前如此直白的说出自己的心意。
庄梦蝶闻言一怔,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回答。
雍和帝目光如炬,盯着庄梦蝶毫不示弱。
在雍和帝的眼神中,庄梦蝶看到了坚定,疯狂,无所畏惧。
他,是真的爱惨了皇贵妃!
如此,庄梦蝶便知道,若无承诺,只怕雍和帝会快刀斩乱麻的将太子处理掉扶持五皇子上位,这是庄梦蝶最不愿意看到的。
“五皇子若真如陛下所言,我愿收他为徒,护他和他的母亲一世平安。但若五皇子表里不一,心中无家国大义,我亦不会心慈手软。”
虽然庄梦蝶的回答并不让雍和帝满意,但雍和帝也知道不能把庄梦蝶逼急了。
“既如此,五月初五是个好日子,不如就在那天举行正式的拜师礼如何?”
看雍和帝退了一步,没有急着让五皇子拜师,而是给了一个月的时间考验其品性。庄梦蝶见好就收。
“如此,便多谢陛下。”
“听闻庄姑娘医术亦是过人,坤儿如今虽然清醒了,但此次伤的太重,朕恐他落下病根,不如让他住到你家养伤,庄姑娘意下如何?”
刚退了一步,雍和帝便又进了一步。
“陛下,我家中并无空闲的房间,实在是住不下。还请体谅。”
“庄姑娘,坤儿并不是娇气的孩子,你家的书房我看就挺适合他的,就让他住那吧!至于你未婚夫李珏,他还有三个月就要乡试,正是温书的关键时间,我听闻国子监的祭酒柳大人明日便会归乡教书,他正是青山镇人,李珏若是能留在书院跟着柳大人好好学习,想来乡试定会榜上有名。”
雍和帝眉眼含笑,很为庄梦蝶考虑的样子,但眼中的威胁之意庄梦蝶却看的分明。
这一家都是疯子,太子是!雍和帝更是!
别无它法,只能答应!
因为庄梦蝶不想让李珏多年苦读化为泡影,也不能真的把雍和帝和太子怎么样。
“陛下言之有理,既如此,明日便可让五皇子搬过来,不过五皇子金尊玉贵,呆在书房还是太委屈他了,我房子隔壁倒是有一块空地,不如陛下在那给五皇子建个院子,手脚麻利些,到五月初五也该建好了,如此五皇子也能少受些委屈。”
“庄姑娘说的有理,你着人去办。”雍和帝对着郑保吩咐道。
郑保应是。
雍和帝达成所愿,既知道了庄梦蝶的软肋又为五皇子争取了机会,自然高兴。
庄梦蝶不欲与雍和帝再纠缠,起身对着雍和帝行了一礼,郑重说道:“陛下,今日种种,一为苍生,二为心爱之人,在我心中,亦如陛下,李珏于我比命重,比天下苍生重。”
“庄姑娘放心,李珏才识过人,自当前程似锦!富贵平安!”
雍和帝笑着允诺。
庄梦蝶笑着感谢:“如此,多谢陛下。”说完,庄梦蝶转身告辞。
李珏是我护着的人,岂容他人放肆。雍和帝既然妄想掌控自己,那就不得不防。
雍和帝亦是千年的狐狸,心中对庄梦蝶也是多有防备,思量起对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