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明倒也知道这烛龙王是被景瑜师父的故事吸引过去。
兴许是因为故事本身就具有较高的感染力。
烛龙，南方大陆的霸主，比火极凤冰极凰联手起来还要强大几分的生灵。
只是无数年来早就已经被大多数的妖族都给遗忘了。
更不要说人族了。
“山海经记录的妖兽都是真的。”
关于这一点自己早就相信的，只是当亲眼看见的自己还是有些震撼。
龙身如同玄铁铸造，黑的没有半点光泽，但那狭长的眸子微微睁开眼你内心就有几分颤抖和惶恐。
天底下谁会是对手？
兴许是禁忌，但不是言神。
这人族就是这样，禁忌比言神强大，但言神比禁忌更要稀罕。
因为禁忌只是个人强大，言神却能够让整个人族强大起来起。
因为言说是群发的，对于言神来说也就是一句话，但却能够倒是生灵涂炭的结局。
“不要！”，老人反应过来也是有几分求饶。
竺明也是不喜老师的这个样子，他应该是要得到尊敬的，但现在却低声下气的姿态，让他难受。
自己还能做什么？
当时萧遥师兄要被吃下去的时候兴许老师也是这番求饶。
或者老师知道烛龙的性情，它决定的事情神魔也无法阻挡。
“别这样做！”，景瑜大声道。
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隐忍。
兴许他也不知道要不要那么做。
因为他没有想到烛龙会这样帮它。
烛龙倒是可以逃之夭夭了，但是他的行为势必会让现在的禁忌大陆面临仙魔大战和位面之争的战争局面！
“我很想杀他，但不是你，那样会引发人妖族大战，我不想让我的死成为一场人妖族大战的开端知道么？”，老人声音有几分嘶哑。
一个言神，足够让人妖族发生大战了。
“老师，我说到做到！”
就在大家思绪万千之时，略显严肃的保证声响起。
独孤言神，早晚有一天自己也有找到他。
不求杀了他也要让他去老师坟前跪拜。
自己需要更强的实力打败他。
这世上谁能如何？
“你魔力刚平静，如今且不可被愤怒吞噬，这样的话以后只会更麻烦。”
那怒气和杀意他都能够清晰感受到了。
这对他现在的处境可不好。
“其实人类你也不应该恨我，历年来没有人能深入这里，每一次火极凤都会帮我抵抗那些来到这里的人类，人肉很难吃，但我不做亏本生意，是那个年轻人让我给我续命的，他愤怒了，想要为你报仇，可是他却没有这个能力。”
充满威严的头颅又从黑水湖里出来，那龙须更是无风四处散开。
“我吃了他，亦得知他心里所想。”
“报复！”
烛龙看向这个年轻人。
“萧遥师兄的意思么？”
竺明并不奇怪，佩卿姐也说萧遥是那类不认识者对其很冷淡但要是自己人又是十分热心的人。
并且有些时候做事比较极端。
但作为一个审判者来说，他在这方面的天赋却是一点也不差。
只是……
还是被烛龙吃掉了。
“烛龙，奉承天地气运，从来不做亏本生意，如今我倒是想通了，我是说你为什么要延续我的寿元，现在谢谢都省去了。”
还以为烛龙是为了了却一个老人的最后挂念，让一个和自己有关系的人，还单纯的在乎自己生命和心情的人为其送终。
怕等到的不过是冰冷散发着恶臭的尸体，所以利用神通为自己续命。
原来不是，它仅仅是答应了另外一个人。
“早些年，我与海神一战，烛龙一族的不呼不吸不食不寐都被打破，我需要吃东西，每隔一段时间南方大陆总会有蛟龙出现，凤凰一族都会抓来给我吃，期间应该是五百年左右，可差不多六百年过去了，没有新的蛟龙出现，我也快死了，那小子对已经消失在你们人族眼里无数个纪元的我很了解，知道我有伤势，故此以麒麟之血与我交换你能够等待他的到来。”
烛龙的嘴露出獠牙。
“他还让我跟你带一句话。”
它的声音多了几分逾越。
