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祖所言极是。”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原来是北海相孔融,这才恍然。怪不得会这么直接呢,毕竟孔融与陶谦是多年的故交了,而且孔融作为徐州的外人,当然能够直白地支持。
孔融见众人都注视着自己,丝毫不发憷。笑话,堂堂孔子世孙,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场合就打怵呢?孔融看着众人,面不改色地说道:“融在北海,早就听说刘玄德爱民如子,仁德待人。黄巾围城之时,融只是派遣了一个使者,玄德便不辞辛苦,救援于我。”
“北海之围解除之后,我与糜竺一同说及曹操在徐州的暴行。刘使君对此十分痛恨,又去公孙伯圭处借了数千兵士,不远千里援助徐州。如此,可见刘使君之义。我认为,恭祖,你将州牧一职送与玄德,可!”
陶谦笑着点点头,又对刘备说道:“玄德,请你接下这徐州州牧的印玺,如何?”
刘备连忙摆手推辞,“州牧,备之所以救援北海与徐州,只是不忍心百姓罹难,实在不敢有非分之想。更何况,备才疏学浅,实在不堪此重任。”
陶谦见此,又道:“玄德为何如此谦虚?玄德麾下武有关张、甘宁这等猛将,文有子煜为军师,可谓是文武俱全,又何必推辞呢?”
刘备被逼到墙角上了,只能拱手说道:“备若接过这徐州州牧大印,州牧认为天下人将如何看待我刘备呢?如果州牧执着要备接任徐州牧,那备只能就此告别了。”
“这……”陶谦沉默片刻,似乎没想到刘备如此坚决地拒绝了自己的提议,不过还是挽留道:“玄德若是走了,曹操去而复返,为之奈何?莫不是要让徐州百姓重陷水火之中?”
刘备被陶谦的话逼死了,但仍然是坚决不肯接受徐州牧的职位,只是沉默不语。
陶谦看着情况,是真的无法说服刘备了,叹了口气,无奈道:“这样吧,我向朝廷上表,荐玄德为豫州刺史。徐州内有一个小邑,叫做小沛,玄德便在小沛驻军,如何?”
刘备见陶谦终于不再要求自己接任徐州牧,同时又能够留在徐州境内,自然是求之不得,当下连忙说道:“如此,多谢州牧了。”
“玄德言重了,应该是老夫多谢玄德救我徐州才是。”
……
徐州城外,陶谦、刘备以及孔融、田楷等人都在,这是要各自离别了。
“恭祖,玄德,我去也。来日来北海,我请二位喝酒,不醉不归!保重!”孔融虽是孔子世孙,但并不迂腐拖沓,十分潇洒地向二人告辞。
“保重!”陶谦、刘备和田楷齐声说道。
不过田楷是对着陶谦和刘备两人说的。田楷与孔融都要回青州,而且曹军刚退,以防万一还是一起行军比较安全。
目送两人的军队离开,刘备也是向陶谦拱了拱手,“州牧,备也告辞了。”
“嗯,玄德既然不愿意现在接任徐州牧,还请玄德能够好好指点我这不肖子。”
“州牧请放心,备一定善待公子。”说罢,二人心照不宣地对视而笑。
陶谦已经下定决心将徐州托付给刘备,但是无奈刘备推辞不受。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避免徐州文武给刘备下绊子,陶谦便将自己的小儿子交给刘备教导。
可能,也有几分向刘备表达善意的原因吧。如此,刘备接任徐州牧后便不会过于忌惮自己的儿子而对其不利。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两人分开后,又向小沛方向走了不久,赵云便向刘备道别,“刘使君,如今曹军已退,云的使命也完成了。如今弟兄们都有些思乡,便不去小沛了,就此告别吧。”
刘备闻言,十分不舍,但是毕竟赵云是公孙瓒的属将,虽然公孙瓒并不如何看重,但是自己终究不能就这样挖墙脚啊。
于是握着赵云的手,不禁流下了或真或假的眼泪说道:“子龙,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在我师兄麾下,一定要严于律己,我相信终有一天师兄会重用你的。”
赵云也很感动,不过却并没有流泪,只是十分真挚地说道:“多谢使君,云一定会为主公尽心竭力。”
这时,程皓不合时宜地站出来,说道:“主公,依皓之见,恐怕子龙将军不能为公孙伯圭效力多久了。您的祝愿,恐怕只能不可能实现了。”
“哦?”刘备以为程皓这是在配合他劝说赵云留下,问道:“为何?我师兄不是嫉贤妒能的人,子龙勇武,肯定会得到重用的啊。”
“呵呵。”程皓呵呵一笑,继续说道:“主公,公孙将军自然不会有所偏见。但是,只怕公孙将军命不长久啊。”
“这……”二人都对程皓的话感到十分诧异。
“程军师。”赵云十分生气地质问,“为何要如此咒我家主公?”
“子龙将军息怒,这实在不是某诅咒,而是实际如此。”程皓先是稳住赵云,继而分析道:“去年冬天,公孙将军杀死了刘幽州,天下震动,不知将军可还记得?”
“我记得当时主公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对公孙将军的所作所为十分愤怒,也是因此才最终决定脱离公孙伯圭,自立门户。否则,以主公与公孙将军的关系,怎么可能轻易答应驻军小沛?”
“刘幽州在幽州待民仁厚,声望极高,公孙将军杀害州牧,是自绝于幽州。如今幽州士民对公孙将军充满了恨意,一旦发生战事,恐怕公孙将军首先面临的就将是内部的动乱啊。”
“更何况,公孙将军一方面强势打压异族,虽然扬我国威的同时掠夺了许多马匹,壮大了骑兵。但异族对于公孙将军也是恨到了极点。而公孙将军与袁绍之间又是水火不相容。前几年的大战就体现了公孙将军的弱点,只能眼看着袁绍做大却无力加以干扰。”
“一旦有意外,则公孙将军对外是腹背受敌,对内同样不能保持安定。再加上公孙将军刚愎自用的性格,除了被袁绍围困在孤城,自我了断,恐怕不会有第二个结果。”
“如此,赵云将军,又怎能在公孙伯圭手下有所作为呢?”
“这……”赵云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皓看赵云有些迷茫,不由进一步劝说道:“子龙将军,我听说,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公孙伯圭绝非明主。而我主仁厚爱人,且对将军多有看重,若将军就此机会投入我主麾下,岂不美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