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那一年

　　那一年

　　这世间已乱，结界皆崩，千百种异兽气息混杂，再无一处安全城镇。

　　断壁残垣中皆是躲藏在角落的弱兽人族。

　　小童战战兢兢抱着比他还弱的小兽互相寻找着安慰，人兽竟在此时达成了互不侵犯的默契。

　　“狸鼠乖…”

　　总是被误认成狐狸的小狸鼠，转着溜溜的小眼睛，任由小童托抱在手中，毛茸茸的尾巴扫在他身侧。

　　活物啊，多么稀有，生命的气息令人心头稍安。

　　——

　　那一天

　　“为何都是兽，他们可以得到人类的投喂护理，而我们！却被圈养屠杀？！”巨豕暴喝，缭绕的古怪音调兜头罩向众人。

　　“上吧！”首发阵容中的戎装年轻剑客眼中带怒，跟这些牲畜怎么交流？亿万兽魂中，只那么一两个生了人灵，灭了它！世间安定！

　　“说多无益！那些是没有思维没有脑子的牲畜！只会杀戮！想想你们身后的孩子！！”阵营中心的法师也是目中喷火，城镇结界皆碎，家不存，人何安？露宿野外日日提心吊胆的与这些牲畜挣命吗？

　　“为什么我们是牲畜！！”巨大的咆哮声，震得山林剧抖，不怎么稳当的树叶子落了一层又一层。

　　“吼！！！！”虽然不知领头的巨豕为何暴怒，一众生性暴虐的兽们依然被挑拨的兽血沸腾。

　　“牲畜！！牲畜就是该杀！！”

　　——

　　“老师我们为何…为何绞杀异兽？”

　　年轻的教者踱着步手背在身后，惦着一直箭矢把玩，这些初级学营的孩子啊：“兽是什么？”

　　“嗯…兽…兽就是兽啊，不是人，跟我们不一样…”

　　“对，兽就是非我族类！”年轻教者仰起头，吞下就要涌上眼眶的小泉，“兽，只有本能没有思想。本能是什么？”

　　“本能就是困了睡。”

　　“饿了吃。”

　　“渴了喝水！”

　　“疼了哭~”

　　年轻教者点了两下手中的箭矢，“对，这就是本能，烫了松手，危险就跑。”

　　“你们想一下…把食肉兽放入城镇，他们饿了先吃什么？你？还是你？”教者手腕一转抽回身前，箭矢一横，箭尖连点了两名学生，两人都害怕的缩了缩头。

　　“就…就算不放为何要去绞杀？”

　　“等他们壮大了回来绞杀你们吗？！两头吃你一个怎么样？三头呢？”年轻教者心中波动，这些孩子！心存着毫无意义的善念，该让他们看看，看看那满目苍夷的旧时光。

　　“可以弄个小结界困住它们…”

　　教者蓦然转身，“困住？他们活在动辄百十上千里的结界中，活的不够好吗？”

　　“还不是会被我们杀死…”

　　“很好！一会儿你来杀豕。”教者讲刚才说话的孩子点了出来。

　　“我…我没学过…”孩子怯怯道。

　　教者嗤笑“很好！没学过！跃兔杀过吗？”

　　“杀过…”

　　“学了多久？”

　　“七…不不，四五天吧…”

　　“很好很好！！城镇中涌入千头万头豕兽的那天，我还要任由它们肆意破坏，再花四五天教你们怎么杀对吧？”教者声音已听不出喜乐，平静的像条地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