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是在干什么呢?”
季白开着车在学校里逛了一圈,赚足了一些在校园中散步的女生的花痴目光。经过操场的时候,季白看着操场主席台那边乱哄哄的一群人问道。
“哦,那是文学院的同学在为孤儿院开展的一个学校性的募捐活动,自愿捐赠。”一旁的刘健看着主席台的方向回应道。
“看看去。”
季白说着就随意地将车停在了路边,往主席台的方向大步迈去,林展刘健和老龚也紧随其后。
“啊!你快看,是季白,哇!好帅啊!…………是啊,帅死了!”
当季白出现在距离主席台不远处的时候,有一名女生突然朝着身边的另一位女同学高声喊起来,那些玩手机的女生顿时齐刷刷地才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抽离,转而痴迷迷地看着正在一步步主席台走来的季白。
刘校长看见季白的出现并不感到惊奇,反而心里的一块石头突然有了可以安放的地方,也看着季白富有韵味地笑了笑。
“台下的那位不是季白同学吗?季白同学是来捐款的吗?”
季白和身后的林展刘健和老龚刚一到主席台前就被所有人的目光所聚焦,夏晶沿着众人的目光望去然后点着季白的名字说道。
季白一发现是夏晶这个女人组织的活动,第一直觉就是马上转身跑掉,不料还是被站在台上的夏晶给逮个正着。
为了保持自己在众人面前那优良青年的形象,季白只好停住了迈开的脚步,转过身来有些强颜欢笑地面对着在场的众人。
见季白没有马上要离开的意思,于是接着说:“谢谢你,季白同学,我相信有了你的帮助以后,孤儿院的孩子们一定会生活的很快乐的。”
季白心想,完了,完了。
早知道刚才干脆直接走不就好了,干嘛还要留下来,季白此刻已经在自己的心里不知道骂了自己多少遍。
“那么,季白同学,你想要捐多少啊?”
看见季白开始勉强地挤出一点笑容来,夏晶紧接着发问:“一万?两万?好,我在这里替孤儿院的孩子们谢谢季白同学,大家为季白同学这种大公无私的伟大精神鼓掌。”
听完夏晶的话后,在场的众人都齐刷刷地拍起了自己的手掌,脸上满是一脸的惊羡。
“高教授啊,之前总听你说季白这个学生总是旷课不来学校,现在我觉得季白这个学生还是很不错的,现在的大学生啊,像他这么富有爱心的学生已经不多了啊。”
付主任看着人群中染着金黄色头发的季白富有韵味地感叹道。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这个孩子还是很不错的,我以前怎么没有看见他。”
站在高教授旁边的一位主任也点了点头赞许道。
听见几个学校领导说的话之后,季白摸了摸口袋里面的钱包,嘴里的牙齿已经被咬的吱吱响,像是在抗议着什么。
那可是自己昨天晚上巧舌如簧之后才从王淑芳那里骗来了两万块钱,现在估计得打水漂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季白在经过几番的心里抗争之后,终于还是选择乖乖地走上主席台,将钱包里面的两万块钱给投入了捐款箱中。
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才骗来的钱就这样落到了别人的钱箱里,季白的心里都在滴血,可是今天这钱如果不捐的话,以后还怎么在学校里继续风光下去。
“谢谢季白同学,欢迎再次光临。”
季白投完钱后,随意地向众人点了点头然后便走下了主席台,离开了募捐现场。
听见身后夏晶得意的声音,季白气火火地关上了车门,对身边的三个人怒怒道:“兄弟们,本少爷我已经被那个女人坑好几回了,你们得为兄弟我报报仇啊!”
“不至于吧,季白,我觉得人家夏晶人挺好的啊!”刘健幸幸地说道,脸上有着遮掩不住的欣喜之色。
“欸!难道你认识她啊?”季白看着一旁的刘健满声疑惑地问道。
“认识啊,你都快两年没来学校肯定不知道了。夏晶,文学院的系花,人挺好的。”
“还挺好,你小子不会是看上这个可怕的女人了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告诉你不要被她伪善的表面给蒙蔽了。”
“怎么可能,我们还是上课去吧?”
刘健把脸迅速地歪向了一边,故意压低了声音看着正在启动车子的季白说道。
“上课,我现在还有心情去上什么课?本少爷本来就打算要捐的,可她这是道德绑架你知道吗?凭什么有钱人就一定要捐款啊?钱不是人家自个挣的?”
红色跑车在一阵阵的抱怨声中驶离了校园的一角。
“哼!谁让你在我的车上乱画了,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以为女生都是那么好惹的吗?”
