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房只有两位公子，“普通”的沈名沉因为接管了巡查组，已经被排除出了继嗣的行列。
即使没有巡查组这档子事，单凭他修炼的是阀内传承《天工创物》，也早已失去继承沈阀的资格。
所以争夺阀主的重任，就只能落在沈名扬那并不算宽阔的双肩之上。
但他无论天赋与实力都是平平，距离如今位列首位的二房长子，也是当今阀主的嫡子沈名宏，还是有接近五千分的巨大差距。
五千分是什么概念？
沈阀的积分战，每一轮都会同时分发相似难度的任务给所有参与的嫡子。
他们被允许使用阀内外所有能够得到的圣贤以下资源协助自己。
要是这次没有秦思的阻碍，沈名扬能以完成速度第一名的身份上交此次任务的话，可以有100分入账。
所以想在明年中旬超越五千分的差距，那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毕竟别人第一名也不是泥雕木偶，杵在前面等着你超。
不过他们的打算，从来都不是从积分上超越对手。
否则他们也不会利用这次积分战来做局。
“哥。”犹豫了许久，沈名扬秀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坚定的神色，“说说秦思的具体情况吧。”
秦思是他们接下来争位计划最重要的一环，沈名扬必须保证对他有着充分的了解。
但以他目前九阶武者的权限获得的情报，结合秦思眼下的表现，几乎可以确定上面99%都是假的。
“你想好了？”
容貌普通，个头也普通的沈名沉认真道：
“他的情报权限极高，最早被药王陛下改过几次，五年前被皇帝陛下代表最高合议庭也改过，过了没多久又被叶凌云动了一次，最初的内容已经无法追溯。
“以你现在的权限想要知道恐怕代价不小，你确定想要知道么？”
沈名扬那宛如女子的俏脸上，此刻闪过狠厉的表情：
“我想好了哥。
“以我的资质要竞争阀主，不拼一拼怎么行！”
沈名沉其貌不扬的脸上绽出欣慰的表情：
“你终于长大了，我的弟弟。
“有了担当这很好，但是也不能如此莽撞。”
他把事前已经准备好的南方七道总巡查临时任命书拿了出来，拍在弟弟身上。
“还好巡查任务是以天来计算的，就用这个东西临时提升一下你的权限吧。”
天眼权限之事，偶尔做一下弊无伤大雅，而且这种临时权限，提升也是非常有限。
但是天眼毕竟俯视四方，若是不知进退的再三再四，终会遭遇弥天大祸。
沈名沉等待弟弟消化了一下，便开始用他醇厚温润的声音讲述起来：
“秦思现在在表面的档案中，是非常普通的在西北小镇长大的孩子。
“小学到大学都是按部就班的在帝国就读，最后研究生考入魔都共济大学，师从杨尚武教授。
“但这个我们门阀中人都知道，除了开头和结尾那一段，其它全是彻头彻尾造假的标准简历。
“在我能看到的最高级别的档案中，他的经历，直到留学米国卡提斯音乐学院之前，都是显示不可考的。
“在米国的档案也一样非常简略，只有大学四年顺利毕业，毕业后留校两年协助导师这种一笔带过的内容。
“之后就是我们都知道的灭团惨案，秦思因此被引渡回国……”
沈名扬不由地在这里打断哥哥，好奇问道：
“虽然除去那帮小魔头，在咱们有知情权限的这帮人中，也有不少为此暗中拍手称快，但毕竟那些都是我帝国门阀精英，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名沉摇摇头道：
“原因被皇帝陛下封存了，以我的权限，看不到具体内容。
“只有32人使团，31人死亡，1人失踪的最终战果。”
沈名扬好奇叹道：
“陈家的老三始信逃得一劫，但都五年了也不见踪影，不知他最后是死是活。
“不过哥，秦思再怎么说也是凡人一个，以你当时见到的情形来看，到底有多么厉害？”
