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际遥星远
“梅村,你过来。”这天,他又送邮件到恒丰五金厂,叫住他的人,又是那位从他那儿打听中兴商场的地址的小伙子。那个人名叫于洪,江东人。
陆梅村问他与心仪女神进展如何?他苦着脸说,对方只给他过一封信,就没有了下文。陆梅村问他,那封信是怎样写的。他就从钱包里,拿出来一张白纸打开给陆梅村看,上面写着两个醒目大字“流氓”。
陆梅村心一冷,原来世事并不像他那样异想天开,那样随心所欲,那样心想事成。
“梅村,你有没有女朋友?”于洪问他。
陆梅村想了一下,道:“不算有。”
“咋叫不算有?”
“在追着一个人,但人家待我若即若离。”
“哦。”于洪顿了一下,又问:“跟人家睡过觉没有?”
陆梅村给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呆了。对方见他有所迟疑,再追着问说:“睡过多少回了?”
陆梅村红着脸说,“没有。没有睡过觉。”
“那就不算有女朋友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有啊?你能不能把话听清楚。”
“你不是说在追人吗?”
“追人就要跟人家睡觉啦。你这是什么逻辑?”
“那就是没有女朋友啦。”于洪继续强调。
“好,好,是没有。行了吧。”
陆梅村想不到于洪会如此突如其来,被问得满脸通红,不知所措,同时内心非常鄙嫌他那股思想。
突然于洪伤感叹气说:“你在邮政局工作,这么好的单位,都追不到女孩子,看来我们这些打工仔就更难了。”
“洪大哥,你这话不能这样说啊!很多打工仔都娶到老婆啊。”
“梅村,你知道个屁,我们厂的哥们,没有女朋友的占大多数。”于洪说完,头也不回,走了。
陆梅村望着他身影,茫然不知所措。他这一趟班,步履沉重,走得特别慢。归班已是黄昏,天边挂出了几颗星儿,陆梅村望着那些星星,脑海闪过黄玉媛,她仿佛跟这些星星一样,对于自己是那么遥不可及。
陆梅村归班,回来到邮局,又看到林夕羽在值班,他在邮政二楼文体活动室作画。陆梅村特意跑上去看看他,不看则矣,一看就火了,又是在画黄玉媛。
“你怎么又在画人家呢?”陆梅村气愤道。
“犯法吗?”林夕羽瞪着圆圆大眼道。
“你这样搞,有意思吗?”
“有。爱我所爱嘛。”
“你都有老婆啦。”
“你不懂我意思。我喜欢画谁就画谁,那是我的自由,没有人能管得着。另外,我虽有老婆,但内心世界喜欢别的人,也不违法的。柏拉图,听说过吗?”
陆梅村被问得哑口无语。
林夕羽见他答不出话,又道:“你追黄玉媛是你的事,我仰慕人家是我的事,大家河水不犯井水。”
“你那是精神出轨。”
“哈,哈,你吃醋啦?林夕羽顿了顿,又道:”法律有规定精神出轨有罪吗?”
陆梅村被问得无言以对。
“你如果真想追到黄玉媛,的确要提升自己。这个我已经再次跟你强调了”。林夕羽语意深长道,见陆梅村不说话,又问首:“你没有什么爱好,晚上不如跟我学画画,100元钱一课,一课时80分钟。”
陆梅村冷冷道:“我没那闲情。”
“学会一门艺术,终身受益,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事业可以不成功,但人生不能没有寄托。”
“林经理,你上班舒舒服服的,肯定有闲情找寄托啦。我一整天在外跑,回到家都想睡觉。”
“孺子不可教。”林夕羽一边调着颜料,一边淡淡地吐出这五个字。
陆梅村也懒得跟林夕羽啰唆,回到投递室给自己的信件销号,整理一下未妥投的信件和报刊,当他整理好这一切走出邮政局大门,已经7点多,天色已晚,月亮挂上树梢,满天的星星,一闪一闪。他回家的路,经过中兴商场,突然想到于洪,特意到中兴商场看看那个收银员阿芳。
可惜今天的收银员是店老板,见不到那个阿芳。他便在里头转了两圈,有个年轻女理货员跑过来,问他需要什么。
陆梅村最怕卖货的人上来缠身,于是随便挑了一包麦片。结果那个女理货员递过另一个品牌的麦片给他介绍,说这个品牌在搞活动,买一包送一包。
陆梅村这时已经饥肠辘辘,只想尽快离开,就一起要了两个牌子的麦片。
那个女理货员见两个牌子一起买,打趣问道:“靓仔,你平时吃麦片做早餐吗。”
陆梅村嗯嗯地应着。
买单的时候却发现,那个买一包送一包的麦片,价格比原先自己要买的牌子贵出80%,羊毛出在羊身上这话真不假。
晚上,陆梅村在房间望着窗外的星星,满脑子是黄玉媛的身影。打开手机QQ空间,去看她的照片。忽然又恨自己不能像饥林夕羽一样,把她的可爱脸容画下来。如果自己有这样的技能,大有可能让黄玉媛刮目相看。
他想了一下,觉得林夕羽说得没错,人是应该有点寄托的。想到自己读书的时候,曾经喜欢过诗歌,读过汪国真的诗。学画难度高,但写诗容易些。自己辗转反侧,绞尽脑汁,写了以下几行诗句,发给黄玉媛。
今晚的星星,像你的眼睛
望着无眠的我
星星不会说话
但你的眼晴会
像无线的电波
传来一串串无声的字符
激荡了心灵
和你一起,行走在银河
他躺在床上,等了一个多钟,差不多11点的时候,才收到黄玉媛的回复,是几个“星星”表情包。
陆梅村又打一行激情文字,准备发送的时候,他迟疑了一刻,最后一个字一字地删除了,仅发送了两个字“晚安”。
他又盯了一会手机屏幕,看看黄玉媛的回复,结果他盯着,盯着,自然地睡着了。这时,天上的星星,也入睡了。
陆梅村一夜无梦,睡得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