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猜的
傅悦被这么一闹，也睡不下。
索性刷了牙，换了校服，背着书包出了大门，往学校赶。
王桂花还像是没反应过来，直愣愣的靠着墙，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一，今天怎么上学起的这么早？”傅悦刚踏过楼梯，准备走出单元门，迎面一个老太太提着刚从早市买来的青菜走过来，看到她，忍不住和蔼问道。
这李桂花啊，偏心是出了名的。每天早上非要王小一做饭，然后还要等饭吃完以后把碗刷了再送王童童去小学上学。
王小一和王童童的学校南辕北辙，根本不是一个方向，等王小一把她弟弟送到学校以后，还要急急忙忙重新往自己学校赶。
初中三年级，学校都是强制早自习。王小一为了赶上早自习不被老师骂，每天上学跟上战场似的。
前不久就因为时间迟了，怕赶不上上早自习，王小一也没注意看路，差点被一辆小汽车撞的，扭了脚。
再说她受伤之后，李桂花倒也没有任何心疼的意思，该让她干的活照样给她干。
别说是他们这些老邻居了，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为王小一可怜，有人猜想王小一是不是不是她家孩子。
可这又是别人家家事，他们也不好管，能做的也不多。
傅悦和老太太打了招呼，转身继续往前走。
还没走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李桂花手里轮着根擀面杖，双眼血红，恶狠狠的咬着牙向着她的背冲过去，“站住，你看我今天不好好治治你，我就不叫李桂花！”
“小一，小一快跑！”老太太吓了一跳，随即扯着嗓门喊傅悦。
这个时间段也不早了，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听到声音都驻足往这里看。
正推着电瓶车的大汉看到身后拎着擀面杖咬牙切齿的疯女人，快步走过去，夺了擀面杖，“你这是干什么？”
李桂花红了眼，也没注意脚下，被这么一推竟直直躺在地上。
“还给我，还给我，我今天非不把她皮剥了……”她顾不得拍身上沾染的泥灰，站起来想重新夺回擀面杖，歇斯底里的让人毛骨悚然。
……
教室。
数学老师捏着根粉笔，在黑板上刷刷刷奋笔疾书。
夏日午后，刚吃完午饭，太阳又暖的发倦，真是困的时候。
“现在各位同学们看这道题，x的平方减Y再加上……结果是什么？”他声调扬得老高，尽力把侵扰讲台下同学们的瞌睡虫打跑。“这可是去年奥数题，有没有同学知道？”
傅悦趴在最后方角落桌上，微瞌双眸，百无聊赖的发呆。
暖风熏得人渐醉，知了无声焦灼耳膜，教室只听数学老师的大嗓门与之伴奏。
“老师，王小一说她知道。”兀地，一个女生突然举手，指向枕着小臂似睡入梦的傅悦。
一时间，众人都看向教室后墙角落的少女，眼中皆是鄙夷不屑。
王小一这人，成绩也就是个中等，天天还偏爱作妖作怪。
早自习不上，晚自习也不上。没多大本事，还偏要装模作样，这次不知又要出什么丑！
那举了手的女生同样露出得逞的笑容，望向她。
傅悦眼神蹙着点不耐，略显得空洞的双眸满是冷意。
原主为什么会死在荒凉的河滩，又为什么要成为别人眼中的奇葩，和这人关系极大。
这女生是学校里的不良少女，叫王杜娟，天天以欺负别人为乐，当然包括原主这个爹不疼妈不爱的小可怜。
昨天，就是她非要原主去河滩，给她送东西，原主本来就发着高烧，从下午等到晚上也没等来人，夜风又冷，居然就这样死了！
如果要问原主为什么不反抗，明知道人不会来还傻傻的等十几个小时呢。
还不是因为校园欺凌，潜移默化的成为常态，她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王小一？你会这道题吗？”老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嘲笑道。
一时静默，只能听到穿堂风过，同学们都屏息凝神，想看笑话。
傅悦甚至看都没看黑板一眼，目光飘忽不定游离在天际之外，眼角发红，一副明显还没清醒过来的样子。
“X=4又2/3。”她慢吞吞地直起身，往后一靠瘫在椅子里，声音有点儿低沉，带着说不出的浓厚倦意。
扑哧，有人忍不住，笑出低低的鄙夷声。
王小一数学成绩不怎么好，瞎编倒是有一套。
“你可真是张口就来，想都不带想的？”数学老师左手撑着个大量角器，背靠着讲台，右手翻起了，解析答案。
然而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愣住了，声音兀地中断。
“你，你怎么算出来的？”这道题去年奥数没有一个参赛的学生做出来，题目过于刁钻，涉及的知识偏冷。
就是他们老师拿着解析分析，也要想半天才能算出答案。
王杜娟脸色白了白，显得略微有些狰狞。
她看王小一非常不顺眼，就是莫名的想欺负她，想看她出丑，她越是哭，自己就越兴奋，浑身每一个毛孔都舒畅。
现在王小一没被捉弄到，她就觉得浑身难受，甚至想狠狠的揍王小一一顿。
“猜的。”傅悦稍微带着点不耐烦，烦躁的揉了揉头。
随即，重新趴到桌上。
数学老师：“……”
全班同学：“……”
“那再看下一道题，已知Y等于X的平方加z，z等于x减y……，由此可得，y等于多少？”
“王小一？你知道吗？”见没人回应，数学老师放眼望了圈教室，突然敲了敲讲台边儿，重新将目光对准王小一，“别睡了！”
刚才那道题，怎么可能蒙的那么准，那么巧。
“Y等于十二点五七。”傅悦打了个哈欠，头都没抬一下。
声音淡定懒散。
还没来得及让数学老师惊呼自己发掘了个天才，她含糊补充道，“也是猜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