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年前
东仙源大殿前人山人海,众多修仙者如朝圣般赴至此地,皆俨乎其然。这就是十年一度的东仙源招弟子的大会,不论出身年纪,只要是道教中人皆可参加。其中下至十四五岁的少年,上至耄耋之年的老者,当然还有一些看不出年纪的人,这些人大多是因为修行有所小成,返老还童所至。
“诶,白珩你说这么多人来争这个道观的弟子,咱俩都是妖精,能成吗?”彼时的玄风刚刚化成人形,言行之间还保留了一点犬类的味道,对一切人间的事物都深感好奇,贼头贼脑的问道。
“不必妄自菲薄,我们虽然在修行方面灵性不必人类,但是天资也是不差的,花落谁家还未可知。”白珩是狐狸所化,更通人性,看起来的确比玄风稳重许多。
玄风撇撇嘴:“咱们做个野路子不也挺好的嘛,你看隔壁山那只黄皮子都活了五百多岁了,还没有半点归西的迹象呢。”
白珩的族人中有不少修炼成人形的狐狸,但是不论是术法、寿限、地位都比正儿八经拜师学艺的仙差了十万八千里。
作为妖族,其实在六界中是出于一个很尴尬的地位,他们不像人族一样上面有仙家罩着,又不如魔族那般势力强大,敢于天庭抗衡。大多数的妖,都处于一种被仙道中人打压的状态,时不时的还要做人家的狗腿子,见了面还要低人一等。所以白珩从小就立志要进入仙家正统,不仅为自己争了前途,也为家族挣了颜面。
这东仙源选弟子,每十年只从外界招收二十人,而此次来参加的足有千余人。百中无一,竞争是在激烈。
考试一共分为三关,第一关测内力,第二关是武比于文比二选一,到了第三关则是入殿考试,由道长现场出题,每年都不一样,毫无规律可循。若是说前面两关,全凭实力说话,那到了后面除了要有实力外还要拼品性,拼智慧,甚至还有运气。
这第一关几乎就要刷掉一半的人。每个人都要运动全身内力,然后在灵石上用上十成功力拍上一掌,如若灵石亮起则算通过,可以拿到去下一关的符牌。
“哇瑟,白珩你快看,前面那个人竟然因为没有通过,哭鼻子啊。原来人这么脆弱啊,我都几十年没有哭过了。”玄风的话惹的前边人频频回首,但是大家都在养精蓄锐,所以没人管他。
白珩十分敷衍的点了个头,也开始闭目养神,调动体内真气。
“到你了。”玄风正抄着手东张西望,确听见耳畔有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
玄风瞧见那男子对自己不大相信的眼神,心里有些不悦,道:“这有什么难的。”
然后猛地朝灵石上击了一掌,顿时黄光乍起,灵石震动,不少人都朝玄风看去。玄风痞气一笑,冲着那发牌子的人说道:“怎么样?牌子拿来吧。”那人只得抽了一张竹牌递给他。
到了白珩依然轻松通过,使得旁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变了三分,纷纷道:此处还真的是藏龙卧虎啊。
第二关时玄风选了武比,而一向擅长诗词歌赋,好读道家典籍的白珩选了文比。
玄风虽是个武痴,但却并没有什么好剑傍身。而这里来参加比试的大多是些二世祖,或是人间的富庶人家,个个拿的都是宝剑名器。玄风看到了也很想要一把,他忽然为自己来考试找到了理由:成为东仙源弟子后,每人发法器吗?
“第一组,玄风,颜海”一阵洪亮的男声响起。
玄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囔囔道:“他叫我干嘛?”
旁边一位好心的道友提醒他:“该你比武了。”
“什么?这么快。”说完便一路小跑的上了擂台,那个叫颜海的已经在上面站着了。
那风度翩翩身着华丽的银色道袍男子说道:“在下颜海,使用玄铁重剑,剑长二尺七,剑重十三斤。”下面人议论纷纷,大多人感叹着玄铁重剑自己还是头一回见,果然模样非凡。一面有替这个不知名的少年郎惋惜,能使得动,且求得到这等珍贵的宝剑之人,绝非等闲之辈。的确,那颜海本是西凉王之子,放着好好的王位不继承,非要跑来当一个道士。因此上一代的老西凉王虽然舍不得,但也没有他法,只能将位置传给了如今的大王。
玄风心想自己的剑多重来着,哎想不起来,于是便如实说了:“在下玄风......剑长剑重忘了”下面众多道友强忍着没有笑出声。
颜海嘴角露出一抹戏谑,但还是很有涵养的抬手说了声:“请。”
“请。”
颜海没有给玄风留任何喘息之地,运功发力,惹得四周狂风大作,众人衣发皆乱。他的重剑在手里就如无物一般,以极快的速度摆出了七十二天剑阵,一把剑化为七十二道虚影,分不清那道才是真的。地下观看的各路道友都在暗自庆幸自己没和他遇上,不然一定进不了下一关了。
玄风眉头紧锁,这剑法自己只是听说过,却从未见过,究竟何为破法呢?算了,只能仗着自己皮糙肉厚,耳聪目明,闯进去试他一番了。
他双脚轻点,用了五成的功力进去探个究竟,谁知近阵后那七十二支剑影不住变化,根本找不出规律。突然数十道剑影直直的朝玄风射过来,等接住招之后才发现,这那里是什么实招,全都是剑气所化。
接连数次,使得玄风应接不暇,他虽然身体超乎常人的灵敏,却仍然被剑风伤的衣服七零八落。他心想这不是个办法,必须找出真正的剑是哪一支,于是撕下衣角,蒙住了双眼。众人皆是一叹。
狗耳本就比人耳灵敏十几倍,就算是修炼之后,也是如此。玄风在黑暗中耳朵更加警觉,全靠耳力捕捉颜海的方位。那七十二道虚影对他在没有什么干扰了。最终,一个格挡,颜海的重剑砰然落地。
那裁判停了半晌,说道:“玄风,胜。”
他穿着那被砍的七零八落的衣服走进大殿,此时殿中空无一人,只是偏处的椅子上坐着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
玄风并未注意她,更关注不道这女子脸上倾国倾城的容貌,只是对她屁股下的那张椅子更加感兴趣。四周环顾,并没有其他的椅子了,他就只好靠着柱子席地坐下。
那貌美的女子看了看狼狈的样子,吩咐侍女道:“去取件道袍来。”然后朝着玄风款款走去,长裙拖地,妙步似生莲。
玄风突然看到前面伸出的一只青葱的手,手里还握着一方绣花丝帕。他猛地抬头,才意识到她这是要那帕子给自己擦汗。玄风看了看,这干净整洁的帕子,连忙摆手拒绝,随即拿着被砍破的袖子擦了擦脸。
少女不禁笑出了声,把帕子丢给他就转身走了。玄风看见了她手帕上绣着的闺名:太叔惜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