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京,宫中夜宴。
偌大的殿中,主座上坐着一个略有些老态的黄袍男子,听着礼官报送赴宴大臣的名录,
他有些疲惫,听到半途时,又摆了摆手,示意礼官停下,
“其他人就不必与我知会了。太子,景王,三公九卿,还有江东那几个要臣,都来了么?”
“回圣上,景王殿下和江东柳同都尉顾华松,还未到。”
“景王这些日子,倒是散漫惯了。”
“圣上...景王他...”
“你不必替他说话,”
圣上咳了一声,又摇头,
“朕是看在他大病初愈,才由着他胡来。今夜宴席本就是论功行赏,他不来,便不来罢。”
他说着,又提起顾都尉,
“那个江东的都尉呢,怎么也没来?”
“苏太尉的侍卫带了消息来,说是顾都尉到了驿站后,就染了急症,不便赴宴。”
圣上皱了皱眉,倒也并未说什么。
还是礼官说话了,
“圣上,要鸣钟开席了。”
主座上的人点头,把脸上的倦意收起,微微直了直身子。
随后,撞钟声响起,余音回荡于皇宫上空,飘入殿中。
他从座上起来,举起酒樽,挂着笑,与座下的臣子致意。
一时间,人声如雷,一句句“万万岁”响彻大殿。
然而,一个人从殿外走入,打破了臣子们此起彼伏的声音。
苏太尉坐在左席,一眼就认出了来人,不禁诧异,
“顾都尉?”
顾都尉并未说什么,也未看他,只是直直地往前走,对着圣上下跪行礼,
“圣上,江东柳同县顾华松来迟,望陛下恕罪。”
座上的人亦是微微有些诧异,示意他起身,
“太尉的人说,你染了急症,怎么又来赴宴了?”
顾都尉并未起身,而是回头,看了苏太尉一眼。
苏太尉被顾都尉这么一看,总觉有这般眼神含着些说不清的敌意。
他是确确实实听到侍卫来报,说顾都尉今日急症突发,没法来赴宴...自己倒是并未有多上心,只派人送了些慰问的衣食去驿站。
怎么气氛忽而变得如此古怪...
顾都尉低头,回了圣上的话,
“臣未染急症,只是被人设计,险些丢了性命罢了。”
一时间,满殿哗然。
圣上看了苏太尉一眼,又微微俯身向前,垂眸看着顾都尉,语气冰冷,
“设计?”
顾都尉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
“设计臣的人,正在今夜赴宴的臣子里。”
苏太尉忽然有些坐不住了。
他看向座上的人,正好撞上圣上扫视臣子的目光,脸色一沉。
这下子,殿中鸦雀无声,人人都干看着跪伏在地的顾都尉,不敢抬眼去看座上的圣上。
圣上终于说话了,
“你说吧,在朕面前,不必忌惮什么。”
顾都尉的头更低了一些,声音愤慨,
“臣今日在驿站被一伙匪徒劫持。这帮匪徒将臣毒打一顿后,又出门去找火把,想把臣烧死在柴房里。间隙中,臣幸得以逃脱...这才来面见圣上。”
“臣逃脱后,才看见了劫持者的来历——正是...太尉府的二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