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习武
天边夕阳渐落，红霞满天，周然知道又到了打卡下班的时间。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一个普通的童话故事，自己口干舌燥的讲了一个时辰，居然才完成一半。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睢捷急忙用小手拽着周然的胳膊，连声问道。
看着旁边睁着大眼睛，全神贯注的睢捷，周然转了转眼珠。
“后来，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了。”
“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生活在一起了？”睢捷愣住了，虽然没听过原版的白雪公主，但是……但是她就是觉得故事的结局应该不是这样的！
睢捷瞪圆了眼睛，连连摇着小脑袋道:
“可是，那个皇后呢？那个王子呢？”
周然似乎察觉到了睢捷的想法，他叹了一口气，摸了摸睢捷的小脑袋，悲天悯人道:“小丫头，你要记住，不是所有的坏人都会得到坏下场，也不是所有的公主和王子都会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的。”
“好了，故事到此结束！太阳马上下山了，你再不回去，你娘亲又要生气了。”看到睢捷仍旧没有回去的意思，周然出言恐吓道。
宇文夫人在小丫头的心中威严极盛，听到这话顿时吓得一个机灵，和周然打了声招呼后，连忙急匆匆的回去了。
“再去李夫人那清理一下院子，今天的工作就算结束了。”
周然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晃悠悠的向李夫人府邸走去。
……
落霞院门户大开，但是门内却无一人，李夫人和小玉都不见踪影，只有几个侍女在庭院里闲聊。
“几位姐姐，请问夫人现在何处？”周然大步向前，满脸笑容。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被周然打断聊天有些不爽，但几个侍女也没有表现出来。
这些人也是认识周然的，见到他也没有多么惊讶。
“夫人下午便出门去了，曾留下话，如果见到你，就吩咐你把后院清理干净，否则要扣你本月月钱。”一个侍女开口道。
一个月就那点银子，还要扣，这当主人的还有没有点良心啊！
周然面容一紧，拱手称谢后，连忙急匆匆的冲向后院。
“喂，后院有……”侍女好像还要说什么，不过转瞬间周然就没了踪影。
“跑的倒是够快的……算了，也不算什么大事。”侍女嘀咕一句，转头又和同伴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
……
后院静谧无声，地上落下些许樱花树的花瓣，不过却不算多，工作量倒是不大。
周然松了一口气，决定先从房间开始打扫。
他缓步走到第一扇门前，推开门。
门内仍旧是那个相当宽敞的大房间，那张放着剑的桌子前，赫然站着一个曼妙的身影。
女子手拿一块浅绿色的手帕，认真而专注的擦拭着桌面上的那把银白色长剑。
“谁！”
女子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如同月宫仙子般的清冷容颜，一如她的声音。
这位女子有些面熟啊……
周然愣了一下，立刻回过神来，尴尬的笑道:“不好意思，我没想到姐姐在这里打扫卫生。”
“姐姐？”女子皱了皱柳眉，上下打量了一下周然，微点螓首:“原来是你。”
“姐姐认识我？”
“嗯。”女子点了点头。
周然挠了挠头，努力在记忆里搜寻这张清冷出尘的脸。
确实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不过王府这么大，丫鬟仆役众多，偶尔打过照面也不奇怪。
他见对方似乎认得自己，便顺着话头，露出一个自认为乖巧无害的笑容：
“姐姐好记性！我是新来的，叫周然，奉李夫人之命来打扫后院。你也是来打扫的吗？”
“不是。”女子摇了摇头。
周然一愣，随即目光落在女子手中那柄寒光闪闪的长剑上，恍然大悟道：“姐姐是这院里的持剑护卫？”
女子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又蹙紧了些。
不过她并未说话，继续专注地擦拭着剑身，似乎不愿多言。
周然只当她是默认，不免来了兴致。
穿越至今，他隐约知道这世界有武功存在，但具体到什么程度，一直心存好奇。
眼前这位“护卫姐姐”气质不凡，说不定是个高手？
他凑近两步，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憧憬和试探问道：
“护卫姐姐，你武功一定很厉害吧？我听说武林高手能飞檐走壁，开碑裂石！再往上，是不是还能移山填海，掌碎星辰？”
明月郡主擦拭长剑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过头，用一种看傻子似的眼神瞥了周然一眼，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无语：“移山填海？掌碎星辰？话本子看多了么？未曾听闻。”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这小孩不切实际的幻想，才又补充道：“据闻武道至极，有开山断江之能。典籍记载，太祖皇帝当年曾一刀劈开孤峰，已是人力之极限传说。”
“一刀劈开一座山？！”周然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比不上掌碎星辰，但这威力也足够骇人听闻了。
“那也够厉害的了！要是我也能习武就好了……”
他喃喃自语，脸上写满了羡慕，眼神不自觉地瞟向明月郡主手中的剑，又看看自己瘦小的胳膊，叹了口气。