沈名沉那时仍在沈阀之中任职，被派往米国西海岸公干。
当年帝国这个32人太子团的团长，便是沈阀的二房庶子沈名珏。
他与名沉私交不错，所以当沈名沉公务提前完成后，便暗访东海岸，准备给他一个惊喜，结果变成了案件之后的第一位目击者。
但当时他看完之后什么也没说，就又偷偷潜回西海岸，之后回了国，也对此事守口如瓶，只告诉了自己的嫡亲弟弟。
鉴于权限等级，沈名扬忍了好久都没敢问。
今天终于决定开戒，好不容易可以问个清楚。
沈名沉闭上眼睛，似是又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才吐出一口气回答道：
“非常厉害，否则我也不会制定如此冒险的计划。
“31个身怀不同武学的门阀精英，光是御境便有3位九阶，7位八阶，12位七阶，而且名珏当时也位列竹园。
“结果，几乎每人的伤处位置都不同——但全部都是直中要害，一击毙命。”
“嘶——”
俊美的沈名扬皱起脸抽了一口冷气道：
“药王陛下还真是教徒有方。
“话说为什么又要把衣钵传给一个‘灵魄体’呢？难道是……”
沈名沉摆摆手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
“当年秦思回国受审，两位双魂极境第一时间便回来确认过《天衍神决》的可能性，结果全部失望而归。”
沈名扬失笑道：
“两位？吴家那位‘忍圣人’也舍得出关了？”
沈名沉瞪了弟弟一眼，吓得沈名扬缩了缩自己细长的脖子。
沈名沉接着道：
“两位老极境不在乎别的，不代表别人也不在乎。
“既然不是天衍神决，武道院有些圣人怀疑药王陛下收徒是因为天选印记。”
沈名扬“嗯”了一声，他先前也同样怀疑过这点。
“穿越，重生，不死，全知……”
沈名沉一个一个掰着指头算道：
“武道院暗中调查了许久，用他们的方法排除了很多种可能。
“最后仅剩下一种不算是天选印记，但更可怕的结论无法排除——代行。”
“药王陛下的代行者？”
“有这个可能，所以纵然六阀中有些人恨秦思入骨，但还是保持了相当的克制。
“毕竟当年太祖陛下离开几十年后，他的代行在紫极殿横死，导致太祖陛下亲身降临的那一幕实在让太多人难忘了。”
代行者作为前代武者破碎虚空之后在本界的代表，通常身份是隐匿的，也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只是方便前代武者回返的信标。
帝室之所以如今如此衰微，六阀依然不敢有所动作，就是因为怕惹下几位前代的陛下。
当然也不是每一位离开的武者都会选择代行，事实上除了帝室，大部分武者都不会留恋凡尘。
但实际上代行身份也最好确认，以秦思的事情为例，只需确认药王陛下的死活即可。
一个死人的代行身份，有和没有还不是一样？
沈名扬抬头看了哥哥一眼，忍不住问道：
“顾姐姐那……”
沈名沉挥手打断了他，摇了摇头。
即使用了屏蔽球，有些事情还是能不提就尽量不提。
“大家都知道，代行并不具有天选者的特异，秦思怎么能这么强大？”沈名扬接着问道。
“据他自己在审理过程中说，是通背了武道院全部237部武道著作。”
“背了就能这么强大？那我抽空也去背上一背！”
沈名沉打了一记响指，一尊重锤从虚空中直直落了下来，敲在弟弟美丽的脑门上。
他对眼前这个单纯到有时候会冒傻气的弟弟颇为无奈，只得低沉吼道：
“那只是他给合议庭的一个能说得过去的交代，可能是事实，但肯定不是全部。
“要是光背下武学典籍就有用，我们这些人还苦练这么多年做什么？
“陈家最小的那个始终，就是那个清娴公主的小男友，他不也能背出全部武学的典籍么？
“结果有多大用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