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是敲门声。
小屋之内,远远地,站在门旁,便可以听见屋内又细碎的吵嚷声传来,似有什么东西,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许久,便有蹬蹬蹬的脚步声淡下去,又有颤颤的脚步声,缓缓地向着门边而来。
“吱呀:一声响,因为逐渐变得老旧而脆弱不堪的门板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便开了。
从门后,小心翼翼地探出了一个老妇人的脑袋。那双惊魂未定的眼神有些萎靡地向着站在门前的士兵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便惊恐地瑟缩了一下,枯瘦如柴手快速伸出,一拉门,便就想要把门关上,眼睛瞪得和一个铜铃怕是一般大小,惊恐的模样,就好像面前的士兵,就像是什么洪水猛兽,要来追赶自己,将她自己吞噬了一般。
”不不不。“士兵连忙伸手一拉,便想要把那老妇人就要关上的门给重新拉开来,“大嫂,你……?”
“你,你们,想要干什么?我们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那老妇人连连摆手,满脸都是惊恐万分了的神情,她见那士兵还想要向前走了一步,便慌得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呜咽如困兽般慌乱,双手不停地挥舞着,双腿,也不停地向着那士兵胡乱地踢打着,嘴中不停地喃喃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呜……,”
“不不不,这,这是这么一回事啊?”那士兵怕是也是一时之间有些糊涂了罢,竟在那一个片刻,整个人都呆呆地愣在了原地,任凭那老妇人锋利的长指甲,在自己的身上划过了,却连躲都没躲,就是直挺挺地站在了那里。
忽然,横空伸出了一只手,将那士兵一把抓到了后边,躲开了那老妇人的袭击。
那士兵先是踉跄了一下,许是还是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他停下来了,头往后已扬,入目,是温木紧皱眉头的一张如玉俊脸,以及淡淡环绕在四周的担忧。
“怎么样了?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不小心?”一连串包含淡淡关心的问话,让那士兵像是要憋不住内心微微的委屈,但他,却也只是低下了头,退后了几步,躲开了温木询问着的目光,低低地嘟囔了一句,道:“还请小少爷宽心,属下无事,小少爷不必如此……,”声音渐渐地淡了下去,变得无声了,而随着那士兵话音刚刚落下来的那一霎那间,那士兵的人影,也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之中,不见了踪影。
温木心中虽有疑虑在心头聚集,似是不散地环绕着,却也只是对着那位士兵消失在了人群之中的背影久久地沉思者,未回过神来,却也未说些什么,或是下达什么指令来抓人,只是那般愣愣地站着,配上了她那一脸令人不知所谓的略显阴沉的脸色,不由得,也令周围的士兵不知该如何是好,也不敢有所作为,只是像是随时听任命令地站在了温木身旁的一侧。
不知是何时,先前那位士兵敲开了门的小木屋,此刻,已经被那先前古怪的老妇人给悄悄关上了门,只是……,温木突然眼风一转,目光停顿在了小木屋那一扇紧紧关上了的木窗户之上。似是感受到了温木的目光,那小木窗户之上,角落处,似有光芒一闪而过,又在转瞬之间,便就消失不见了踪影。
“是什么人?”温木一声厉喝,便立即有待命于一旁的士兵迅速上前,细细地开始查看起了那扇木窗户上的一道小裂缝处。
意外,便就在这时发生了。
只觉一道锋利的寒芒又再次快速地闪过了,那先前上前的士兵,便连一声惊叫也未有喊出,便已是张大了一张嘴,双目瞪圆,目光惊恐地倒在了地上,一瞬间,便在一霎那时,喷出了一口红黑色的血迹,就倒地不起而亡了。
“快,快!保护小少爷!”惊慌之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然,就在下一秒,“咻”地一声,便被一支不只是从何处射来的利箭,穿脑而死,利箭带着他,却也不在停止,便就直直地钉死在了小木屋之上,带起因被快速而穿过的利箭的士兵脑袋,鲜血迸溅,白花花的脑浆直流,流了一地。白色,与更加刺目的红色相交相溶,在乱作了一团的众人面前,却是显得极为的刺眼而又可笑。
这时,起风了。
起初,只是淡淡的微风,尔后,风便越吹越大,夹杂着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味,吹向了众人,又拂过了众人,向着众人身后,那渺茫的丛山峻岭间飘去,血腥的味道,便顿时,就这样散开来了。
君沉羽的鼻尖轻轻地嗅了嗅,忽然,他眉间一拧,在淡淡的风中,不知何时,已是加入了另一种怪异的气味。淡淡的,混杂在血腥的气味之中,却又是那样诡异得出奇。
“不好!”他忽然大叫了一声,身子快速地一转,便立刻向着温木的方向奔去。
“小心。”他伸出手臂,臂弯处,便一把就将温木揽在了怀中。
而正在这时,又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风刮来,刮得众人身形都有些不稳,齐齐地向着旁边倒去。只有少数的人似是早便有所察觉,却也是退后了好几步,这才稳住了身形。
“那,那是什么?”人群之中,有人开始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来,向着丛山之中的一个方向指去。面上,却是哆哆嗦嗦个不停,双目瞪得滚圆,如若不是先前的一阵风刮来,令其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此时,也指不定是吓得屁滚尿流地四下逃窜哩。
众人甫一回过了神来,便就立刻定了定神,就向着那士兵手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
是一团漆黑如墨般的雾气环绕。
而,渐渐地,他们才发现,那一团雾气,在动?!
像是有着非凡的灵气一般,那一团如墨如漆般的黑色雾气,渐渐地,便凝聚成了一个像一个人一般的形态,手臂之处,正古怪地指向了众人。便听见:
“锵锵锵锵——,锵锵锵锵——”不知是从何处,传来了似笑非笑般的古怪笑声,令人从头皮之处,就开始发麻,渗得慌。而那道声音。似是从那一团墨色雾气处传来,又似乎不是,很是古怪。
是的,古怪,整一座山,都透着古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