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已经是五天后了,她在一处宽大的毛皮草床上醒来,面前只有昏暗的蜡烛维持着唯一的光亮。
后来她才知晓,自己是被凉山的劫匪绑架了,而眼前这人正是他们的头子凉霖。
凉霖将剑收回了剑鞘,俊美的侧脸上有着的只是平和,他淡淡开口:“我们的婚礼就在三天后举行吧,那时候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压寨夫人了。”
根本不需要她的答应,事情依然尽然有序地进走着。
原本都要举行的婚礼,只是没想到主角变成了凉霖,可她被软禁于此无法抗拒。
三头后,整个山头都挂满了嫣红的灯笼,她仅此一次的盛世婚礼在凉山的山头上举行。
拜天地,换交杯酒,被掀起红盖头的一瞬间她就已经落入了宽敞的怀抱。
“兄弟们,给我尽情吃喝!我和夫人快活去了!”
一路颠簸,她落入了冰凉坚硬的床板上,凉霖脱下外衣贴身而来。
不知怎的,脑海中倏忽想起了沐熙宸的模样,他执剑的模样,他喝酒的模样,还有他初遇时的模样。
两滴晶莹的泪珠最终还是缓缓落下,她的红唇失去看血色,暗叹自己终还是躲不过了。
可是,凉霖在最后一刻放手了。不知是看到了她眼中的执拗,还是那一丝不甘的倔强。
“罢了,不情不愿地真没意思,我会等你回心转意的。”凉霖将**的胸膛掩上,健壮的背影之中仿佛有丝丝的凉意。
那一夜,她瞧着山头上亮堂的月光,一夜无眠。
凉霖着实是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只要她说一个不字,他就坚决不会触碰她的一根汗毛。
可是理智终将有一天会被侵蚀!
那是一个雨夜,众人打了一包袱的猎物,带着浑身的酒气回了屋子。
那时楚湮砂正抱着从仓里捡到的一把烂琴,停下手疑惑地回头看他,“你今日是怎么了?平常未见你……”
话音未落,沉重的身躯径直压上了她,“对不住,可我心悦你,我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胸前的衣裳被强劲的力道给撕裂了开来,大片乳白色的肌肤袒露在了冰冷的空气中。迎接而来的却是热烈地亲吻,一下又一下,遍布全身。
可是那一次,她却没有抵抗,她与凉霖的力量太过于悬殊,最后的结果都只会有唯一一个。
那就是失败。
她本来不也是被人赠送的礼物吗?
只把眼前那人当成是沐熙宸,好像这样就能让脑中的苦楚缓和半点一般。
一夜尽欢,躯体上的疼痛都抵不上脑中半点的苦楚。
因为她至于清醒地意识到了,她和他真真正正的成为了永久的陌路人。
山中消息闭塞,她只能猜测着,沐熙宸现在或许是一个战功赫赫的大将军,或许是是直接被封了王在封地造福百姓。
无论是其中哪个,都绝对不会和她有半点的牵扯。
那夜以后,她也沉默了许多。
残破的古琴被她的芊芊玉手给修复,却因为材质的有限而无法还原原本的琴音。
她信手闲弹着,虽然曲调于之前一般无二,可偏离的琴音却将有些欢悦的琴曲带向了哀怨。
都说琴音便是演奏者的心声,如此这般倒也是颇为地契合。
思绪之乏乱忧愁,生生地要将她给吞没了。
从此秋塞吟再也无法演奏,余下的只有相思赋了。
凉霖偶尔也会坐在她的身边听她弹琴,可是瞧着他茫然的眼神以及简短的好听夸奖,楚湮砂已然明了。
楚湮砂熟悉了这里的风土人情原本以为日子会这样平淡地过去,却再一次有了转变。
应该是她嫁入这里的第三年,内外的形式突然大变了,凉山倚仗的西疆没落于大周的手中。
上下散乱,众人被凉霖遣散。
而她也被凉霖送回了大周,再次回到了尚书府中。
复去十里坡的长亭,却遇见了那人。
可是物是人非,她也不再是那个她了,还是不要相认地要好。
可是沐熙宸再一次地到来了,在她又去长亭时,那人却固执地坐在了眼前。
“我就知道你是楚湮砂,我去尚书府确认过了。”沐熙宸放下了手中的烈酒长袖拂过琴弦时有略略的震动,彰显着当事人的不平静。
她按下了心中微震,强撑着开口:“那又如何?”
“求亲,让我再遇你,你必定逃不过我的手掌心了!”
那人高挺的侧脸落入了眼底,可是她的心却倏忽一凉。
看来他终究是没有了解到详情,可是凉山的那段经历难以磨灭,她忘不掉也抹杀不掉。
她现在的残破之身,拿什么去成为他的新娘?
“好,八抬大轿迎我入门,众卿好友贺我新喜如何?”
“皆可,只要有你。”他目光坚定,却透出了几分少年人的稚气。
如果前一句是试探,后一问却是她的威胁。
任谁也不会娶一个土匪头子的女人回房,可他却答应了,而且答应的那般干脆。
除了不知情,再无其他任何的解释了。
“何日?”楚湮砂垂头按弦,戚戚泪珠蔓延在眼前。
“再等一段时间,圣上要我出征北漠,归来我就迎娶你。”
“我等着。”楚湮砂明了。
见着他的欢悦背影缓缓下山,心中却满是凄苦。原来三年他待她回乡,心心念念嚷着要娶她。
可是这一次,她虽答应了,却恕难从命了。
即使是他许,她也绝对不会使得他陷入众人口诛笔伐的漩涡之中,不如早早了断地好。
放下水中的新琴,她略带留恋地按下了一阶,却是凄厉的语调传来,颇为契合她此时的心情。
她缓缓走到了山崖边,瞧着眼前烟雾缭绕的山景,嘴角勾起了难掩的弧度。
眼底却是掩不了的无奈,干涩的声响勉强抛出。
“沐熙宸,此生不见,勿念。”
脚底踏空,浑身重力似风一般地下坠。
而沐熙宸正在山间小路上,勾起嘴角想着,压寨夫人又如何,她可是世上最懂琴之人,我就不信镇不住了
可是此去经年,从此天人两隔。
再见却是永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