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南子说完,弃无疆便是没有丝毫犹豫,尽管面前的中年人把那池水形容的危险万分,但如果那是国家和自己唯一的希望,便值得这纵身一越。
弃无疆眉头一紧,一头扎入化龙池水之中,可是他没入池水的时候,躯体上的衣物与水相接触之时居然没有溅起一丝水花
樊南子心下一惊,面孔上出现了不可思议的样子,其实也不难理解樊南子此刻的表情,池水本身和万物碰撞便会激起的水花,加之化龙池水与灵力接触只会激起更大的水花,可是这弃无疆跳入水中,这水面仿佛静止了一般,不曾掀起一丝波纹,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他体内没有一丝灵力
这怎么可能,就是樊南子这种天地间存在了万年的怪物也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景象,就算是刚才弃无疆扔下水池的那块石头溅起了足以比凡界更大的反响,那石头之中能有多少灵力,但是活生生的一个人,虽说是凡人,可是这体内一丝灵气没有的,世间罕见,要知道天道命万物,只有多少之分,怎可能有有无的差别,着实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见得那弃无疆入水之后便是一个猛子扎到更深处,一直向更深处寻去,这池水中的光亮本就少的可怜,越深的的地方能见度低的可怕,渐渐的就只能看到头顶的光亮,而弃无疆的周身便只有黑暗,
突然间,弃无疆周身的水仿佛沸腾了一般,不断的冒着气泡上浮,他的皮肤渐渐的浮现了一丝丝的血红,伴随着的还有那皮肤的灼热感,他当然不知道这是灵气强行入体的体验,也是这化龙池水排斥他肉体的表现,弃无疆哪管得了这么多,他一心想着担忧着大夏国的事情,那朝野之中还有不少人挂念着自己,还有那小时候心心念念的修炼,要做那世间的万人敌,在此刻终于化为了可能,张开双臂又是几个扑腾,脚踩着水向后蹬,极力把自己送到更深的地方。
随着下潜的深度愈发,那皮肤上的血丝越发浓郁,取代灼热感的是钻心的疼痛,
可是在弃无疆看不到的地方,那腹部的气海开始有了些许变化,原本是空无的存在,竟然渐渐起了波澜,那化龙池水的灵力灼烧着弃无疆的肉体凡胎,但也渐渐渗透进了缕缕灵力,那气海中的死气沉沉,就在灵力渗透而入的堪堪,有如天边的鱼肚白,刺破了那原本立锥之地的黑暗,有如整齐划一的麦田,因为微风的扫过而坐立不安,更如那雨后的春笋冒出大地时的悸动,从无到有的变化大抵如此。
一道道的苍白的灵力犹如琼玉,颜色甚是纯洁,不似修道中人灵力的霸道刚猛,灵力温婉的在气海之中盘旋,时而迅速的升腾,时而缓慢的落下,就这样飘忽着但却始终趋向于气海的中心处,整个气海中心星点点的灵力,就绕着那气海的中心转动,螺纹一般的趋向着中心但却怎么也到不了中心点,那气海中心始终是死气沉沉散发着玄青色的诡异光芒。
渐渐的,随着身体内部气海之内的变化,还有化龙池水内部的压迫,弃无疆浑身的痛感无限放大,渐渐的感觉体力不支,下潜的动作也不由得慢下来,下意识的一手抓住了玉佩,但是握住玉佩的一瞬间,那薄如蝉翼的玉佩却泛着青色灵力的光芒,不只是反射水面上的光,还是玉佩自身散发出的,但这灵力的光芒此刻却让他的脑袋清晰无比,上面那位不知道是否满意,能撑多久撑多久便是弃无疆此刻一心一意想要办到的事,
下潜还在继续,这周身的疼痛已经能从皮肤上看出一二,原来一丝丝的血红不经意间已是在皮肤上遍布,整个躯体像是要被蒸熟了一般,撕心裂肺的疼痛从皮肤渗透到血肉,腹部的气海更是要炸了一般。