季白走后,夏晶看着自己面前那几个红色的捐款箱暗暗道。
望着主席台上的同学们从自己的面前经过,然后相继离去,除了主席台旁边的那几位学校领导之外,这里几乎没有几个人是她真正认识的。
可,怎样的认识才算是真正的认识呢?自己跟季白这样的关系也算是认识吗?如果不是为孤儿院的孩子们的捐款,自己又何必去跟这些陌生人捆绑呢?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正如流星一样,转瞬即逝。
诺大的大学校园里,老树林立,在暖阳的照耀下,表情有些木讷。
道旁的花草中规中矩地争艳欢笑,教学楼那边传来了一阵阵下课的钟声,它们竖着耳朵,一副副不认输的脸庞。
泛白的光线从半开的教室木门照了进来,落在一排排咖啡色的原木课桌椅上,形成一道晕色的光廊,桌上的反光清晰地映衬出黑板上课代表刚刚用粉笔写下的几个大字,文学经典品读。
距离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上课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时,夏晶就已经和所有同学一样,在一间白亮宽敞的教室里正襟危坐,等待着授课老师的到来。
“欸,夏晶,你和季白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听他说············”
这时刘健已经坐在了夏晶的身后,端着很是认真的口吻小心地问道。
“没有!”
夏晶冷冷地回道。她总是这样,学不会强装温柔地去回答他人的问题。
其实,当刘健第一眼见到夏晶的时候就知道夏晶是个很难靠近的女生。
所以,刘健为了接近夏晶,把季白将近两年的所有课程全给上了,就是为了能够多些机会能够和夏晶见见面。
当然,功夫不负有心人,现在的刘健可以和夏晶勉强地以朋友相称,表白的话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刘健觉得,夏晶对他的感觉,仅限于朋友的距离。
“不过,我觉得你还是离你那个富少朋友远点,不要学他那个样子,那个人看上去就是一副很不正经的样子,大学生还是应该把学习放在第一位。”
夏晶一边看着桌上的课本一边轻声地说道,心情开始有些波澜在微微地荡漾起来。
刘健当然也知道夏晶说的那个人就是季白无疑,可还是一脸谦谦地回道:“嗯,那我听你的。”
刘健的声音在不经意间被压得很低,低的几乎夏晶都感受不到他在说话。
见刘健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夏晶的注意力又重新被桌上的书本牢牢地束缚,初起波澜的心情也跟着书本上的内容慢慢地沉静了下来。
很快就有一名上了年纪的女老师走进了教室,她手上只拿了一本鲁迅的“经典名著”直挺挺地站在讲台上,一如往常一样带着和蔼的目光望着讲台下的学生们:“嗯,不错,今天来上课的同学还算多,老师很欣慰!请最后一排的那几个同学坐到前面来,嗯好!现在我们来开始上课,我们今天要讲的是鲁迅先生的············”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课已经上到了一半时,女老师在深蓝色的黑板上吱吱呀呀地写下这样一句话,然后转过身来看着讲台下的学生:“这是鲁迅先生非常著名的一句名言,有同学认为鲁迅先生的文章生涩难懂,但是老师觉得,鲁迅先生的文章是值得读的,而且是必须读的。”
女老师的语气慷慨激昂:“除了这句,鲁迅先生还有一句话,他说: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同学们,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鲁迅先生能够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占有如此重要地位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季白突然出现在了教室的门口,他双手懒懒的插着口袋,一脸的神气。
因为穿着新潮,季白往教室里摸进来的身影很快就被讲台上的女老师给发现了。女老师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她说话的声音依然像蕾丝一般的柔软“请问这位同学是这个班的吗?”
听见老师的话,季白顿时就止住了前进的脚步。
此时,整个教室里的同学都饶有兴趣地看着傻站在门口的季白,特别是坐在第三排的刘健和夏晶两人,脸上的表情无不表现出一种意想不到的惊诧,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学渣突然考到全班第一的那种效果。
季白耸耸肩,歪着脑袋:“老师,您这是什么话,我可是这个班里学习最最勤奋的学生了,只不过前段时间生了一点小病所以才没来的,不信您可以看看班里学生的名单。”
女老师在这个班里已经上了大半年的课,但是穿的像季白这么新潮的学生却从未见过,多少会有些生疑。
于是,女老师还真的放下手中的书本,将手机里的学生名单给翻了出来。
不一会儿,老师便欣然地说:“好吧,你快找个位置坐下来。同学们,我们继续上课。”
“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老师又继续着她的课程任务,季白缩着脑袋向着后排走去,本来想要坐在最后一排打发时间的季白在走到第四排的时候却发现了夏晶,而且夏晶的身边又恰巧空出一个位置来,季白二话不说就坐了上去。
“真是冤家路窄啊,在哪都能碰到你这个专门坑蒙拐骗的女人。”
季白坐定后,将脸朝着夏晶那一边的方向转过去低声地说道。
“呵!呵!是我在哪都能碰见你这个一见到别人家的电动车就在上面画猫的无聊小人吧?”