“说。”
老人也是看着这个面对天地间嘴古老、最恐怖的存在照样是不卑不亢很有气概的男子。
“他说他知道你是什么橙色徽章拥有者，叫你照顾好一个叫做佩卿的人。”
声音充满不可抵抗。
竺明信了。
按照老师和这烛龙所说，这烛龙对于外界还不算了解，更不认识什么佩卿，如今却知道，萧遥师兄兴许是心甘情愿。
“他瞬间毙命，没有遭罪，但空有遗憾，比如没有亲眼看见那个言神强者死去。”
“你应该告诉他的。”
烛龙看向老人，头颅过来，充满威严和叫人发颤的气息。
“他随我。”
竺明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但没有问，懂了就好。
“家务事，都是死人一个，这人类我不能杀，不然火极凤会恨我，这个女子也是我妖族，母亲生来很强大，与我有缘，不能杀，故此，你们的事儿吾不管了。”
它背对过去，黑水湖又沸腾了，天又亮了，昏暗色彩，大地却是漆黑无比。
叫人绝望的色调。
“你还有什么疑惑么？”，老人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羽儿双眸也是多了些温柔和伤感，那种想哭哭不出来但不哭又无法释怀的情感。
“人终有一死。”，竺明看着羽儿。
这句话大概是由老人说出来才正常，从自己嘴里说出去颇有些巴不得后者早些死的意思。
“还是你懂我。”，老人伸出手来搭放在年轻人的肩膀上。
任重而道远，可惜吾不能与其前行。
还给他施加了太多压力。
但若是有机会，他比任何人都想要杀了独孤言神。
什么妖族和人不能结合的狗屁逻辑？
只是因为他强，所有人都要给他一个面子罢了。
那些淡却的，是不变的伤痛。
“老师，为什么毒仙禁忌也要剥夺血脉呢？”
他知道姬言神和白言神剥夺血脉是为了让他们以后脱离家族皇室的关系，让他们能全身心的为人族服务。
毒仙禁忌不能说。
“他的事情我不能说，但剥夺一个人血脉不是任何人能完成的，他是其中一个把我的那些理论奉为真理的人，我给他想要的，最后还落了这么个结局，他替我不值，加上对于独孤言神的痛恨不是一日两日，所以当初决定毁了独孤言神所在的那个审判者公会，但那一天云烟仙子也正好在那，故此我倒是解脱了，他可是惹了一身的麻烦。”，老人止不住咳嗽。
“照顾好佩卿，也别让她和你浩铭师兄知道我死在这里的事，尸体你给我焚烧干净了，骨灰你保存，找个人少的地方埋葬了，不用是山海州……咳……”
竺明鼻尖酸酸的，双眼尽是老人这些年在旦丁城那不毛之地的付出。
有谁了解的付出？
“另外，我的那一套有关于人族变得更强的修炼体系这个世上知道的不多，只有宗灵和云烟仙子知道，其余的像是毒仙禁忌、风族和应族之类的只是学会皮毛，我答应了烛龙只要它不伤害你就不对你传授这套新的修炼体系，也不许你过问，因为我知道人性本谈，你看我，笑谈生死，其实我更想活着。”
只是……
没了可能。
“老师的意思是……”
“那一套体系别看了，他日如果有一天别人问起，你就告诉那些人说是你们没有珍惜，是你们因为独孤言神而忽略了我，我要让他们后悔！”
老人似乎像是用了一辈子的时间来说出口了这句话。
言不尽，道不明的苦楚。
当初他们不情不愿的，即便是审判者三博的名号打出来之后，他当时提出的一些有利于人族修炼总体进步的理论也被很多人质疑，即便他已经声名在外，但审判者的世界是实力越长和存活年月越久审判者的世界。
独孤言神两个方面都占全了。
“不然的话，青儿她也不会死……不会死……”
老人表情痛苦扭曲起来。
四周又变得黑暗了起来。
烛龙闭上了眼。
“不过也好，我要去见她了。”
躁动的，不安的，是过往。
心宁的，平和的，是回忆过往。
……