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画师（13）
戏台上换上了最近人们最爱听的一出戏，也是前不久方才兴起的，讲述的是书生许郎和这白蛇的故事，大约是由于新兴起，这故事倒是没有个定型，以至于一个地方一个版本，而杭州城这个版本则多了西湖断桥赠伞的情节，也讨的爱戏者们的喜欢。
这场戏在杭州城内自然是青袖唱的最好，他那白娘子扮的是叫一个好，不过梨园的老板自然不会轻易让他上台，所以现在这场是由别人来唱的。
季生不喜欢这个戏，只因结局太过悲惨。但是这里面的人妖相恋倒是让他想到了青袖。
“季生公子，我们并非全然没有办法离开此处。”
夏侯无存一向偏爱志怪传说，这白娘子的故事他也略有耳闻，饶是他对戏剧没有多大研究，因着这故事他也忍不住多听了两句。
直到姜沐巽略显大声的两声干咳声传来。
夏侯无存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忙收回了思绪，继续说道：“公子应该知晓，若是毁了你的这个书世界，我们自然可以离开。”
听到这季生也不再怠慢，他是相信这群人能做出这样的事，只是他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能做到。
他缓缓侧过头，看着夏侯无存，嘲笑似的问道：“你们有办法吗？”
夏侯无存毫不示弱：“办法自然是有的，不然也不会来惊扰公子。”
“那可请夏侯公子告知我是何方法？”
夏侯无存倒也没着急，缓缓合上手中的折扇，就在那最后一节扇骨收起时，谢誓辰来到几人身边。
“姜大哥，夏侯，参商那边准备好了。”
夏侯无存反问一句：“好了？”
“好了。”
说到这，谢誓辰就来气，那个参商似乎与沙华很是亲近，就让她坐在他背上，什么也不让她干，却使唤他绕着这么大的杭州城跑了一圈，说是要找什么这里与原本世界的连接点，最后他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那家伙却说可以了，他都准备好了。
谢誓辰本想开口抱怨的，但是看这几人之间的气氛似乎不太好，就只能在心里默默说道。
“季生公子可曾听说过参商？”
“上古魔兽，那自然是听过的……”季生想起方才谢誓辰的话，后知后觉道，“你们找来了那参商毁掉这里？”
“正是。”
季生忽的冷笑一声，道：“你们威胁我。”
“是，”夏侯无存坦荡荡，威胁人这种事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不知季生公子要作何选择？”
一阵沉默。
“你们也应知道执念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这个不难，”夏侯无存笑道，“公子既然是写书人，如果在下未猜错，只要你想，我们便能离开这里。”
那边还未给出答案，就突然有人匆匆从后堂跑出来，大喊：“不好了，杀人了！后院杀人了！”
“琉丫头！”
“筱格！”
姜沐巽和夏侯无存闻言急忙冲向后院。
“冰琉姐姐，这人没事吧？”
筱格看着眼前地上趴着的中年男人，他的背中央插着一把匕首，柄上已经沾了不少血迹，他的整个后背也已经被血染得殷红，而他本人也早已晕了过去。
秦冰琉蹲下身试了试他的鼻息，道：“还活着。筱格，去我们刚才进来的那个院子，我记得那里有一口水缸，提一桶清水过来。”
“好。”
她们本来躲在后面看这人鞭打青袖，筱格刚要出手捉弄一下那人，却见青袖趁着他背过身的时候突然站起来，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直直刺进他的后背，但是他方才被鞭打受的伤也不轻，捅了中年男人一刀后也因为体力不支倒下。
秦冰琉看了眼两人，不禁摇摇头。
“琉丫头！”
姜沐巽远远的看到她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略带惊慌的脸色瞬间恢复如常，但看到她衣袖上的血迹，还是忍不住查看了一番：“可有什么事？”
“我们没事，就是地上这两人不太好。”
听到她的“我们”，夏侯无存的情绪也稍稍缓和了些，正欲开口问筱格的去处，就见粉衣小姑娘提着水桶悠悠走来。
“夏侯哥哥，姜大哥，你们过来了。”
“青袖！”
季生抱起晕倒在地的青袖，此刻他的脸色甚是惨白，若不是秦冰琉方才替他把过脉，那她真的以为他这是死了。
“他没事，只是失血过多晕倒了，我这就给他处理伤口。”
秦冰琉就要蹲下身，却被姜沐巽拉住。
“一切等我治好病人再说。”
又是那样的眼神，就像之前在长安城她对他说“怎么可能抛下病人”时的眼神一样，坚定到他无法拒绝。
“呼……”
秦冰琉长舒一口气，终于结束了啊。
“你为何要把这只匕首用布包成这样？”
姜沐巽见她小心翼翼的将那白布包着的物品揣进自己的怀里，这要是一个不小心伤到自己怎么办。
“可能确实有点变态，”秦冰琉略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这是我第一次给别人治外伤，所以想把这只匕首留下来做个纪念。”
说实话，秦冰琉觉得这个做法不是一点的变态，感觉就像那种收集作案工具的杀人犯，但她还是忍不住这样做了。
姜沐巽也是没见过这样的人，不过他倒没觉得小丫头这样做有什么奇怪的，反而觉得他的这人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伸手道：“给我。”
这应是秦冰琉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他的手，修长素白的手指指节分明，很是好看，不知为何，秦冰琉想到一个词“驻颜有术”，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竟然可以长生不老。
“拿来。”
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秦冰琉晃了晃脑袋，自己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秦冰琉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话好像有一种不可言喻的震慑力，迫使她不得不按照他说的来做。
她乖乖的将那团东西交到他手上，姜沐巽将那包着的白布扔掉了，只剩那早已被她清洗干净的匕首，他随意的挥了挥手，那匕首便消失不见了。
秦冰琉不满的鼓起腮帮子，却听见除妖师说：“交由我保管，若你日后想看，来找我便是。”
咦，原来他不是把它销毁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