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净水转世（15）
眼看着良怪就要因灵力尽失而魂飞魄散，姜沐巽竟然出手保下了良怪的魂魄，又将其放回他已经变回狼身的肉体中。
“姜大哥……”
“姜大侠？”
沙华与谢誓辰实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堂堂天下第一除妖师刚才居然出手保下了一只妖的性命。
“此事……莫要让琉丫头知晓。”
沙华正要问是哪件事，却又听他道：“狼妖将净水灵力交还于她之事，还有……狼妖最终下场。”
虽与秦冰琉相处不久，但他已经基本了解了她的为人，她这般善良又一直怀着一颗仁心，要是知道良怪为了救她付出生命，无论这背后是否牵连到六界，她这一辈子怕是都不会再有任何笑容。方才便是想到这些，他也不知怎么的，就出手护住了那狼妖一命，虽是没了修为，但也能维持原样度过余生了。
但其实他们未来的漫漫长路上，依旧会遇到这样的事，想成大事又怎会没有一丝一毫的牺牲。姜沐巽突然在心中做了个决定，若真的遇到如今天这般的境况，他必会拼力挽回，不让事态发展到她不想看到的那个模样。
这一千多年来，除妖师第一次为了别人给自己立下规则，只是他本人还未注意到这份难以言说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谢誓辰和沙华遇到他们时两人就在一起，那时他们就猜到这个姑娘对姜沐巽不一般，所以姜沐巽一提秦冰琉他们便也明白了他之前的种种行为，也没再多想。
姜沐巽抱起还未苏醒的秦冰琉，对身后二人道：“走吧。”
“姜大哥，我师……这人的尸体我想一并带去华山，即便他是大恶之人，我也与他有那十几年的师徒情分，还是希望他能入土为安。他生前曾说过很喜欢华山，我想能将他葬在那里他也应当会安心罢。”
即便那时下手多么决绝，这人也与他有过情义，无论这人的感情是真是假，他对他的感情都是真的。
姜沐巽斜睨他一眼，半晌，开口道：“随你。”
待众人都离开后，一道目光看着黑狼良怪叼着小菲的身体离开，而后从林中走出来，却见他也是一身黑色斗篷衣。
华山落雁峰。
刀与空气摩擦发出的飒飒声不断，原本在这里练剑的人换成了舞刀之人。无言阁后院的空地着实是个练武的好地方，这一林的绿竹让谢誓辰想起与师父生活的那些年。他们一直游历在各个地方，足迹遍布大宋各地，甚至连北方的辽和西方的夏都到过。
他们从来没有固定的居所，有时也会在竹林中的茅屋落脚，若是碰上身无分文之时，便也只能寻一座破庙或者破道观栖下。
不过，就在他离开那年，师父终于有了归宿。人不能总是漂泊，当心中有了牵挂之后，才会有生的念头，行侠仗义不是盲目的冲动寻死，而是为了让心中那份牵挂活得更好。
“快十年没见，还挺有长进的。”
谢誓辰收了刀，随意的抹了抹额上的汗水，看到来人，惊喜道：“师父，你醒了！”
方才说话之人便是本应在昆仑山林中被谢誓辰一刀杀掉的师父，张一二。
沙华本来在树上边吃苹果边看谢誓辰舞刀，想要从他的刀法中找出他的弱点，见张一二出现，她急忙跳下树，她现在可是满腹疑惑等着人来解答。
“喂，谢誓辰，现在该告诉我你们师徒……还有姜大侠到底在搞什么了吧？”
那日，谢誓辰带着张一二的“尸体”回到无言阁，就急忙叫来了姜空杏，弄得她是一头雾水，明明人都死了还找大夫做什么。
她看谢誓辰急着照顾他师父，便大着胆跑去问姜沐巽，结果那边只是说了句“过些时日你去问他”就无话。
“你这个笨女人，到现在还没想通这事。其实很简单，就是我和师父还有姜大哥都是演戏，师父是假装被我刺了一刀又假装死了，师父只是被这幕后的黑手威胁了所以才出来替他背黑锅，真正的斗篷人另有其人但是和我师父一点关系都没有……”
“停停停……”沙华强忍着想把谢誓辰从落雁峰扔下去的冲动，道，“你闭嘴，让张前辈说。”
谢誓辰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她了，明明他说的那么清楚明了。
“沙华姑娘见笑了，我这徒儿一向这样，”张一二笑道，“不过此事确实得从头说起。”
“那日我助官府剿匪结束后，回家便发现辰儿他师母和小儿十九不见了去向。正当我打算出门寻他们时，一个身穿黑色斗篷衣的人出现，说我的妻儿在他手中，他说只要我按照他说的做他便会放了他们，我自然不从，奈何我不是那人的对手，最后还是妥协。”
“后来我按照他的安排去到昆仑山林，并且遇到了你们，当我看到辰儿也同你们在一起，便知晓你们定是正义之士，所以临时起意，故意引起辰儿注意，又向他暗示，得亏辰儿聪慧，我才能顺利脱身。”
“对对，”谢誓辰急忙接过话茬，“我知道师父一向谨慎，若他真的想要扮做别人，是断不会暴露出他的说话习惯的，我便猜测这事有蹊跷。后来师父又忽然提起师母和师弟，我便知晓是有人抓了他们威胁师父，所以才刺了师父一刀。”
话说到这，沙华也明白了一二：“你随你师父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自然也知晓下刀时刺人哪里不会伤到要害，所以才对他下了手。”
“这是自然，要骗过那幕后之人，也只有让他相信师父死了。只是……”
“只是什么……”
“因为我也是临时起意，未能制定出更好的计划，只得先让自己脱身，不能帮你们追查到那个幕后黑手。”
沙华不禁感叹这师徒两真是心有灵犀，只一个词便能知晓对方心中所想。
“对了，”沙华像是想到什么，“那伯母和你师弟呢？”
“他们已到却尘殿。”
姜沐巽的声音由远及近。
他们回到华山后，姜沐巽便简单向姜空夏叙述了前因后果，并让他派人去张一二的草庐找到了他们。
“这斗篷人还算守信。”
谢誓辰说着，就和张一二往却尘殿走去。沙华不敢单独和姜沐巽相处，便也跟着去了。
姜沐巽望着三人的背影出神，既然这斗篷人不是张一二，那么他究竟是何人，又为何认识秦冰琉，姜沐巽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无妨，秦冰琉自有他护着，若那人想来就让他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