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泽在子洛说出“两清”时就彻底懵了。
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洛儿等等。”子洛早走出他的院子，连背影都模糊不清。君泽想也不想抬步要追，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肖阳冲他冷笑：“君宫主这是要干什么？”
君泽没心思搭理他，伸手一推：“让开。”
肖阳可不会像子洛一样让他，一把抓住君泽的手，向后一拧。君泽也不会乖乖任他施为，聚足灵气震开肖阳的手：“滚！”
君泽从来不把什么人放在心上，被冒犯了也不会口出粗言。肖阳饶有兴致地笑道：“呦，急眼了。”
下一瞬，他一拳轰到君泽脸上：“你有什么资格做出这种模样？”
君泽一时不查被偷袭成功，嘴角立刻破皮流血。他喊一声：“景璇，帮我拖住他。”
肖阳向奇葩展示倾倒众生的笑容，奇葩大声道：“这个不行，他会杀了我。”
“你……”君泽边说边追，可肖阳根本甩不脱。
“你有什么资格让她伤心？”又是一拳。
“你有什么资格让她背锅？”又是一拳。
“你有什么资格让她喜欢？”最后两个字说得极轻，肖阳自己都不一定听得清。
君泽一边脚下生风，一边应付肖阳的拳头。子洛的身影还是不见了，他找便凌云宫的每个角落，期待子洛能出现在下个视野里。他走过桃林，走过小湖，走过两人时常同去的小山坡。
都没有。
君泽终于停下来，眼眶微红：“都是你。”他反手就是一掌。
肖阳轻巧地接下，趁机打量一番君泽的脸，心中暗道：也不怎么样嘛。在他看来，君泽眉角微高，薄唇轻抿，俊是够俊，看起来有点凉薄相。可保不准子洛就喜欢这种仿佛很仙的调调。
两人对了好几招，君泽发现肖阳总是照着他的脸下手，便投桃报李地照着肖阳的脸招呼起来。
肖阳挨了几拳，这才微笑：“你也就这点本事。”
君泽回敬道：“彼此彼此，阁下对脸下手的爱好比起市井泼妇不遑多让。”
他们刚开始还注意着动静，两方火气都飚上去就没人管得了这些了。凌云宫的人看得津津有味：“宫主，给他点颜色看看。”
甚至有人哄闹：“宫主，替子洛上神把把关。”
君泽怒道：“闭嘴！”他平常不发火，一发火就有掀山倒海的威势。一下震得凌云宫的人鸦雀无声。
肖阳哈哈一笑，对他道：“你也就这点窝里横的本事。”
仙界大佬撕起来也与普通人无异。两人你来我往互扯痛脚，冷嘲热讽不亦乐乎。看来这架一时半会儿打不完。
子洛先回了屋子，四顾之下满屋子都没有自己的东西，或多或少都与君泽有关。她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又走了。
这事闹成这样，那些参与过的小仙迟早会被子初弄死。子洛去找小仙，把自己的腰牌给他：“我输了。凭此腰牌你可自保，必要时找师叔帮忙。”
小仙一下就要哭的样子：“您要走吗？”
子洛伸手揉揉他的头，揉完觉得不妥——人家已经是个大男孩了：“对不起。”她沉思片刻，道：“原本不打算这么早告诉你。我一向觉得你潜质上佳，是块做大事的材料。今后不许偷懒，戒骄戒躁。”
还有半句没说，她走后他接管凌云宫的大小事宜。
做完这些子洛就出了凌云宫。守门的人照常行礼，压根不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上神出去啊。”
子洛微笑点头：“辛苦你们了。”
她一向觉得凌云宫杂事繁多，以往还得应付子初的作妖和人情往来，现在无事一身轻又觉得心里空得难受。
“我到底肉体凡胎，比不得君泽绝情绝爱。”子洛苦笑。
她走过桃林，走过流水，走过桃花楼。都是些常去的地方，只是突然没了停在哪里的欲望。
只有继续走。
天黑了又亮了，亮了又黑了。子洛决定不了停在哪里，出宫很简单，和君泽断干净也不难，可天大地大，哪里也不像她的家。
巷子里跑过几只撕咬着抢一条骨头的赖狗，太阳落下来，炊烟升上去。子洛蹲到角落里，一动不动。
有人问她：“要到我家坐坐吗？”
子洛抬起头，肖阳一脸青紫满身狼狈。她落下泪来，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