夏晶眼睛仍然专心地看着讲台上的老师,轻描淡写地回道。
“画什么猫?我怎么不知道?夏晶,我告诉你啊,你都坑过我几回了我都没报警叫警察来抓你,我这是好男不跟女斗你知道吗?你应该幸兴能够遇到像我这么善良的人。”
“喂!季白,你不是没心情过来上课吗?这怎么突然又来了?”
这时,坐在后一排的刘健见夏晶没想再理会季白的意思,拍了拍季白的肩头问。
“你知道什么?我要是不来上课被我爸知道了,他还不得停了我的信用卡,到时候拿什么来给车加油?兄弟!”
季白整个人懒懒的往后靠了靠,很是无奈地回应道。
教室悬挂在天花板上的风扇一晃一晃地转动着,扇叶每每转动一圈,便意味着一秒钟的时间将永远的消逝,永不复回。
讲台上,老师卖力地传授着自己的所知;讲台下的学生谈恋爱的谈恋爱,玩手机的玩手机,睡觉的睡觉,远远望去是一副和谐停格在历史轨道上的帧帧回忆。
到了最后,季白甚至干脆直接趴在桌上很是佛系地玩着手机,但是他的耳朵里却能够非常清楚地记住老师都在讲些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快要下课的时候,季白就已经无聊得实在坐不住了。
除了老师在讲台上正在讲的东西,季白现在满脑子里都是一些关于跑车,游艇,沙滩之类的一些好玩的东西。
于是,他的身影又开始悄悄地往教室门口的方向移去。
“欸欸欸!季白同学,你要去哪啊?”季白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地往门口移去,不料被讲台上的老师一口叫住。
季白耸耸肩,满脸无奈地说道:“老师,您的课上得非常好,但我真的是坐不住了。”
“你说什么?”
女老师放下了手中的粉笔,声音满是惊奇地问道。
女老师教过的学生没有一万也有几千,可就是从未见过如此任性的学生,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季白顿了顿首:“老师!同学们!上大学的意义是什么?上大学的意义是要在最有意义的时候做有意义的事,上有意义的课。地上本来有路,只不过走的人多了,这条路就走不通了。”
季白说罢便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教室的大门,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正午时分,滨海市凤凰机场。
一名成熟稳重,表情严谨异常的男子从机场走出。
男子手上拖着一个黑乎乎,没有任何图案的行李密码箱。
因为是夏天的原因,他的左手上是一件刚脱下来的浅蓝色西装外套,身边是一位上了年纪的中年女人,此女名为章华。
走在她旁边的就是十七年前林氏企业董事长林佑的儿子,从英国牛津大学毕业回国的江昊。
是的,江昊,回来了!
江昊和章华母子两人并行着走出了机场的入口处,出现在他们两人面前的是一个个举着牌子的接机人群。
前方一条长直的车道上听着很多辆显示着空车的计程车,计程车司机将头从车窗里探出来,朝着从机场里走出来的每一个人挥手招呼着。
江昊带着章华穿过一片混乱的人群后,来到了一块停泊着几辆私家车辆的专用车位边往前望去,视线中出现了一辆通黄色的敞篷轿车,轿车旁边站着一位身着连衣短裙的女生,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女生身材纤瘦,正值颜值的巅峰时期。
“江昊,这里。”
女生脸上还挂着一副黄色镜片的太阳眼镜,在太阳光线的折射下泛着黄色的光,和她的敞篷车融为一体。
“妈,这边。”
江昊远远就看见了站在轿车旁边挥手叫喊的女生,转头看着他的母亲示意道。
“娇娇,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母亲。妈,这是我在英国认识的朋友,娇娇。”
“阿姨好!”
见江昊和章华两人走近后,娇娇很是有些紧张地打了声招呼。
“欸,好孩子!谢谢你来接我们。”
娇娇清甜的声音很快就给了章华一个很好的第一印象,一旁的章华顿时满心欢喜地笑笑道。
“娇娇,最近过得怎么样?”
见自己的母亲和娇娇认识的差不多之后,江昊上前了几步,走到娇娇的身边拉起了娇娇的手,关切地问。
“哎呀!我在国内过得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娇娇听见江昊亲切的问安后笑得更加灿烂了,仿佛一朵莲花池里开绽的白莲一样,干净而纯粹。
机场依旧一如往常的闹腾,放眼望去,混乱之中仍然不失应有的秩序。
飞机一架架腾空离去,一架架地落地归来,如此反复,演绎着一场场归归离离的故事。
不一会儿,江昊和章华两人就坐上了娇娇开来的敞篷轿车缓缓地往滨海市市区的方向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