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明家老宅

　　老爷子脸色冷肃地坐在电子遥控室内，强自镇定地发布指令。眼前占据整面墙的液晶显示屏，正联通着明家分布于京城各处的势力所在的画面。

　　“立刻去警局拿搜查令，把云间给我一间房一间房仔细地搜。”

　　“调人协助交警封锁进出京城的各大路口，仔细盘查。”

　　安排完一切后，老爷子回身问埋头电脑前的技术员：“怎么样了？追踪到信号定位了吗？”

　　技术员脸色难看地抬头看向他，说道：“董事长，芯片很有可能已经被销毁了。”

　　云间会所某个包厢内

　　在他的手碰上来时，明陈拒绝地偏过头去。精致无瑕的脸上像覆了一层霜雪，冰冷，却美丽异常。

　　“那么，或许你需要吃一点东西吗？”路易斯.菲林指了指他刚刚端来的一杯牛奶和几块奶酪饼以及一份黑森林蛋糕。

　　“谢谢，不需要。”明陈生硬地拒绝道。

　　路易斯.菲林像是丝毫不介意她的态度般笑起来，“小家伙，没关系，你是我见过的最动人心魄的东方男孩，矜傲本来就应该是你的特权。”

　　“中文不错。”明陈嗓音沙哑地开口，然后不耐地挣了挣手腕，问：“不过可以告诉我，你从我身上拿走的东西放到哪里去了吗？”

　　那块瑞士手表，是十三岁那年开始独自去别院住时，爷爷送给她的……乔迁新居的礼物。

　　老爷子几乎很少送明陈什么礼物，就连生日也不例外，那块表大概是唯一一件，以礼物之名送出的。

　　“你是说那个东西吗？真的是制造极其完美的精密物品啊。”路易斯.菲林赞美般感叹道，“不过，它恐怕需要暂时在那里待一会儿了。”

　　明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块表就放在不远处的台柜上，在它的旁边是一个正在工作中的信号屏蔽器。

　　啊，原来是这样吗……明陈听见自己在心里叹息了一声，长长的眼睫失力般地垂下来，在眼底投下一道暗影。

　　路易斯.菲林却仿佛格外兴奋，语气得意地说道：“你一定会是我最出色的作品。”

　　“你到底要做什么？”明陈问。

　　“马上你就会知道了。”路易斯.菲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很快，当明陈抬起眼时，看到的赫然是床尾的画架，以及旁边的油画颜料盘。

　　“你将为伟大的艺术献身，这是属于上帝宠儿的幸运。”路易斯.菲林微笑着走近明陈，伸手解开她的衬衫领口处的第一颗纽扣。不久前，它才刚刚被闻灼系上。

　　“画家先生，你是专攻人体艺术写生的吗？”明陈冷笑一声问道。

　　路易斯.菲林忽然停住手上的动作，接着大声笑道：“永远聪明，礼貌，并且充满魅力，这就是我选择你的理由啊。”

　　神经病。

　　明陈虽然才十六岁，还没有完全发育，但毕竟还是深知自己原形是个女孩子的，而且无论是男是女，‘清白’都是很有必要尽力保住的。

　　于是她试图和对方周旋道：“有一句话叫作天才在左，疯子在右，听说过吗？”

　　“你是天才还是疯子？”

　　然而，不怕老外耍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只见画(精)家(神)先(患)生(者)一脸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正色反驳道：“人性可以分为人和性，所以一个好人并不一定是一个好情人。所以说天才也并不一定就是正常人，相对而言疯子也可以具有惊世才华。”

　　“何况天才和疯子都只是一种表现形式而已，实在没有必要深究。”

　　明陈默。

　　半晌开口：“说得好。”

　　“不过先生，可以把那杯牛奶递给我吗？”明陈问道，“我口渴。”

　　“当然。”路易斯.菲林欣然接受这个十分合理的请求，从桌上拿起牛奶杯喂给她。

　　明陈像是真的感到口渴，出乎意料地没有拒绝这种做法。神经质画家端着牛奶杯喂给肉票小太子的诡异画风就此形成。

　　明陈的唇刚碰到杯沿，眼角余光看了下什么地方，忽然开口。

　　“但是……”她神色莫名地微垂着眼眸，轻浅嗓音显得格外华丽魅惑：“完美的作品应该需要一个安静的模特。”

　　“什么？”画家依旧保持着端杯的姿势，显然还没有适应这样的跳跃性话题。

　　明陈瞬间屈膝碰翻牛奶杯，又猛然伸腿一脚踹开反应过来的路易斯.菲林，牛奶倾倒的角度经过计算恰好泼洒在手铐上。

　　明陈借助牛奶的绝佳的丝滑度，双手用力挣脱出手铐。尽管如此，手背上还是不可避免地留下带着血丝的擦痕，但是这些已经不重要。

　　“shit!”从地上爬起来的路易斯愤怒地扑过去想要制住她，明陈身手利落地翻身滚到床的另一侧，随手抄起一个珐琅花瓶砸向他。

　　路易斯躲开了，但是随即被紧跟其后的第二只砸中，额角顿时涌出鲜血。

　　而原本占据上风的明陈，此时却因为用力过猛而感到阵阵晕眩，是迷药的残余效力在作用。

　　“你走不掉。”路易斯捂着额头慢慢逼近身形不稳的明陈，嘴角流露出残忍的笑。

　　明陈摇了摇头，用力推开走近的人，想要寻找出口，却被高大的男人轻而易举地狠狠一巴掌扇倒在床上，接着双手被死死反剪在身后。

　　路易斯声音阴沉：“小鬼，是你逼我这么做的。”

　　明陈从小到大没人动过她一根手指，此时突然被下这样的重手，一时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也一片模糊。

　　隐约好像听见有门铃声，但是意识越来越昏沉。只看到人影晃动，口鼻一窒，然后就再度陷入昏迷。

　　路易斯扔掉空了的乙醚瓶子，把明陈用被子蒙上，草草处理了下伤口，走到一扇屏风前，拉开屏风，里面是一面厚重的门板。

　　明陈昏迷前听到的并不是幻觉，那确实是门铃声，暗室全部是隔音设置，包括那道暗门。但是电子门铃的线被连进了里面，目的就是为了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转眼间路易斯就出现在包厢里，他的身后正是一排酒柜。

　　打开包厢门，门口就是拿着搜查令的黑衣保镖。为首的人拿着搜查令往他面前一送，礼貌而强硬：“不好意思先生，例行搜查，请务必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