樊南子于池边望着身下的池水,那不断上浮的气泡,还有弃无疆的身影已是越来越远,如果说一开始弃无疆入水的样子只是让樊南子震惊,那么此刻的表情已经是可以用惊恐来形容,樊南子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眼神透露着担忧之色,终于忍不住惊愕,口中吐露出:“这究竟是?炼魂境?不可能啊,老夫不可能看走眼啊,这明明是个还没有入炼的凡人啊,可是这池中身影的深度岂是凡人可以承受的?凡人能闭气这么久也是很奇怪了吧?糟糕,不会晕过去了吧,老夫明明让你承受不住就捏碎玉佩啊”
樊南子口中吐息,青色的灵气夺体而出,包围着樊南子的周身,霸道的灵气以极快的速度在躯体之上四溢卷起一小阵一小阵的罡风,以这灵气为壳也潜入水中,只是这落入水中同那化龙池水引起的水花,不,应该说是波浪,整个化龙池水原本只是冒上几颗气泡,引起的涟漪荡到池边便消散不见,这樊南子的入水却掀起惊天巨浪,整个水面炸了起来。
樊南子迅速下潜来到弃无疆身边,眼前的景象却是令樊南子惊叹不已,纵使是樊南子这等天地间驰骋已久的老怪物经不住也是张大了嘴巴,眼神迷离的样子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令樊南子错愕的是什么?是且不说这深度不是一个凡人能到达的深度,樊南子在下潜化龙池的时候一度觉得这弃无疆是不是消失了,直到灵识四散感受到更深的地方还有活物方才继续寻找到更深的地方,再看那弃无疆肉体之上聚积的灵力,似乎是要把这周遭的化龙池水蒸干一般,周身的水汽剧烈的蒸腾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要知道能使这化龙池水蒸干多少便有多少灵力入体,以现在池水蒸腾的速度明显不是一个凡人能够做到的,还有那皮肤通体泛红,他樊南子自是了解这红通通的肤色承担的是多么大的苦痛。
樊南子错愕之间,伸手准备打断弃无疆吸取化龙池水的灵力,在他看来这孩子再被动的让这些灵气入体,肯定是要爆体而亡了。
正意欲出手打断之际,弃无疆仿佛感应到了樊南子的到来,猛地睁开眼睑,眼睛瞪到最大大有如铜铃,眼神里满是哀求的目光,那目光在布满血丝的眼白的衬托下反现出玄青色眼眸的炯炯,像是诉说着灵气入体的痛苦,却又能感受到那眼神中更深的含义,他想要坚持的更久,想要抗住这肉体上的折磨换取气海的蒸腾。
这一眼仿佛洞穿了樊南子的灵体一般,那抬起的手居然不知不觉得僵在水中,不知道多少年月没有感受到这种眼神了,之前感受到的那个年轻人略带轻佻的样子浑然不见,这一眼或许才是代表了国之将军那埋藏在骨子里的坚忍。
这个年轻人的心性和身上带有的各种不可能思议的现象,让樊南子的趣味更浓厚了些,收回的手臂带起一阵青色灵力弥漫至全身与那化龙池水的灵力相接触,磅礴的青色灵力渐渐压过那化龙池水灵力一筹,青色的灵力向外推开池水反倒与那化龙池水形成了了一个气泡一样的空间,樊南子如履平地一般伫立在水中,面带微笑的望着那正承受着痛苦之人。
弃无疆闭上眼睛,脑袋里因缺氧传来的是阵阵的窒息感,皮肤上的疼痛好似有生命一般在躯体上游走,气海之中的膨胀像是肚子要炸了一般,但这些并没有促使他放弃,脑海里用以压制撕心裂肺疼痛的有那么一句信念“呆的越久,出去的希望越大”,更重要的是。
那脑海中始终无法抹去的倩影。
是的吧,那种你跪着也要走到的远方,那无论你怎么掩饰也会在梦中出现的窈窕,总会让你在荆棘的前路中多迈出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