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佳妮炖的汤时间久，火候够，虽然清淡，但是很好喝。
林凯喝了半碗，赞不绝口，道：“我是沾了慕朝的光，我知道我知道。”他一边说话一边喝汤还一边拿着手机去看顾佳妮的还款计划。
她实在把自己逼的太紧了。
林凯知道，他直接跟顾佳妮说什么还款不着急，倒不如想办法把她的工资再不着痕迹的增长一些。
如果不尽快处理了顾佳妮这件事，恐怕在慕朝心里，自己这个副总裁是真的太没有能力了。
林凯喝完排骨汤，咂咂嘴，拿了纸巾擦了擦，叹气。
顾佳妮看着林凯叹气，以为是怕汤不够，伸手去拿林凯的碗，道：“林总我再给你盛一碗。”
“不不不，够了够了。”林凯可不会那么没眼色的把顾佳妮给慕朝的汤喝个精光，况且他叹气也不是因为汤没喝够。
慕朝听着他俩说话，慢慢的喝汤，等他们都不说话了，他才问道：“最近工作怎么样？对于行政工作有没有了解一些？”
顾佳妮一直没能真正接触到行政的主要工作，大部分就是被打发去检查一下清洁卫生，做一些同事们不想做的事。把这些统一归拢，其实就是“打杂”。
可她不能这么跟慕朝说，她收了汤碗和保温桶，道：“嗯，有一些了解。但是还得学习。”她笑笑，抱着需要清洗的东西进了洗漱间。
职场的尿性，慕朝和林凯都是清楚的。遇到一个不错的领导，就会有很好的上升空间，在没有与同事间处理好关系之前，许多事都不如预想中一样。
况且，顾佳妮是一个对行政工作完全不懂的人。
人本势利，虽然不能以偏概全。但能伸出友好之手的，确实难得。
两个人没有再就行政工作的事情和顾佳妮交流，只随便找了一些话题聊了聊，林凯就收拾东西要走：“我这难得休息日，有佳妮陪你，我可好久没有去轻松了，所以——我走了，拜拜。”林凯抱着文件就离开病房，仿佛身后有人会追他。
顾佳妮觉得林凯实在有趣，看着他背影笑起来。
慕朝看了看顾佳妮，也微微一笑，道：“介意陪我出去走走吗？”
慕朝的“走走”，其实也就是坐在轮椅上出病房外晒晒暖。顾佳妮当然不会拒绝，她小心着帮慕朝从床上下来，然后上了轮椅。
这段时间慕朝也做了康复训练，行动虽然迟缓，但是好在并不需要完全依靠别人。
顾佳妮帮慕朝把帽子戴上，防止阳光直射他的皮肤。
又找了一个薄厚度适中的毯子盖上，胳膊朝上一举，元气满满的说道：“咱们走！”
慕朝笑起来。
现在正是夏秋交接时间，温度一切都是刚刚好。医院楼下的花园修的很漂亮，林庆之在这个医院投入了大量的心血。这些心血经过时间的推移和医院越来越之名，都得到了很好的展现。
花园依着一片不算太大的人工湖，四周种植了大量的荷花，这时候是九月末，荷花一些已经凋谢，但是还在花期内。
风景很美，人的视线也开阔。
顾佳妮来医院了很多次，也住在这里有一段时间，却从来没来过：“慕总，以后咱们得多下来走走，在病房里太局限了。”
慕朝“嗯”了一声，看着四周风光，偶尔与其他病友错过，确实令心情愉悦不少。
顾佳妮把慕朝推到人工湖边，她锁了轮椅的轮子，然后坐在一边的石头上捧着脸看着湖：“我觉得现在特别幸福。”
慕朝低头看她。
只是这样，就已经幸福了吗？
“我以前工作的时候没日没夜更别提休息日，在A市那么多年，除了工作的地方和住的地方，我连住的小区都没有时间逛。现在多好，我认识了慕总和林总，还有余秘书。在A市有了一份特别特别好的工作，还有休息日——”顾佳妮笑眯了眼，她被阳光笼罩，和她的笑融为一体，让慕朝觉得从外到里的温暖。
她真神奇。
慕朝看了顾佳妮片刻，道：“慕朝传媒最开始在创立的时候，就是个十人小团队。我爸爸帮了我很多，其中就包括在创立之初的启动资金，以及创立前，捧红了尹亚琳。”
尹亚琳三个字，即便是从现在说出口，心脏也会控制不住的疼。
这种疼，不因为遗憾和惋惜。
只有恨意。
慕朝从来没有恨过一个人。
顾佳妮捧着脸看着慕朝，认真听他说话。
“由于我爸爸的帮助，慕朝传媒很快就在娱乐圈有了自己的位置。尹亚琳工作很努力也很拼命，她的名气带着公司一起越来越大。以前团队人少的时候，各部门协作效率很高，一人身兼数职，虽然苦一些，但大家目标一致，非常能吃苦。后来公司开始不断收益，不断扩充，借由慕氏集团旗下的房地产，我们低价买了现在这幢办公楼，旗下也培养了好多艺人。”
慕朝扭头看向远方，继续说道：“公司扩大，有利有弊。利在于我们赚的钱越来越多，弊在于各项管理如果跟不上去，自己曾经这些共患难的合作伙伴未来就会成为公司劳苦功高的蛀虫。”
“所以……所以公司现在再进行内部调整吗？”顾佳妮问。
慕朝回头看她，微微一笑，点头：“你也算功臣。”
“我？”顾佳妮讶异。
慕朝笑着点头：“公司现在这个状态也是我和林凯的责任，我们太重视业务发展，也急于开拓公司在圈内的其他项目。所以对内部管理的管控一直都很松泛。林凯心血来潮想去看看你工作是否能适应，也就是因为下了个楼，看到仓库里凌乱的东西和很多不必要的高消耗一次性用品才意识到，公司在很多不必要浪费的地方，浪费了很多资金。”
原来这才是审计的原因。
顾佳妮恍悟。
慕朝又道：“行政工作千头万绪，它是公司最重要的后勤保障部门。维护公司企业文化是基础，配合各部门做好各项监督工作是重中之重。”
顾佳妮听到慕朝谈行政工作，朝前又挪了挪，认真仔细的听和记。
“公司除了宣传部、艺人经纪部、制作部和公关部是大资金流外，行政中心也是出入资金最大的部门。公司的福利发放、环境维护、会议组织和记录、办公用品的发放管理和回收，保安处监督管理和公司重要资质的存放更新等……”
伴随暖阳，慕朝把行政工作细致温柔的全面在顾佳妮面前展开，不疾不徐的向她表述工作内容和核心。
一个说的用心，一个听得用心。
行政确实很杂，它千头万绪需要一个清晰的工作思路和逻辑才能兼顾全面并且很好的执行和监督。
顾佳妮把这些全都牢记于心。
重新坐在办公桌前的时候，那些茫然已经消失不见。
她只觉得八个小时的工作时间根本不够，需要学习和调整的实在太多太多。
慕朝的“费尽心机”也算没有白费，顾佳妮从第一次对工作的避而不谈，到后来的侃侃而谈，都让慕朝觉得这个“徒弟”实在是尽心尽力，完美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