明月郡主将他这番神态尽收眼底，沉默片刻，目光在周然那明显营养不良的小身板上扫过。
她随手用剑鞘指向练功房靠墙的一个书柜，语气依旧平淡无波：
“那柜中底层，有一册《养气决》，是给初涉武道之人打根基用的粗浅法门。你若有心，可自行取去翻阅试试。能否入门，看你造化。”
说完，她不再多看周然一眼，将擦拭好的长剑缓缓归入鞘中，动作流畅而优雅。
随即手持长剑，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衣裙拂过地面，带起几片落花，步伐轻盈，倾城的身影转眼间身影便消失在院门之外，留下周然一人站在原地发愣。
周然眨了眨眼，回味着刚才的对话，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个布满灰尘的书柜。
“《养气决》？初涉武道？打根基？”
这几个词在他脑海里盘旋。他摸了摸下巴。
反正打扫卫生是躲不掉了，不如……先看看这所谓的武功秘籍长什么样？万一……万一我真有练武的天赋呢？
他快步走到书柜前，蹲下身，果然在底层摸到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上面用古朴的字迹写着《养气决》三个字。
“嘿嘿，护卫姐姐面冷心善嘛！”
周然宝贝似的把册子揣进怀里，这才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连忙拿起角落的扫帚，一边心不在焉地扫着地，一边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晚上回去怎么研究这本“武功秘籍”了。
……
夜幕低垂，周然回到自己住处，严老仍旧未归，只有他一人。
他从怀中掏出那本《养气决》，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他盘腿坐在硬板床上，就着摇曳的灯火，仔细翻阅起来。
册子很薄，用语古朴，好在周然穿越后恶补过不少这个世界的文字，连蒙带猜也能理解个七七八八。
书中开篇便言，武道之基，在于一口气。这“气”并非呼吸之气，而是人体内蕴含的先天之炁与后天精气神融合而生的一种能量。
养气决，便是教人如何通过特定的呼吸节奏、意念引导，去感知、汇聚并初步调动这股潜藏的能量。
“凝神静气，意守丹田，呼吸绵绵，若存若亡……”周然默念着口诀，尝试调整呼吸。
他学着书上的图示，五心朝天，努力放空思绪，将注意力集中在脐下三寸所谓的“丹田”位置。
起初，这感觉枯燥极了。
房间里只有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
他坐得腿脚发麻，腰背酸胀，脑子里却像跑马灯一样，一会儿想着王府的琐事，一会儿又回忆前世，根本静不下来。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没有练武的资质，那本册子会不会是骗人的。
但他没有放弃。前世作为极限运动爱好者，他深知突破瓶颈往往就在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
他重新调整姿势，不再刻意追求“空”，而是试着将意念想象成一道柔和的光，缓缓沉入丹田那片虚无之中。
呼吸也逐渐放缓，变得深长而均匀，一呼一吸之间，尽量拉长时间，体会那种气流在体内流转的微弱感觉。
时间一点点流逝，油灯的光晕在墙上投下他静止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周然感觉快要坚持不住，意识都有些模糊的时候，忽然，在小腹丹田的位置，似乎传来一丝极其微弱、若有若无的温热感！
这感觉转瞬即逝，如同错觉。
周然精神一振，立刻集中全部心神去捕捉。他保持着呼吸节奏，不敢有丝毫大意。
又过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那丝温热感再次出现，这次比之前清晰了些许，像是一颗极小极小的火星，在黑暗中闪烁了一下。
“这就是……气感？”周然心中涌起一阵狂喜，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知道此刻最关键的是稳住这初生的感应。
他按照书中所说，用意念轻轻“包裹”住那点温热，随着呼吸，想象着将空气中某种无形的能量缓缓吸入，汇入丹田，滋养那点星火。
渐渐地，那温热感不再一闪即逝，而是持续地存在于丹田位置，虽然依旧微弱，却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亮着。
周然能感觉到，随着他的一呼一吸，那点温热似乎也在微微起伏，与他的生命节律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
当他从这种玄妙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时，才发现窗外已是月上中天，竟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他缓缓收功，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虽然身体疲惫，但精神却异常振奋。丹田处那点微弱的温热感依然存在，提醒他刚才的经历并非幻觉。
“这算是成功了吗？一个时辰找到气感，算是快还是慢？”周然挠了挠头，他对这个世界的武道体系了解太少，完全没有概念。
他想起赠书的那位“护卫姐姐”，她既然能随手拿出这本功法，定然是懂行之人。
“下次若有机会再遇到她，定要问问清楚。”周然心里盘算着，对那位面冷心善的“护卫姐姐”不禁又多了几分好奇和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