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的早读热潮已然平息,同学们坐回座椅,按着大屏幕上放映的中文词汇默写英语单词。下课铃偷摸地响了,响得好像不是时候,没两声就停了。纪时雨冲到最前面的班级告示栏,高声念道:“三组抓紧干值日!”
周博洋仍不敢怠慢安老师布置的硬性任务,拍打着讲台呼喊:“默写本最后一排往前收!”
“啊……”同学们左右相觑,露出难声。
“快点,快打铃了抓紧时间!”周博洋捶打着讲桌隆隆地响。
“别写了!抓紧时间干值日!”纪时雨再喊道。
最后一排的范增圣和尹延润起身了,剩下的看看,也都起来了,从后往前收齐一列的默写本。
有值日的同学要起来干值日了,拿起笤帚簸箕叮叮当当拉开阵势。
第一节是英语课,早读的课件还没褪去,安老师就赶来了,盯着周博洋勤恳工作,丝毫不减满脸严肃。
扫地的同学快要收工,拖地的同学开始行动了,拿着拖把出教室后门拐个弯,到拖把池沾着湿漉漉、沉甸甸的拖把回到教室前门一甩,各条过道拉出水路,同学们乖乖地回到位置上,教室里没几处可以下脚了。
上课铃响了,拖地的同学差点收工,薛老师闪身后门外。纪时雨跟盯的值日没按时完成,薛老师又在此,便提着几个拖地的扬声审讯:“你们没按时干完值日,扣分!”
鲁子恒却回头辩解道:“我们拖地就剩两分钟,还要涮拖把。”
“谁让你们不早点干?”
“都没写完英语怎么干?”
“下课了谁让你们写了?”纪时雨一再逼问。
鲁子恒再说:“下课要收。”
“值日就不干了吗?”
“默写本必须写完!”周博洋一旁插语。
“打下课铃了就要干值日,都不能写了!”纪时雨重申。
“早读任务必须写完!老师要检查!”周博洋仍力争。
安老师闻见了火药味,进来问:“怎么了?怎么吵起来了?”
薛老师也走上前查看情况。
老师一来,纪时雨跟着来了劲,指着周博洋咆哮:“道歉!必须给我道歉!”
安老师劝阻道:“怎么了,纪时雨?大早上干什么大喊大叫的?”
“怎么回事?”薛老师也问着走来。
纪时雨软下来,委屈巴巴地对安老师诉苦道:“老师,你看他说话大喊大叫的。”
“来来出来。”薛老师比划着叫他们到走廊里。
曹宇琮整顿好全班纪律,唤醒电脑,打开播放课前一支歌的窗口。广播一响,同学们起立照常唱歌。
唱完歌曹宇琮领誓,响亮的誓言落下尾音,他们两个也回来了。
李泳奇好奇地观察着周博洋的神色,难猜却忍不住一个劲地猜,实在看不出门道,终于中午回宿舍问:“大嘴,你和纪时雨说什么了?”
周博洋轻易一笑:“啊哈?没什么啊!”
“那纪时雨为什么吼你?”
“嗨哟,不知道……”
下午大课间,下了最后一节课却出奇地没有跑操,而所有的老师和同学都好像提前知道,又没提前告知。
休息了十分钟,薛老师拿着一张表格,郑重颁布:“从明天开始,到期末考试结束,咱们在班里开展单挑挑战赛。什么意思呢?我们根据月考的成绩在班里的排名,每个人都挑选一个比你成绩好的作为挑战对手,接下来到期末考试之前的考试,不管是什么学科,只要成绩超过了你的挑战对手,你就赢了,没超过或者被挑战你的超了,就输了。输的要给赢的买礼物,具体礼物我想好了,不要买什么乱七八糟的,买笔就行。我在教室后面贴一张表,每次考完试出成绩都去登记,赢的打对号,输的打叉号,我们找个时间统一结算。”
同学们思索了一会,薛老师顺便喘口气,接着说:“接下来每个人拿出一张纸,写下自己的名字和挑战对手的名字,给大家五分钟时间考虑,五分钟之后曹宇琮下去收。”
李泳奇撕下一张本子纸——到底选谁当挑战对手呢?好像谁都可以。
那就写一个成绩最接近的吧,反正倒数第二也没变过。
姚顺懿依旧像走读生,早晨八点来上课,下午到了跑操时间就回家。
中午的宿舍人最全,到了晚上难免地残缺。究竟想不起来几人何时换的床位,李泳奇回到七号铺,傅茂森仍守下铺,曹宇琮换到四号铺。
高正昂每天如约一般绵软地爬到傅茂森床上已经成自然。吹响起床哨之后,傅茂森拔不出被窝,高正昂便趁机越过中间一道栏杆,爬到傅茂森床上,一块赖着不起。
“老师来了!”
“老师真来了!”
“老师真来了,就在外面!”
李泳奇放哨警报,高正昂无可奈何只能爬回自己床上。
午休吹哨前宿舍最热闹,有站着的、坐着的和各个方向躺着的,一个不少。
高正昂本能一般地一身摊在傅茂森的床上,姚顺懿也躺了上去凑个热闹。
“好久没看你们单挑了。”
高正昂不屑道:“他现在骨折就是个渣。”
“少吹牛,一只手照样干过你!”
高正昂毫不客气翻身,死死压住姚顺懿。
姚顺懿踩住地,好像找到发力点了,挺腰拱桥,高正昂却自觉地起开了。
一个大人赫然站在床前,拿着笔指着他们念叨:“太严重了……”
说罢他让他们写下名字,出门后停留了一会,就走了。
“完了,被记了,要罚站了!”高正昂悲呼道。
“下午就有地理。”周博洋补充道。
“哈哈哈,你们完了!”李泳奇掩抑不住兴奋。
王龙泽却耐心解释:“不过大姚手骨折了,老薛不会让他站。”
周博洋又补充道:“那不就剩高正昂了?”
地理课前,薛老师拿出手机,拳头紧紧压着桌子说:“今天中午三个违纪的,上后面站着去!高正昂、姚顺懿、张玉增……张玉增中午出怪声。高正昂你跟姚顺懿打闹什么,不知道他手骨折了?”
高正昂谨慎地解释:“啊?我们就是简单打闹一下。”
“你打闹就不行!他手受伤了,要是再碰着,你到时候怎么办?”
高正昂化作呆木。
“姚顺懿呢?”
范增圣举手说:“老师他还没回来。”
姚顺懿和商翔越踏着预备铃溜进来。
薛老师问:“姚顺懿,今天中午你和高正昂为什么被通报?”
“我在床上躺着,他直接扑我身上了……”
班里瞬时笑得一塌糊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